李昭昭實在是太想念晏陽,想念晏陽的飯菜和獨具特色的晏陽話。


    太想念自己紅旗大隊的爸媽,不知道爸的身子骨怎麽樣,也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夜裏去自己房間偷偷哭。


    還想念自己的大哥,不知道和大嫂關係怎麽樣了,還有自己的侄子,長這麽大,都沒見上兩麵。


    二哥也是,做生意也不知道做怎麽樣了,這兩年放開了,也不知道自家二哥去哪裏野去了,要是沒賺到錢,還真是她這個當妹妹的看錯了眼,白瞎了自己的投資。


    還有三哥,好久沒聯係,都不知道對象處咋樣了。


    還有朱麗麗,都不知道她現在混上經理的位置沒有。


    想到這裏,縱使是李昭昭也有些眼睛發澀。


    自從來了這邊,事情越來越多,電話越打越少,連許多特產和東西,都是小知青一手包辦的。


    所以,李昭昭才這麽急切的想要迴去。


    就在李昭昭想入非非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


    今天李昭昭和許清商順應溫母童父的心意,而是睡在了部隊大院。


    所以此時敲門的,應該是溫母,李昭昭一邊猜想著,一邊起身。


    門響了兩聲就停了,明顯是在讓李昭昭不要著急。


    李昭昭踢踏著拖鞋,打開門,果不其然,門外正是溫錦。


    “怎麽了,媽。”


    “衾衾啊,我,我就是想,就是,想著你明天不是要迴那邊那個家了嘛,我就是想和你睡一晚上,你看,方便嗎?”不知道為什麽,在外舉止大方的溫錦在女兒麵前卻變得有些拘謹。


    一方麵是自己缺失了那麽多年的相處,而一起睡覺算是比較親密的事情,另一方麵,女兒已經大了,甚至成家立業了。


    溫錦總覺得這話說著非常突兀。


    就在溫錦糾結遲疑的時候,李昭昭卻沒有猶豫,很快的便同意了。


    李昭昭和已經醒了的許清商打了聲招唿,便去了大床。


    這是屬於母女倆的夜談,童父則是一個人睡在了紅木沙發上。


    “你幹什麽呢。”溫母一臉好笑的說道。


    此時半個腦袋都在被子裏的李昭昭聽見這話,才露出了腦袋。


    “沒事,就是這被子裏都是你的味道,莫名覺得挺安心。”李昭昭老實的交代著。


    此話一出,溫錦瞬間忍不住了,抱著李昭昭,就開始嗚嗚哭:“都怪媽媽,如果當時我能夠小心一些就好了,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丟。”


    “不提那些,隻要我們現在在一起就好了。”


    “是是是。”溫母抹著眼角的淚花,雖然溫母一副保養得當的模樣,但情緒起伏過大眼角展露出來的細紋,還是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好了,明天還要早點起來趕火車,早點休息。”溫錦又開口說道。


    “好。”李昭昭又把下半張臉埋了進去,嗅著被子的味道,也不知道熏得是什麽香,這麽好聞。


    她還以為新換的被子都會是肥皂的味道。


    李昭昭閉上了眼睛,而溫錦則是遲遲沒移開視線。


    真想告訴你,我溫錦這一輩子還從未嫉妒過一個女人,但我真的很嫉妒你的農村媽媽,可以擁有你二十年的人生,可以看著你學說話,學走路,讀書,結婚,而不是這種種一切,都沒來得及參與......


    就在此時,李昭昭睜了眼,本是想說些什麽,但看著溫母,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而是說了一句:“你也早點休息。”


    ......此時已經漸漸入夏,玻璃外傳來了蟲鳴。


    莫名讓李昭昭又想到了紅旗大隊,隻是大隊裏麵的蟲鳴比這裏響亮多了......


    就這麽想了好久,李昭昭才被疲憊壓倒,深深的睡了過去。


    隻是這一覺睡得不算太安穩,一直在做夢,夢到小時候那些事情。


    ......


    “我來拎吧,我從小力氣就大。”李昭昭在數次未爭奪到自己行李的拿放權之後,再次不死心的開口。


    “我拿。”溫錦還是沒丟手。


    聽著溫母聲音的不對,李昭昭也沒再強求,隻是在後麵盡量的托著。


    明明火車擁擠的不得了,溫母還穿著一身非常漂亮的衣服,踩著黑麵皮鞋。但卻硬是擠上了這和她形象極其不符合的火車。


    要不是童父在後麵護著,李昭昭都相信她會被人擠丟。


    “好了,我們東西都放好了,你們先下車吧,待會兒人上來了,更不好下了。”李昭昭和許清商匆匆把東西放好,李昭昭連忙開口說道。


    “好,探夠那邊的家就早點迴來,要記得這邊也有你的爸媽。”說到後麵,溫錦甚至都帶上了哭腔。


    明明衾衾陪她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溫錦依舊是覺得不夠,像是才盼到見麵,就又要離開了。


    “你這時候說這話幹什麽,衾衾又不是不迴來了。”作為硬漢老首長的童尚顯雖然這麽說著,但微微顫抖的眼瞼還是能看出對方的心情並沒有口中說的那麽淡定。


    這弄的李昭昭都有些鼻頭發酸了。


    “知道了。”李昭昭擺著手。


    直到火車開的那一瞬間,看見月台上的溫母童父,李昭昭眼睛也開始發澀,此時仿佛時空重疊。


    記得小時候爸媽送自己上學,送自己去北平,也是這個模樣,朝著火車不停揮手。


    隻是一對父母個子偏矮,還有些佝僂,總是穿著舊衣,一對父母身形高挑挺拔,穿著鮮亮,但那份愛卻是一樣的。


    李昭昭何其幸運,無論去哪兒,月台上總是站著朝自己揮手的人。


    “商商,我是不是有些矯情了,別人都是因為一些不好的事情哭,但我明明這麽幸福,怎麽也那麽想哭。”


    “沒有,這隻是因為你有一顆有情感的心。”


    “你這是什麽說法哈哈,你是找不到話說了嗎?難道你的心沒有情感啊?”李昭昭破涕而笑。


    許清商沒再答話,而是靠在李昭昭的肩膀上。


    他隻是想起他那個同樣嬌養著長大的庶弟,雖然是庶子,卻常常被公務繁忙的母親帶著出去玩,他的父親雖然隻是個妾室,但卻十分受寵,也十分溺愛這個兒子,但許清商沒少見過那個叛逆的庶弟在自己父親麵前討巧,想要過繼成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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