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陵放了會空就迴到聚會產所,沈不渝跟謝伽月都在場。


    這不是他們三人首次出現在同一消遣活動上,他們一如既往的不接觸,哪怕是眼神交流。


    他們莫名的合不來,看不順眼,都是在維持表麵功夫,虛假的和諧而已。


    三人彼此都不知道,他們手機裏都存了張一模一樣的照片,照片裏的人是別人的妻子。


    謝伽月是那次在走廊,不經意間掃了眼商晉拓的那位助理迴包房的背影,從此有了心癮。


    沈不渝要晚一些,婚訊掀起的輿論爆炸期,發小說自己打過那陳助理的主意,他隨意掃了眼發小偷拍的照片。


    就那麽一眼,讓他給記住了。


    三人都默契地僅限於私藏照片,沒有下一步舉動,他們內心深處無端地忌諱這件事,好似前方是地獄,不能去,否則就是無盡的後悔,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真能讓自身長時間站在一個安全界線外的話。


    .


    陳子輕無心其他人和事,時間幾乎都給了商晉拓,他怕人抑鬱,特地拉著商晉拓陪自己看直播。


    就那種荒島求生類型的,造房子,挖筍,鑽木取火。


    “怎麽樣,是不是很解壓?”陳子輕看枕在他肩頭,大鳥依人既視感的商晉拓。


    “嗯。”


    商晉拓哄他老婆高興,“解壓。”


    解壓個屁。


    商董麵上端雅,內心裝著粗話。


    “那我們給主播打賞?”陳子輕點開底下的禮物圖標,拉出幾頁禮物,“隻有個別禮物要幾塊錢,其他都很便宜。”


    “不給。”商晉拓說。


    陳子輕一怔:“小紅花也不給啊?”


    “也不給。”


    陳子輕欲言又止:“你這……”


    “你開直播,我給你送小紅花,別人一朵都別想。”商晉拓揉他手指,說出的話跟自己的身份地位極其不匹配,跟個守財奴窮鬼似的。


    陳子輕抽抽嘴:“那我開直播?”


    “可我播什麽啊?”他思索著,“總不能開個情侶賬號,秀恩愛吧。”


    商晉拓眼眸閃過亮光,轉瞬即逝,他隻興奮了一秒就萎下去,商董倒是想秀,但不實際。


    用特效遮臉又沒意思。


    主播把砍下來的竹子往家拖,那麽一大摞,看著就很沉,他用瘦小的身體扛著,很勵誌。


    商太太有些動容:“我感覺人忙起來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沒時間想的,光是生存就夠難了。”


    商晉拓扯唇:“哦。”


    有意無意說給自家男人聽的陳子輕:“…………”


    “誒,直播還沒結束呢。”他試圖把被商晉拓拿開的手機奪迴來。


    “不看了,我困了。”


    陳子輕還來不及開心商晉拓今晚能這麽早犯困,就被他扣住腰提起來,向後撈,一瞬間尾骨酥酥麻麻:“你不是說困了嗎?”


    商晉拓從後麵貼上他:“是困了,所以我就放進去,不動。”


    陳子輕迴迴被騙,迴迴上當,這次也不例外,他往後扭頭,眼睛烏黑單純:“真的?”


    得到的迴應是一聲低笑。


    商晉拓闔著眼,滿足地讓自己被他老婆緊緊包裹,他的永遠說話算數,不包括在情事上。


    .


    入秋那會兒,樸城還是熱,陳子輕推著商晉拓去了芮姐的小店。


    一周目是沈不渝帶他認識的芮姐,到了二周目,就成了他自己機緣巧合下結識的芮姐,這部分數據做了修改。


    芮姐提前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做好了甜點等著。


    陳子輕感覺芮姐像他的長姐,能讓他放下緊繃的神經,卸掉心防聊些私密的事情。


    “放寬心。”芮姐說,“他隻是腿不能走了,又不是腿沒了,起碼還在。”


    陳子輕聽她另類的安慰,覺得是那迴事。


    隻要腿在,就有恢複的希望。


    再者說,腿不在了,不還能按假肢嗎。人是活的,路就會是活的。


    陳子輕長長地歎氣,下一瞬就聽芮姐又說:“商董好像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待他的殘疾,隻在乎你的感受。”


    “是呢。”陳子輕怔怔地點頭。


    芮姐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你介意嗎?”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我怎麽會介意,我跟他結婚宣過誓的,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疾病都攜手同行,不離不棄,相伴到老。”


    芮姐問了個突兀的,意味不明的問題:“那如果你們沒結婚,沒宣誓呢?”


    陳子輕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沒有如果啊。”


    ……


    商晉拓沒參與他們的閑聊,徑自靠著輪椅椅背,十指扣在腹部,濃墨重彩的五官在無人看見的角度漸漸變得扭曲,他的雙眼陰鷙地盯著虛空,那裏仿佛有什麽讓他憎惡至極,又不能徹底甩掉的東西。


    那三人又開始覬覦他老婆,這就是斬了草卻沒辦法拔掉根的後果,陰魂不散。


    自己又何嚐不是。


    商晉拓在他老婆走近他時,說:“店裏的風鈴挺不錯。”


    二周目,風鈴不是陳子輕用積分買來送給芮姐的,是他親手所做,這會兒風鈴被商晉拓拎出來,陳子輕有股子心虛感。


    陳子輕說:“你喜歡啊,那迴去了,我給你也做一串。”


    商晉拓“嗯”一聲,笑了笑:“別人一串,你男人一串,一個待遇。”


    吃味了,酸上了,作上了。


    陳子輕察覺芮姐看過來的視線,他不好意思地湊到商晉拓耳邊,小聲說:“你要多少串都行。”


    商晉拓沉默半晌:“我想你送我玫瑰。”


    玫瑰嗎?陳子輕瞥一眼低垂著眼眸的男人,轉頭問:“芮姐,巷子裏有沒有花店?”


    芮姐:“有啊。”


    “不是花店買的,”商晉拓跟芮姐同時開口,他說,“手工的,你折的。”


    陳子輕眼皮一跳,他在一周目折過玫瑰,幹老本行送外賣那會兒在鴨血粉絲店裏折的,沒過腦,等他反應過來時,手上的廢紙就成了一朵玫瑰,連他本人都很意外。


    當時他還沒恢複奇遇的記憶,現在迴想起來隻剩感慨,他根本就記不清是在哪個世界學的技能。


    折玫瑰,多浪漫。


    他是因為什麽去學這個,又是為了誰學的呢……


    應該是為了做任務吧。


    或許任務期間,他是用了心的,隻是他忘了。


    商晉拓是隨意一提,還是知道他折過啊?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哪會折玫瑰花。”


    商晉拓拉過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可以學,網上多的是教程。”


    陳子輕說:“那好吧,我晚點找教程買材料,學會了就給你折花。”


    商晉拓勾著唇:“謝謝老婆,你對我真好。”


    陳子輕發現芮姐在憋笑,他趕緊紅著臉推商晉拓出去。


    .


    一個秋天,陳子輕都在折玫瑰,他折了很多玫瑰,各個顏色的玫瑰,它們得到了商晉拓的重視,被放置在書房,車裏和公司。


    商晉拓總會對著玫瑰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燈影下的側臉俊美得不太真實。


    陳子輕想,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做點什麽,盡可能地多做些。


    一天早上,商晉拓照常在他老婆之前醒來,他坐起身,捋幾下淩亂黑發,苦大仇深地冷著臉下床。


    商晉拓把兩條沒知覺的腿往床邊擺弄,他看起來不像是突發性的殘疾,而是殘了很多年,一切都習以為常,也早就接受了命運的殘酷。


    抓過輪椅坐上去,商晉拓的動作忽然滯住。


    同時那副,全世界都在等著看他笑話的自我厭惡也隨之凝固。


    床頭牆上多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兩句話。


    活在當下。


    開心一天是一天。


    不知哪來的嗡鳴擊中商晉拓大腦,潮濕又熾熱的情感洶湧澎湃地席卷而來,胸腔裏的心髒劇烈跳動引起不適,他攥著心口弓起腰,喘息著站在原地愣怔許久,迴過神時已經滿臉濡濕。


    商晉拓幡然醒悟,決定將自己剝離出陰影,讓他老婆牽著他走在陽光下,驅一驅身上的黴味。


    沒多久,陳子輕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下班,門被敲響,他沒抬頭地喊了聲:“進。”


    門開了,來人沒聲響。


    陳子輕有感應地抬起頭,手裏的文件“啪”地掉在桌上,商晉拓倚著門,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含笑的眼凝視著他的呆愣,身形挺拔豐神俊朗,滿是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他飛快地繞過桌子跑上前,摸摸商晉拓的腿:“你能走了?”


    商晉拓笑:“嗯,能走了。”


    陳子輕喃喃:“我不是在做夢吧?”


    商晉拓握住他的手,扇在自己臉上:“我疼,你不是做夢。”


    陳子輕反應遲鈍:“你幹嘛讓我扇你?”


    “讓你擔心了,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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