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沒管孟於卿,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溜了圈,沒聽到裏麵的動靜,忍不住敲敲門:“慕生哥,你怎麽還在裏麵抽煙,弄得都是煙味,我待會上廁所都不好上。”


    接著又說:“水瓶裏沒開水了,你快點出來燒,我的腳好酸,想泡個腳。”


    孟於卿看過桌上那些袋子,看向廚房裏的兩副碗筷,前段時間的兇殺案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他沒關注,隻在網頁上不小心點開過一次。


    事情涉及到了福來多餐館,也就是望北遙跟他未婚夫上班的地方,而他們的同事是連環殺人犯。


    如今餐館處在關門歇業狀態。


    孟於卿還以為望北遙沒了那份不值一提的工作,過得淒慘。


    沒想到他非常滋潤,廚子把他養得很好,像一隻穿著漂亮衣衫戴著精致蝴蝶結的貓。


    這讓孟於卿莫名不痛快。


    曾經把物質寫在臉上嵌在眼裏的人,就該被他的欲望啃噬,狼狽地當個小醜。


    他憑什麽幸福。


    孟於卿驟然驚覺自己是個俗人,網上有話說前任可以過得好,就是不能過得比我好,他竟然也有這種俗不可耐的想法。


    時隔幾年再見望北遙後就不對勁,三番兩次動怒生怨,不能再待下去了。


    就不該上門。


    最不該的是來這個小區。


    孟於卿要往門口走,他無意間看見什麽,身形頓住。


    茶幾底下有個熊擺件。


    那是趙帆盡送的手工,嫌貧愛富極其貪財的望北遙沒扔,他轉變路子了嗎?


    陳子輕順著孟於卿的視線看了眼,試探道:“你是來祝我生日快樂的?”


    孟於卿毫不猶豫,甚至有幾分急於撇清怕被纏上的意味:“不是。”


    “你兩手空空,我想也不可能,哪有給前任過生日的。”陳子輕點點頭,“那你來幹嘛呀?”


    孟於卿不說話了。


    陳子輕還想試探,衛生間的門從裏麵打開聲響起,他立刻迴頭。


    張慕生帶著一身煙味越過他去廚房,他飛快地跟上,明知故問道:“是要燒水嗎?”


    見張慕生打開米桶,陳子輕撇嘴:“燒晚飯啊,好吧,那你把飯煮上就燒水,我等著泡腳呢。”


    米桶裏有個電飯鍋自帶的小杯子,張慕生每頓會倒四桶米,今晚倒完四桶還在倒。


    陳子輕納悶:“怎麽倒這麽多米,吃不完的吧。”


    張慕生嗓音被煙草熏過,微啞,他不鹹不淡道:“家裏不是來了客人?”


    陳子輕咽唾沫,哥,求你了,咱別神經了行不行。他拿走張慕生手裏的小杯子,往米桶裏大力一扔:“誰說要留他吃晚飯了啊?”


    外麵聽得一清二楚的孟於卿,活這麽大從沒如此難堪過,他不再多待一秒,打開門就走。


    大門打開關上的響動不小,廚房裏的兩人不會不知道。


    陳子輕看著張慕生淘米:“都說是前男友了,我跟他沒感情了,早就不聯係了,況且當初是他負了我,對不起我,我為什麽要給他好臉色,留他吃晚飯,要不是你請他上來坐坐,我都沒想過這茬。”


    張慕生把淘米水倒進盆裏:“你前男友能讓你住進尚風公館。”


    陳子輕啞然,他忽地拉下男人的衣服,湊上去聞聞,撇著嘴說:“好酸。”


    張慕生瞳孔微縮,拿著電飯鍋內膽的手指扣緊,手背青筋跳了下。


    陳子輕鬆開他的衣服:“快點煮飯,煮好給我燒水,我去房裏躺著,等你把泡腳水端給我。”


    張慕生沒言語,直到少年走出廚房,腳步聲走遠,他才將電飯鍋內膽扔進水池,抓起衣服去嗅。


    酸嗎?


    酸,很濃的醋味。


    張慕生口幹舌燥,胸腔裏有一股燥熱難耐的風在嗡鳴,窗戶上砸落雨點,他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


    下小雨了。


    孟於卿走出樓道,隻身走進毛毛細雨裏,他感應到什麽,停步向後看。


    三樓陽台,望北遙的未婚夫在收衣服。


    男人似乎發覺到他的身影,隔著玻璃窗往下看來。


    那眼神讓他描述不出來。


    男人打開窗戶,掐了個煙頭扔下來,像是扔在他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笑話,競爭者的隊伍隻有趙帆盡那個讓望北遙勾搭上的傻逼,我可不在其中。


    孟於卿向前走,他不會再來了。


    再來就是狗。


    “孟於卿!”


    孟於卿正要繼續走,身後突然傳來叫聲,望北遙出現在他視野裏,手上拿著一把傘。


    這是,給他送傘來了?


    吃著碗裏看著鍋裏,還要想著地裏的。


    野心太大。


    就像當年,望北遙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惦記某個可能會被家族接迴去的私生子。


    那時有人偷偷跟他反應,望北遙跟那私生子去操場約會。


    望北遙是狗改不了吃屎,他的字典裏就沒有一心一意跟忠誠這類的詞語。


    他堂堂孟家少爺都不能讓望北遙安分守己,更何況是個廚子。


    孟於卿鄙夷地抬起眼看三樓,窗戶已然關上,那男人不見身影,隻怕是意識到了自己多可笑。


    踏踏踏


    少年穿過小雨撐傘朝他走來,跟他說:“你下迴沒事就別來了,有事也別來。”


    他麵部肌肉僵硬。


    陳子輕抿嘴,他跟孟於卿接觸的這段時間,沒有觸及到人物關鍵詞,解鎖主線人物表或者支線人物表,要麽他隨遇而安,要麽晚上問三哥要。


    隱約察覺孟於卿在看他手裏的傘,他想到一個可能,脫口而出:“你不會是以為我下樓是為了給你送傘吧?我是自己用的,從樓道裏出來這段路雖然不長,但也能淋到雨,我可不想被淋雨。”


    陳子輕把傘往後舉了點,仰頭看看天:“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你走吧。”


    隨後就往迴走,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我的腿都快酸死了還要下樓,煩人,沒事跑來幹什麽。”


    .


    孟於卿迴學校就病了,一燒就是幾天,活生生被氣的。


    室友a從食堂給他打了一份飯:“於卿,飯我放你桌上了,你自己能下來吃不?”


    孟於卿渾身無力:“不吃。”


    “那怎麽行。”室友a熱心地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看你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人比黃花瘦,再這麽下去,校草的位置可就要讓老趙搶走了。”


    孟於卿置若罔聞,他拉著簾子,渾渾噩噩地躺在狹小空間,身上都是體溫持續過高淌出來的汗,很嫌惡,卻沒勁去洗。


    下午,趙帆盡翹了頭兩節課,他有電腦,玩的不多,比起在宿舍或者家裏上網打遊戲,他更喜歡去網吧,要的就是那個氛圍。


    這會兒他開著電腦玩,還故意把鍵盤敲得啪啪響。


    “小遙……”


    左後方的上鋪隱約有聲音。


    趙帆盡敲鍵盤的動作猝然一滯,怎麽搞的,是他太想卷毛,一如不見如隔三秋產生幻覺了?


    不對,他產生幻覺,也該是卷毛在他耳邊黏黏糊糊地喊他,怎麽是孟於卿喊卷毛?


    趙帆盡把鍵盤往裏一推,起身去孟於卿的床鋪前,掀開簾子就問:“你喊誰?”


    孟於卿燒糊塗了,幹裂的唇間溢出那兩個字。


    小遙。


    趙帆盡判斷是發音一樣,不是同個人,他稀奇地嘲弄:“喲,原來孟少爺有段不為人知的淒美愛情故事啊。”


    孟於卿神誌不清:“你找了個廚子讓我當笑話……我這輩子最屈辱的……就是做過你男朋友……”


    趙帆盡越聽越不對勁,他一把揪住孟於卿的衣服把人往床邊扯:“什麽廚子什麽男朋友?”


    孟於卿說胡話都帶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我才不像趙帆盡那傻逼……被你騙。”


    趙帆盡那臉色當即就沒法看,他一拳把孟於卿掄醒:“你跟望北遙什麽關係,他媽的,你是他前男友?”


    孟於卿顴骨淤青,他還是不夠清醒,不然又怎麽會說:“下雨了,你連傘都不給我送。”


    “什麽玩意兒。”趙帆盡打給望北遙,被按掉了,他把手機砸地上,又對孟於卿揮拳頭,“你他媽跟他談了多久,是不是高中談的,碰過他哪兒沒有?”


    地上的手機響了。


    趙帆盡馬上彎腰撿起來接通:“小遙,我……”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清亮聲音,十分的低沉冷淡:“他在睡午覺,有事嗎。”


    趙帆盡頓時如被一桶冰水澆了個透:“這個點還在睡?”


    下一瞬,他的耳朵抓捕到了某種濕膩的音色,就像是在吸吮咂摸迴味流連,趙帆盡徒然就變了臉,破口大罵道:“操,你在對他幹什麽?”


    第318章 作精進化實錄


    嘟嘟嘟


    那頭掛了。


    趙帆盡攥了攥手機,隨手摔地上,闊步就往宿舍門口衝,他打開門的那一刻,滿麵橫衝直撞熱血沸騰的妒火滯了下。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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