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眼睛亮亮的:“情侶裝,你一件,我一件,我們一起穿,你激動嗎?”


    商晉拓:“激動死了。”


    陳子輕蹙眉:“不是,你怎麽兩句都不離死了,多不吉利啊。”


    商晉拓舔掉唇上奶香:“家裏的物品都是成雙成對,一直是我買,我從沒想過你也會買,我很高興你有一天會想到這一層。”


    陳子輕嘀嘀咕咕:“不一樣,我們是要出去穿的。”


    商晉拓又一次愣了愣:“出去穿?”


    “對啊,”陳子輕雀躍地說,“我選好了個情侶餐廳,我們穿著情侶裝去吃飯。”


    商晉拓麵上一閃而過抵觸:“情侶餐廳才是真的不吉利。”


    陳子輕沒捕捉到他的異常:“為什麽?”


    商晉拓從老婆手中拿過那兩件t恤,摩挲上麵的圖案:“誰知道情侶去了那裏,是不是就分了。”


    “這不可能,不就是吃個飯。”陳子輕拽他身前襯衣,“你去不去?”


    “我不去,你準備和誰穿上這衣服去?”


    陳子輕說:“我沒第二人選。”


    商晉拓唇冷冷一掀:“是嗎。”


    陳子輕拽他襯衣的力道加重,又陰陽怪氣神經兮兮了是吧。他湊到商晉拓耳邊吹口氣:“……四十歲生日快樂。”


    商晉拓眼瞳微縮:“你叫我什麽?”


    “沒什麽。”


    “叫了,你叫我老公。”商晉拓將他拉到懷中,“是不是?”


    陳子輕眼神飄忽:“你聽錯了。”


    商晉拓輕笑:“原來是我聽錯了,那我這耳朵也沒用了,連簡單的兩個字都能聽錯,留著幹什麽,割了吧。”


    陳子輕趕忙抱住他脖子:“別別別,你沒聽錯。”


    商晉拓目光炙熱地凝視他:“再叫一次。”


    陳子輕垂眼,假裝研究他的襯衣扣子。


    “就當是哄我這個已經到了四十歲的老男人。”商晉拓吻他紅彤彤的耳垂,嗓音沙啞,“求你。”


    陳子難為情地喊出那兩個字。


    商晉拓反悔,還要他叫,再叫一次之後還有再叫一次。他一次次上當。


    哪有那麽多傻子,隻是甘願被騙罷了。


    .


    第二天,陳子輕就跟商晉拓去情侶餐廳吃飯,餐廳有個傳統活動,吃飯的情侶都可以把照片掛在照片牆上留作紀念。


    得知這一活動的瞬間,商晉拓的麵容就陰下去,陳子輕沒注意到,還拉著他拍照。


    商晉拓氣息不正常。


    陳子輕察覺到他的不適,立刻帶他離開餐廳,找了個地方讓他坐下來。


    “心髒疼。”商晉拓的腦袋靠在他懷裏,麵上脆弱,語氣裏似乎有幾分委屈。


    陳子輕憂心他的身體,當天就帶他去做檢查,結果是心髒很有活力,一點問題都沒有。


    醫院樓下,陳子輕跟商晉拓並肩坐在長椅上,他們背對大片秋味濃重的樹木,麵向大樓裏進出的病人或者家屬。


    陳子輕放在腿上的手被握住,他聽商晉拓講:“別擔心,我不會讓自己在哪天猝死。”


    商晉拓捏他手指:“沒你的同意,我怎麽敢死。”


    陳子輕的心頭劃過什麽,太快了,這個時間點的他沒有抓到,任由它一頭鑽進自己心裏的某個角落,等待他發現。


    “心髒還疼嗎?”


    商晉拓的額發被秋風吹動,他笑了笑:“不疼了。”


    陳子輕認真地說:“以後你有什麽難受的地方,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我會的。”


    .


    商晉拓開始頻頻一到半夜就醒,之後就再也無法入睡。


    陳子輕起先裝作什麽都沒發覺,可是商晉拓的睡眠情況遲遲沒好轉,他忍不住地跑去樓下尋人,問怎麽醒這麽早。


    商晉拓說自己年紀大了,覺少了。


    陳子輕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默默看著商晉拓,幹巴巴地說:“你在弄我的時候,怎麽沒表現出年紀大力不從心?”


    商晉拓淡淡道:“好麵子。”


    陳子輕:“……那你不會偷偷背著我吃藥吧?”


    “吃了。”商晉拓答得簡明扼要。


    他老婆真信了,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他,真可愛。


    “砰”


    椅子重重倒地,陳子輕起身的動作幅度大,他眼前發黑身子晃動,被商晉拓扶住才能站穩。


    “誰讓你吃藥了啊!”陳子輕的聲量控製不住地飆高,“那藥是能亂吃的嗎,我也沒要你每天都做,你一星期一兩迴,一個月一兩迴,半年一兩迴都可以啊!”


    商晉拓冷笑:“半年一兩迴?按季度來?你不如把你男人釘在棺材裏。”


    陳子輕指著他的手都在抖:“你別亂抓重點,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是藥三分毒毒,你把腎吃壞了,我怎麽辦,你知不知道人生病住院會有多難受……”


    商晉拓安撫他失控的情緒:“沒吃。”


    陳子輕呆了呆:“騙我的?”


    商晉拓撫摸他臉頰,嗓音低低道:“寶寶,對不起。”


    叫寶寶就有用了?雖然是第一次叫。


    等等,好像不是第一次,做的時候趁他意亂情迷時也有叫過。


    我怎麽把注意力放在“寶寶”這稱唿上了?!


    陳子輕深吸氣深唿吸,不行,壓不住火氣,他啪地甩開商晉拓的手,頭也不迴地上樓,還要很大聲地嚷嚷:“今晚你不準進房間睡覺!”


    商晉拓支著頭嗬笑,他是真的在吃藥,隻不過吃的不是補腎方麵的藥。


    幾個藥片下去,商晉拓點了根煙吸一口,剩下時間都在看煙燃燒,等煙完,他兩指一碾,將煙蒂捏爛,起身上樓。


    “老婆,開下門,讓我進去。”


    “不開!”


    陳子輕把耳朵貼到門上,沒捕捉到門外有什麽動靜,他哼了聲,調頭坐到床上生悶氣。


    之前他特地告訴商晉拓,哪兒不舒服就跟他說,結果呢?


    睡眠質量都差成什麽樣了。


    陳子輕心不在焉,其實他也睡不好,因為任務。那商晉拓呢……他摳著手指發呆。


    陽台突有一聲響動,陳子輕下意識看過去,他看到什麽,猛地站起來,衝著陽台的挺高人影喊。


    “你怎麽翻陽台啊?”


    商晉拓慢條斯理地給出解釋:“你不給我開門,我隻好另想辦法。”


    陳子輕脫口而出:“你就不能多求我一會?”


    房裏靜了靜。


    商晉拓看著不好意思撇開臉的老婆:“受教了。”


    陳子輕重新將臉撇迴他這邊:“這次就算了,你今後不能再騙我。”


    商晉拓為難道:“那怕是做不到。”


    陳子輕唿吸急促,炮彈似的衝過去就把他往陽台護欄邊推,叫他怎麽上來的怎麽下去。


    商晉拓挑眉:“上山容易下山難,你想你男人摔死?”


    “這是二樓。”


    商晉拓撥他劉海:“運氣不好,平地都能摔死。”


    陳子輕說:“那你從房門口走。”


    商晉拓無奈:“我就不能不走?”他抱起愛人去床邊放下來,把手伸進被子裏摸了摸,“被窩裏都冷了,我走了,誰給你暖床。”


    陳子輕:“……”我信你個鬼,暖氣開著呢,用得著你暖床。


    台階還是要給的。


    “行吧,你好好給我暖床。”他把腳從拖鞋裏拿出來,爬上床往被窩裏一躺,拍拍旁邊說,“暖床的,還不上來?”


    商晉拓悶聲笑:“恭敬不如從命。”


    陳子輕等他上了床,就鑽進他懷裏,緊緊環著他腰背,八爪魚一般纏上去。


    商晉拓看似說教:“很晚了,別撒嬌。”


    陳子輕不作聲。


    商晉拓吻他發頂:“我睡得少了,不影響伺候你。”


    陳子輕的聲音悶悶的:“誰在乎這個。”


    商晉拓說:“我在乎。”


    陳子輕啞然。


    “我希望隻要我活一天,就能伺候你一天。”商晉拓輕描淡寫地說出天地可鑒的誓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秒。”


    陳子輕心尖顫了顫,有個猜想倏然就竄出來,被他本能地捂迴去,現在的他不想去理會。他咬著商晉拓的睡衣扣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


    毛桃迎來第二個成熟期,代表著陳子輕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沒多少了,真的沒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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