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許建剛嚇了一跳,含在嘴裏的水都差點噴了出來,連忙把水遞給一旁站著的陳紅豔。


    李昭昭這話如平地一聲驚雷,讓兩老一時沒迴過來神兒。


    “就是你們理解的意思,把許清商戶口入到我家。”李昭昭繼續解釋道。


    通過這短時間內的交流,李昭昭已經進一步的明白了許清商的處境,連兒子被派去哪裏下鄉都不確定,這父母當得......嘖。


    本來李昭昭準備了好幾套方案,彩禮錢都準備了三千塊錢,存折就在她現在背的這個包裏。


    原本,李昭昭準備,如果許父許母態度尚可,她就把這錢當做彩禮,畢竟她是要把他們家兒子“娶”迴家的,但她現在突然不願意了。


    她準備用最後一套方案,雖然有些不人道,而且具有一定不確定性和風險性,但在李昭昭注意到一個東西之後,她突然就有了把握。


    “那不就是入贅嗎?”陳紅豔一臉激動的說,不過許建剛一個眼神過去,她就又老實的閉上了嘴。


    “小姑娘口氣有點大啊,他本人知道這事嗎,他同意了?”可能是覺得李昭昭在開玩笑,許建剛沒了剛剛的模樣,反而不緊不慢的說道。


    隻要許清商不是個傻的,怎麽可能同意入贅?雖然他現在成了知青,但知青可是有機會返鄉的,暫時的農村戶口和一輩子的農村戶口,他不相信許清商會選擇當一輩子農村人。


    “他沒同意。”李昭昭同樣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而李昭昭這話一說,夫妻倆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你,這是,在逗我們了。”許建剛的語氣中難掩怒氣,畢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尋開心。


    “逗你們倒是不至於,畢竟這事容不得他不同意。”李昭昭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但看似麵無表情的李昭昭,莫名給了許建剛一些威壓。


    “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建剛有些緊張,按理來說,他不會有這種情緒,但他又莫名覺得李昭昭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畢竟李昭昭的說話方式和氣勢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輕姑娘,至於李昭昭說自己是個農村人,他就更不相信了。


    “喏。”李昭昭遞出了一疊自己早準備好的欠條。


    許父一臉謹慎接過,陳紅豔也連忙湊了過去。


    許父一張一張的翻過去,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鐵青,而一旁的陳紅豔自然是沒有許父那麽沉穩,急赤白咧的開了口。


    “你這是假的,許清商咋可能借這麽多錢,還有那麽高的利息,我借他八個膽子他都不敢。”她自己的兒子他能不知道嗎?說他兩句就嚇得臉發白,怎麽可能敢背著他們借那麽多錢。


    這話一說,許父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更加鐵青,突然站起來的他生氣的開口:“李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但我不是你可以任意開玩笑的人,門就在那裏,請你出去。”


    “我這可是有許清商的簽字和手印,再不濟還有郵局的公章和大隊上的公章,你不認,我可要報警了啊。


    你可別想著撕掉,我們這行的,欠條一向都是一式兩份的,撕了也沒用,本來看數額比較大,怕給你們太大壓力,我已經想減免一部分利息了,你這一撕,萬一我心情一不好,這利息你可要全部都擔著了。


    如果我手裏的資料沒錯,你,應該是在北平聯華紡織廠上班吧,聽說廠子內部最近在裁員啊,要是不小心被警察喊走了,你......”


    李昭昭陰惻惻的說,這話純屬瞎編,現在就看誰的心理強大了。


    至於郵局的公章,那是因為她去郵局取錢,自然是有公章的,而這麽多張欠條,對方也沒仔細看有公章的那張具體是幹嘛的。


    至於大隊上的公章嘛,李昭昭答應不會給大隊長惹麻煩,大隊長也就給蓋了。


    “你怎麽知道這事。”許建剛的表情明顯變了,這事連他都是剛知道消息,他突然開始正視這個女子了。


    果然,李昭昭就知道這句話會有作用。


    要說她咋知道這事的,那還真是太巧了,可能由於地理位置的問題,這棟老式筒子樓,住的基本上都是北平聯華紡織廠的員工。


    就在李昭昭上樓的時候,聽見一個工人一臉喪氣的說他們廠子在裁員,李昭昭本來也沒在意這事,直到她看見陳紅豔手裏拿著的廠服和自己剛剛在樓下看的人一樣,她才想起來這茬。


    要怪,就怪她記性太好了,而一時半會兒,對方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原因。


    “你現在別管我是怎麽知道這事的,要是不想兒子入贅,就按上麵的數額還錢,對哦,上麵還標著利息的,可不能賴賬。”


    原本還麵無表情的李昭昭說到還錢,突然變得有些流裏流氣,倒是頗有流氓土匪那味兒了。


    “那你倒是說說,許清商是如何欠了你們錢。”


    許父其實已經有些慌了,但是他還是強壓著內心的緊張。


    他倒是不怕這欠條,畢竟,上麵又沒押著許家的房產,債也是許清商的,他們象征性的出一點也不是說不過去,但如果鬧到警察那裏,飯碗沒保住,那可就是大事了。


    “不過,既然你們懷疑這欠條的真實性,我倒是也不介意跟你們詳細說說。


    許知青呢,前一個月在地裏累出毛病了,出於人道主義呢,我們家就墊了一點,結果呢,農村醫療水平有限,一直也治不好,許知青呢,又不想死,就跟我們打了欠條,這一直治可不就一直花錢,我們家又不是做慈善的,這利息自然是高了一點。”


    “你這何止是高了一點,完全是在搶錢。”許父氣的眉毛都快跳了起來。


    不過,生氣歸生氣,他們這下倒是真慌了。


    他們自然是想起來了許清商的體質,一累就生病,之前把他扔廠裏,工資沒掙到,醫藥費賠出去七八十,他們還以為把他撂到其他地方就沒那麽多破事,結果,居然還是躲不過,這到底是生了個祖宗啊。


    一想到自家不討喜還跟個吞金獸一樣的兒子,他們就下定了主意,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別人問就說還在下鄉,反正等知青返鄉還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


    李昭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黑社會一點,怎麽降低他們的防備心。


    “還不了就把兒子抵給我,畢竟進了我家門,自然就是一家人,這利息呢,我自然就不要了,本金嘛,給一半吧,我媽身體不好,我們家就我一個閨女,那一半本金就當給我爹買了個兒子。”


    “呐,這是斷親書,具有法律效率的。”李昭昭的手續倒是都齊全。


    有了斷親書,許清商就能徹底脫離原來戶口,成為獨立戶口,也自然可以自主選擇戶口遷入地。


    要知道知青的戶口雖然遷出去了,但它是有時限性的,一旦返鄉,戶口會自動歸迴原來的戶口所在地。結婚還好,如果要把戶口上到別人家,還是需要父母同意的,為了避免後續的的一切可能產生的麻煩,李昭昭這才跑了一趟。


    除了拿走了斷親書,李昭昭還成功的從許家訛走了六十塊錢,這雖然沒有約定好的本金的一半,但李昭昭也不好逼的太緊了,狗急跳牆可就麻煩了。


    不過看對麵的表情,李昭昭也知道對方肯定是大出血了。


    “這都是他們欠小知青的。”


    李昭昭心情愉悅的走出了筒子樓。


    剛出筒子樓,李昭昭迎麵走來了一男一女,李昭昭本來是不在意的,也是看對方長得和自家小知青有點相似,才多看了兩眼。


    不行,沒自家小知青好看,李昭昭在心裏點評道。


    “哥,你看啥呢,說好了陪我跟爸媽要錢的,商場裏那條款式就剩下沒幾條了,要是沒買到,我就要跟你鬧了。”


    “好好好,真服了你這丫頭。”男子口上這麽說道,心裏還是在想著剛剛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那個人,從這裏出來,難道是新住戶?待會一定要和老媽打聽一下,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都快壓過了一旁妹妹的說話聲。


    此時的許清悠一心想著即將到手的裙子,還不知道自己馬上會因為要錢買裙子而挨罵......


    這一切的一切,李昭昭都無從得知,她現在正開心著。


    從現在開始,小知青就徹徹底底是她的了!想到這裏,李昭昭樂的步子都邁大了許多,搖曳的紅裙邊吸引了路上大多數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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