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能見好,那就沒辦法了,另請高明。


    商晉拓走出大廳,身著單薄的睡袍踏進冬夜,冷氣洶湧地撲向他,多情地鑽進他衣襟和袖口,柔柔地依附著他,卻被他體內不斷滲出的燥熱啃噬幹淨。


    他背風扣動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煙,兩指夾著送到被咬出傷口的唇間,抬眼看有微弱燈光的四樓臥室。


    他隻做了一次。


    從前半夜持續到了後半夜。


    才一次,年輕人就受不住地昏了過去,到最後還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他哂笑,緩緩地吐了個煙圈,立刻就被在旁等候的寒風卷走。


    商董原以為自己不能讓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滿足,為此喝了不少大補湯,健身的頻率都比以前提高了不少,是他多慮了,他沒必要不自信。


    “嘖。”


    商晉拓向來自律,他不會貪戀床上的溫度和軟度,到點就起床晨跑鍛煉,開始新的一天。


    但他婚後第一天就破了例。


    商晉拓頭腦清醒,身體卻沒有,很自然地摟著枕邊人,握住他一條腿,向上抬。


    唇在他脖頸跟衣衫鬆垮露出的肩頭親吻,身體貼緊他,嚴絲合縫。


    床化身成了一艘船,在江水上浮沉,不知哪來大片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花香濃鬱。


    房裏春景誘人。


    陳子輕迷迷糊糊地撐開眼皮,歪著頭去看窗戶,發現那邊黑黑的,他神誌不清地想,怎麽還是晚上,這一晚也太長了吧。


    他扣住抓著他腰的大手,摳出了深紅的指印。


    幾天下來,陳子輕怕了,正常不是頂天一兩個小時,兩三個小時為一輪,結束後溫存一番,或者補充體力和睡眠之後再繼續嗎,商晉拓怎麽都不帶中場休息的啊?一輪長死了。


    而且,好粉啊。


    不是,這不重要,這根本不是重點,話題不能跑。


    真的粉,怎麽那麽粉呢,怪漂亮的。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小臂。


    怎麽又跑題了,不能因為他粉,就把他當個毫無殺傷力跟危險性的寶寶吧?那麽長,上頭都是青筋。


    每次跳起來,都跟要往我嗓子眼跳似的。


    行了,粉不粉的先放一邊,現在關鍵是他的頻率問題。


    陳子輕有仙藥都不能輕鬆應對,導致商晉拓一上床,他撒腿就跑。


    商晉拓靠坐在床頭,雙手交搭在腹部,頗為儒雅沉穩的樣子:“去哪?”


    陳子輕腿哆嗦:“上廁所。”


    商晉拓看他抖顫的睫毛:“你幾分鍾前才上過。”


    陳子輕正兒八經:“我尿頻。”


    商晉拓皺眉:“是不是拉肚子?”


    陳子輕眨眼:“沒啊。”


    見商晉拓要下床過來,陳子輕趕緊說:“真沒,你沒弄進去,你弄外頭的,我怎麽會拉肚子。”


    商晉拓一頓,他的目光黑而深,極具穿透力。


    陳子輕想到什麽,一下就瞪大眼睛:“難道你趁我睡覺弄進去過?”


    商晉拓似笑非笑:“我是禽獸?”


    陳子輕一臉無辜,不知道啊。


    商晉拓下顎微微抬了抬:“叫老中醫來給你看看。”


    陳子輕吞吞吐吐:“不了吧。”


    反對無效,還是被白胡子老中醫望聞問切了一番。


    喝上了苦兮兮的中藥。


    春節在國內過,這是陳子輕昏昏沉沉之際說出的答案,他第二天都沒記起來這事,給忘了。


    直到商晉拓飛國外沒帶他一起,他才問了一下,問出了原因,他在樸城找工作,沒法上網投簡曆,就滿大街的溜達。


    管家陪他溜:“您也別著急,這找工作是急不來的,看緣分。”


    陳子輕吃著烤紅薯,口齒不清地說:“我知道,我不急,我生活開支上沒壓力,結婚簽了很多東西,我有數不清的財產。”


    管家說:“那您為什麽還找工作,您大可以坐在金山上吃喝享樂。”


    “話不能這麽說,很多家裏收租的,鑰匙一大串,整棟樓整棟樓的收租金,不也給自己找個事做。”


    陳子輕帶管家去了芮姐那兒。


    芮姐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因為他身份的變化就有所改變。


    陳子輕問道:“過年關門嗎?”


    “不關門,想來隨時都能來。”芮姐對他笑,“我做份研究出來的新品,你嚐嚐?”


    陳子輕眼睛一亮,忙點頭:“好好好。”


    芮姐叫管家進去給她打下手,陳子輕在店裏轉悠,他走到風鈴前,伸手去撥弄。


    難怪當時他聽到風鈴聲會有那麽大的反應,這是他用積分買的……他從風鈴下走過,在店外吹了會冷風,吸著鼻子迴到店裏,餘光無意間瞥到一處,怔了怔,喊道:“芮姐,桌上原來有盆植物,怎麽沒了?”


    芮姐不在意道:“那盆啊,死了,就給扔了。”


    陳子輕抿嘴,植物和風鈴一樣,也是他帶進店裏,送給芮姐的,他不信芮姐會不當迴事,他懷疑植物的丟失跟謝伽月有關,他沒問下去。


    隻要芮姐沒因為他受到傷害就好。


    店外不遠有棵老槐樹,光禿禿的,陳子輕去樹下的椅子上曬太陽,管家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管家人老心不老,反應思維敏捷度上也不差,他突然朝前麵深巷看了眼,凝了凝神,不動聲色地叫保鏢們過去看看。


    保鏢們持槍前去,那裏沒什麽人,隻有幾個帶血的紙團,看出血量,可能是利刃割開皮肉流出來的,血跡裏還有其他液體,近似是眼淚。他們並沒有不當迴事,當天就匯報給了鄭秘書。


    鄭秘倒是沒火急火燎地當即去告訴上司,他下班時才說,上司沒表態,顯然是在等什麽風來。


    見風行事。


    風若不來,就繼續放置,連同其他人一起。


    商晉拓年二十九晚上才迴國,他去洗澡,驅散掉身上的寒意和疲勞,躺在床上人旁邊,吹幹頭發的腦袋埋進一塊脖頸,手放在一塊柔軟上麵,很快就陷入沉睡。


    三十清早,陳子輕被一道難以抵抗的目光從被窩裏刨起來,他睡眼惺忪:“有活動啊?”


    商晉拓端著冰咖啡喝,寬肩長腿撐起鐵灰色家居服:“祭祖。”


    陳子輕一聽就麻利兒地掀開被子下床,他穿上拖鞋說:“幾點啊,趕不趕,要是趕,那我就不吃早飯了,我刷個牙洗個臉就出發。”


    “時間充裕。”商晉拓在他經過自己身前時,將人後領拎住。


    陳子輕抓著頭發滿臉茫然。


    拎他後領的手挑開衣料,進到他領子裏,在他後脖子的一塊皮上摩挲,他手軟腳軟:“祭祖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商晉拓指間動作不停:“嗯。”


    也不知是不是在聽,聽進去了幾個字。


    陳子輕咽口水:“我覺得我們不能遲到,但是你吧,你通常沒幾小時根本就……”


    話沒說完,男人就彎腰低頭,他被投下來的陰影圈在原地,冰冷苦澀的咖啡味道攏住了他。


    商晉拓在他耳邊說:“我早上不碰你。”


    你放屁!


    陳子輕沒把這三個字說出來,卻都寫在眼裏,展開在臉上。


    “除非是還沒睡醒,不由我做主。”商晉拓喝掉剩下的咖啡,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轉身離去。


    他傻楞了好一會,咕噥著去洗漱。


    “有沒有睡醒,不都是你自己說了算,還不由你做主,哼,你當我不知道啊。”


    陳子輕下樓的時候,視野裏晃過一個黑影,他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興衝衝地跑過去:“阿旺?!”


    還真是那時在高爾夫球場遇到的黑狗。


    陳子輕很是驚喜,他半蹲著去摸黑狗滑溜溜的背毛:“你怎麽在這兒啊?”


    管家在他身後說道:“今早運過來的。”


    “這樣啊。”陳子輕湊近抱住黑狗的腦袋,埋進它毛發裏蹭了蹭,“洗澡了啊,香香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這黑狗就覺得親切,第二次見直接當是家人,生死擔當的夥伴。


    會不會是……


    某個任務世界的狗數據跟過來的啊?


    陳子輕想到這,提著心等他的猜測相關被係統清零,他等了等,一切正常,現在都不禁止了,任由他亂想觸碰規則了嗎?或許是最後一個任務的原因也說不定。


    黑狗搖著尾巴低低地叫了聲,陳子輕往褲袋裏摸:“你等我,我給你丟個……”


    聲音戛然而止。


    丟什麽啊,兜裏什麽都沒有,難不成還能有個球啊?


    陳子輕把手從褲袋裏拿出來,若無其事地逗黑狗玩,食指輕輕地順著它額間的白毛撫摸。


    管家提醒玩狗玩起勁了的年輕人去餐廳,說是大少爺在等。


    “讓他先吃唄。”陳子輕隨口就說,“他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喂,你說是吧,阿旺。”


    管家:“……”


    上午九點,商家的墓園肅靜寒冷。


    陳子輕裹著圍巾手插在兜裏,安安靜靜地站在商晉拓旁邊,和他並肩而立。


    商家來人有不少,他們都滿麵嚴肅,無人交談。


    墓園還有一批僧人在誦經。


    陳子輕的嘴唇悄無聲息地動了動,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念出了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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