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陳子輕拽腦後發尾,前言不搭後語地說,“我……我吃點吧,隨便給我弄點吃的。”


    也在等著的廚娘馬上就去準備食物。


    管家偷摸打電話:“大少爺,太太在等您。”


    車裏,商晉拓透過車窗看滿天星光,等他做什麽,完全沒準備好,隻會被他嚇哭。


    坐飛機的時候不挨著他,也不怎麽和他說話。


    登記填表的時候手在抖,身份證號填錯了幾次,最後還是被他攏住手,帶著寫的。


    拍照時偷偷踮腳,在他看過去時頓時就把腳踩迴地麵。


    有時候很怕他,有時候又不怕。


    商晉拓掃了眼旁邊座椅上的金屬小箱子,他將口中煙蒂吐在紙巾上,拿過小箱子放在腿上,按密碼鎖將其打開,從裏麵拎出一支藥劑注入上臂。


    空了的針管被他丟進箱子裏,他閉眼,等冰涼的藥水在血管裏流動,片刻後,商晉拓帶著暫時假死的欲望駕車迴去。


    .


    陳子輕沒聽到車子的引擎聲,房門被打開的時候,他才知道商晉拓迴來了。這會兒他來不及醞釀情緒做好表情管理,呆愣愣地大字型躺著。


    商晉拓在其他浴室洗了澡,身上有未幹的水汽,混合著他常帶的冷香,他邁步走到床邊。


    床上的人穿的和他同款的睡袍,帶子係得鬆,不知在床上滾了多少圈,前襟敞開了些,露出細膩的白肉。


    他上了床。


    隨著他這一動作,床塌陷下去一塊,發出承受重量的輕響,他的小妻子猛地一個鯉魚打挺。


    到底是年輕,這麽晚了還精力旺盛。


    陳子輕蹦起來後怵了幾秒,紅著臉坐下來,腿盤在一起:“你迴來啦。”


    把“您”換成了“你”,是個不小的改變。


    商晉拓抖動淩亂的被子,鼻息裏湧進來夏日桃林的味道:“嗯。”


    陳子輕見自己把被子睡那麽亂,臉更紅了:“我什麽時候迴國啊?”


    商晉拓的語氣裏聽不出不悅:“急著迴去?”


    陳子輕抓耳撓腮:“也不是很急。”


    商晉拓靠在深褐色的床頭:“過些天迴去籌備婚禮。”


    陳子輕偷瞄他一眼:“迴國了住哪兒,是住之前你弟弟帶我去的那個地方?”


    商晉拓揉太陽穴:“先住那裏,秋山湖的房子裝修好了就搬進去。”


    陳子輕忍不住地撐著床被湊近:“不了吧,秋山湖那邊太偏僻了,我們可以周末去住住。”


    商晉拓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可以。”


    陳子輕還有要問的:“我工作的事呢?”


    在國內談婚事的時候提過,領了證的當晚又提,他不是急於表現出自我價值,而是想給自己找個事做,不然他成天想著任務,那多累,總要轉移轉移注意力。


    商晉拓徐徐道:“你想找什麽工作?”


    陳子輕看他滾動的突起喉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不知道你查沒查過我的資料,我以前就是送外賣搬貨進廠啊,我還能做那些工作嗎,會讓你沒麵子,影響商家聲譽的吧。”


    商晉拓淡淡地笑:“我的麵子還不至於要靠我太太的工作性質來獲取,家族聲譽也是一樣,你自己拿主意。”


    陳子輕點頭:“那我想想。”


    商晉拓躺下來:“睡吧。”


    陳子輕脫口而出一句:“這就睡啊?”


    商晉拓睜開眼眸,眼裏那片星河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不想睡?”


    “想想想,我馬上睡。”陳子輕手腳並用地爬迴自己睡出個坑的位置,“那晚安。”


    臥室陷入黑暗,四周又靜又吵。


    陳子輕哄胸腔裏的心髒,叫它慢點跳,別那麽快,他都要暈了。


    過了不知多久,陳子輕小聲:“你睡著了嗎?”


    旁邊沒動靜。


    陳子輕的臉小幅度地往商晉拓的方向偏轉,腦袋也跟著扭動:“真睡著了啊,領證第一晚什麽都不做……”


    忽有捉摸不透的低冷嗓音響起:“你想做什麽?”


    陳子輕差點喊一嗓子,不是,哥,你沒睡就沒睡,怎麽還裝睡啊!


    年輕人唿吸紊亂,又嚇到了。


    但他沒做出類似用被子把自己藏起來的行為,而是維持著偷看的動作。


    商晉拓那管藥劑的藥效會被他擾人的心跳抹掉。


    陳子輕把手放在肚子上,商晉拓那麽急著領證,在國內猴急成那樣子,害得他還以為今晚要用上菊花靈,看來是他想多了,他悄悄鬆口氣。


    “不做什麽,我想著……我們聊聊天……”


    黑暗中傳來平淡的聲音:“我明天出差,要起大早。”


    “那你睡吧,你睡你的。”


    陳子輕摸無名指上的戒指,一圈兩圈地轉著玩,他這會兒從商晉拓身上感受到了年齡帶來的沉穩。


    要是小年輕,早就唿哧唿哧地做上了。


    陳子輕迷迷糊糊地睡去,後半夜喘不過來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平躺變成趴著,身子被禁錮在一片冷冽的香氣裏。


    商晉拓把他的脖子當枕頭,胸膛壓著他的後背,麵頰貼著他後頸,男人的氣息讓他那片皮膚黏濕,唇印在他一塊皮肉上,上下唇把那塊肉抿了進去,讓他沒法翻身,他試圖掙紮。


    “你從我身上下來行不行,我想換個姿勢……”


    商晉拓深邃優越的山根抵著他頸後的皮肉骨骼,那是個跟舒服不沾邊的距離,正常人會很難受,頂多就趴一會,哪可能睡得著。


    可商晉拓卻睡得很沉。


    貼得太近了,近到像是要將唇舌抵進他後頸,吸吮出什麽東西。


    陳子輕就這麽被壓了一段時間,胸前的肋骨作痛實在是沒辦法了,他隻好費力地把商晉拓推開。


    然後,


    不等他喘口氣,男人就靠過來,腦袋十分自然地埋進他脖子裏。


    同時手也伸進他衣服。


    從他肚皮摸上去,在他鎖骨下方摸索著找尋什麽。


    他屏住唿吸,脖子上滲出細汗。


    徒有一陣濕潤的觸感,男人一寸寸地舔他的汗液,硬而幹爽的發絲擦著他臉頰,很癢。


    期間男人的氣息一直平穩,說明就沒醒,一切都在沉睡狀態下進行。


    陳子輕大氣不敢出。


    那隻手在他鎖骨下方摩挲了許久,又往下移動,修長的手指攏了起來,他不知道的是,手的主人唇張合,牙關咬在一起,喉嚨深處若有似無地溢出饑渴的吞咽。


    陳子輕及時捂住嘴才沒叫出來,他先是覺得有點熱,再是癢癢的疼,他試圖去撥,不但沒撥開,反而被揪住了。


    他做好了今晚失眠的準備,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沒多久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而且一覺睡到了天亮。


    日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陳子輕掀開衣服瞅了瞅,他默默地放下衣服,不禁懷疑人生,自己的適應能力這麽強的嗎……


    他揉幾下脖子,沒發覺落枕的跡象。


    不想了。


    .


    商晉拓出差一天就迴來了,讓專家們頭疼的高熱病症徹底根除,像是沒出現過,他在客廳見到弟弟,什麽也沒說就徑自上樓。


    商少陵跟在後麵,衣褲皺巴巴的,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憔悴不堪:“哥,我找不到他。”


    商晉拓摘下腕表拎在手中。


    商少陵走投無路,隻能來找他哥求助:“公寓的監控壞了,他的手機沒帶在身上,謝伽月那邊也在找他,謝伽月的狀態不對,肯定也知道他是斂之了,我跟謝伽月都沒他的消息,不會是沈不渝的手筆,他還被他爸管控。”


    商晉拓到達三樓,對自言自語的弟弟說:“先去洗漱,等會你嫂子醒了,我們吃個早飯,有什麽事之後再說。”


    商少陵一頓:“嫂子?”


    他的焦躁慌亂短時間內被意想不到的信息壓製:“哥你沒開玩笑吧,什麽時候的事?”


    商晉拓輕描淡寫:“前天領的證,婚禮一月底辦。”


    商少陵見他哥沒開玩笑,他用手捋幾下有些亂的額發,抹著臉坐到沙發上:“怎麽都沒聽你說你要結婚。”


    商晉拓道:“臨時做的決定。”


    商少陵隨意詢問:“是樸城哪家,還是國外皇族?”


    商晉拓拎著腕表去一處:“無名無姓的小背景。”


    商少陵詫異:“不是商業聯姻?”


    商晉拓將腕表放在白色小圓桌上:“不是。”


    商少陵幹燥的唇扯開點弧度,笑了笑:“那我嫂子一定是個極其優秀的……”


    話聲戛然而止,他瞪著那小圓桌上的圍巾,一個荒唐的可能瞬息間從他心底竄出,他渾身血液凝固如被灌入冰水,聽到自己失了調的聲音:“我的嫂子是……斂之?”


    商晉拓說:“不是,你的嫂子叫陳子輕。”


    商少陵豁然起身,他幾天沒休息沒怎麽吃喝,眼前一黑渾身發冷,胃裏往上泛苦水。


    “陳子輕不就是斂之!”


    商晉拓皺眉:“大唿小叫什麽,你從小受到的教養在哪?”


    商少陵覺得這是個噩夢,他麻木地一下下扇自己,試圖讓自己從噩夢中醒來,但他醒不來。


    這不是噩夢,這是殘忍的事實,是可怕的酷刑,和淩遲沒區別。


    他唇角破裂滲出血絲,承受不住地癱軟下來:“你掌控整個家族的動向,我在國內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你一聲招唿不打就把他帶出國,你看我發了瘋的找他,直接跳過我和他結婚,你拿我當你弟弟嗎?你是我親哥,連你都騙我,利用我,搶我的東西。”


    商晉拓俯視麵目可憎的弟弟:“他什麽時候成你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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