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矣溫文爾雅地笑著說:“不用,我不喜歡四處跑,我待在少爺身邊就好。”


    陳子輕點點頭:“既然離婚了,就不要再讓塗犖犖有幻想了,盡量斷來往。你們做不成朋友,知道為什麽嗎。”


    莊矣言語平淡:“他還愛我。”


    陳子輕抓著脖子看了看車窗外的街景,莊矣是個明白人,他看得見塗犖犖的感情,隻是不想給迴應。


    餘光瞥到莊矣在做什麽動作,陳子輕問道:“你的婚戒呢?”


    莊矣愣了一瞬:“我早就取下來,放在他的住處了。”


    陳子輕“哦”了聲:“那你摸無名指幹什麽,不習慣?”


    “不是。”莊矣將左手的無名指給他看,“我這裏有一個小水泡,有點癢。”


    陳子輕發癲:“那你把手拿遠點,別傳染給我。”


    沒有聽到莊矣飽含陰暗的心聲。


    莊矣一點脾氣都沒有似的,他放下手,麵上帶著溫溫柔柔的笑意:“我會注意的,少爺別擔心。”


    陳子輕才不會因此心軟,他繼續顛:“你手好之前就別伺候我了,我讓其他人替你。”


    莊矣看著他的側臉:“那晚上少爺還賞我?”


    陳子輕一時沒說話,他隻能對固定的四人打賞,對著傭人無效。


    莊矣把唇抿起來,鬆開些,又抿起來,這個小動作泄露他的煩躁:“少爺,我的背上沒水泡,您別考慮其他人。”


    字裏行間盡是低聲下氣地討要。


    陳子輕維持表情管理,你讓我別考慮我就別考慮?我偏不,我顛著呢。


    “今明兩晚我會叫今休來莊園領賞。”陳子輕說。


    莊矣眼裏的笑意消失無影。


    【看來不去醫院拿藥是不行了。】


    【周今休大雪天山上山下的跑,怎麽沒有死在路上。】


    陳子輕:“……”


    他的耳邊傳來莊矣的低語:“少爺,我跟塗犖犖的這段婚約沒能讓您看到想要的發展,我很抱歉,如果將來出現能為您換取到更多利益的一方對我有意,我還是會去盡力。”


    這話說的,鞠躬盡瘁。


    “我知道了。”陳子輕撇撇嘴,你要是真的把我當主子的話,我會感動。


    莊矣看了眼後視鏡,坐在前麵的嚴隙始終麵無表情。


    【少爺寧願讓周今休上山,也不讓就住在莊園的嚴隙領賞,嘖。】


    陳子輕這麽做是有原因的,給嚴隙抽鞭子的時間要往後挪,最好是在對付他的時期進行,那可是個挺不錯的接觸途徑。


    “七爺,屬下想抽根煙。”嚴隙低沉的聲音傳來,“可以嗎。”


    陳子輕說:“隨你的便。”


    不多時,煙草味就在車裏彌漫開來。陳子輕忍不住說:“嚴隙,給我一根煙。”


    嚴隙把煙盒跟打火機都遞到後排,看莊矣接過去,給男人點上,他的麵部不易察覺地繃了繃,調過頭麵朝前方,抽煙的頻率比剛才要快。


    .


    陳子輕沒去公司,他去了莊予恩的學校,並讓嚴隙送莊矣迴去。


    今兒是元旦,學校裏這一撮那一堆的學生,都很閑。


    陳子輕去了活動中心。


    莊予恩在後台的沙發上打遊戲,偷看他的有男有女,他甩都不甩,美女是香,但遊戲更香。


    哥們擠到他身邊:“我爸媽過來了。”


    莊予恩的手指不停操作:“你爸媽真閑,大學元旦有什麽好看的。”


    “我也那麽說,可他們兩口子的意思是,不錯過孩子的每一個成長瞬間。”哥們聳肩。


    “行了,別在我這炫耀了,我不羨慕。”莊予恩的眼睛鎖住遊戲界麵,“不是誰有個屁大點事,都想爸媽圍著打轉。”


    一學長腳步匆匆地進來說:“莊少!你爸來了!”


    莊予恩操作的手猝然一滯,哥們提醒他快死了,他一動不動。


    不可能,莊惘雲最多讓周今休在花店訂一捧花,再由花店的工作人員送到他手上,最後被他丟進垃圾桶。


    都是這個步驟。


    莊予恩的眼前浮現出老男人戴著棒球帽,穿著他6號球衣坐在觀眾席,用喇叭給他加油的畫麵,他的篤定漸漸動搖,不會吧,莊惘雲真的來了?


    來幹什麽?和他哥們爸媽一樣,見證兒子的成長瞬間?


    莊予恩不聽使喚地前去確認,他在觀眾席雜亂的後方搜尋,目光停在一處方位,心跳不受控地快了幾拍。


    陳子輕有感應地對上少年的視線,他打電話說:“予恩,在那看什麽,到爸爸這來。”


    莊予恩握著手機的力道緊了緊,爸爸個屁,我又不是你兒子。


    所以你不是我爸。


    .


    莊予恩表現的節目是舞台劇,幾個同學和他一塊兒演,他在裏麵的角色是一具屍體。


    躺台子上就行。


    即便如此,他謝幕去後台,依然得到了莊惘雲的表揚,說他演得好。


    莊予恩不自在起來,他把老男人帶去一間逼仄的更衣室,演出服渾濁的氣味撲麵而來。


    陳子輕聞著頭暈,感覺自己中毒了,他這身體嬌貴得很。


    莊予恩不知是在執著什麽:“爸,我真的演得好?”


    陳子輕點頭,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可以出去了嗎?


    莊予恩身著黑不拉幾的演出服,彎著腰湊近他說:“你太不走心了吧,屍體哪需要演。”


    “怎麽不需要,”陳子輕說,“你就算是演一塊土,一棵草,一朵雲,也是最棒的。”


    莊予恩愣愣地看著他。。


    陳子輕對少年一頓工業性的表揚,就親了下他的額頭:“寶貝,爸爸在這裏沒法唿吸了,我們出去好不好。”


    “哦,好,出去。”莊予恩往牆上撞。


    陳子輕就這麽眼睜睜看他撞,聽他吃痛地謾罵,然後又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磕到門上。


    莊予恩在學校西邊街頭的攤位上坐下來,才後知後覺莊惘雲親他了。


    【初吻沒了?】


    莊予恩抽自己一下,把腦子裏的水抽掉。


    陳子輕叫他點吃的喝的。


    原主讓人伺候慣了,陳子輕登入進來,使喚人使喚得很順手。


    攤位是滿的,基本都是學生在消費,吃喝說笑十分熱鬧,陳子輕混在裏麵感染到了蓬勃的青春氣息,當然還有烤串的香味。


    陳子輕咽口水,烤串一到他就開吃,完全把邊上的莊予恩拋在腦後。


    【跟莊惘雲坐一起真丟人。】


    “爸,這串先別吃,很燙。”莊予恩阻止他把手伸向一串烤麵筋。


    陳子輕理所當然:“那你還不給我吹吹?”


    莊予恩:“……”


    .


    陳子輕吃飽了就想迴去了,他維持老總人設,偷摸東張西望了一會,掏出手機刷刷,發現他快一小時前給周今休發的信息還沒得到迴複。


    搞什麽嘛,陳子輕決定過會打過去問,周今休要是有事來不了,那他隻能換個人抽鞭子。


    陳子輕撇莊予恩手機上的遊戲界麵:“予恩,你跟我出來吃東西還打遊戲?”


    莊予恩平時不在外麵打遊戲,嫌凍手影響發揮,這會兒是個例外,他純屬是給自己找事做。


    少年胡扯:“是我哥們總拉我。”


    陳子輕湊頭:“好玩嗎?”


    “湊合。”


    莊予恩前一秒說完,下一秒就聽身邊人來一句,“那爸爸注冊一個號,陪你玩好不好?”


    他的手機掉在了桌上。


    陳子輕無視莊予恩的震驚:“我看你玩的遊戲叫什麽,我下載一個。”


    【莊惘雲來真的?】


    【他想幹嘛,是不是要搞我?】


    陳子輕很快就下好了,他把手機屏幕舉到少年眼皮底下:“予恩,遊戲版本爸爸沒下載錯吧?”


    莊予恩向後仰點,以免成鬥雞眼:“沒錯。”


    “可是爸你,”他神魂聚散,神色古怪,“你平時不是很忙嗎,哪有時間玩年輕人的遊戲,你不會有興趣的,很無聊,打來打去的沒意思。”


    “重要的不是遊戲,是陪你玩有遊戲。”陳子輕熟練地注冊賬號,“時間過得太快,一轉眼你就長大了,再一轉眼,你進入社會有了家庭為人父,我也就老了,我想多陪陪你。”


    【整這麽煽情,跟得了絕症似的。】


    莊予恩眉頭緊鎖,隻為自己把莊惘雲往不吉利的地方想了。他終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迷信大軍的一員。


    .


    “父子倆”從西街離開的時候,一夥人在擁擠的街上追趕,陳子輕被其中一人撞倒在一輛摩托車上,恥骨估計是掉了一塊皮,疼得他連連抽氣。


    他的眼前閃過一道身影,帶著淩冽暴戾的風。


    莊予恩追上那亂跑的男生,飛跳起來一腳踹在人背上,將人踹趴下,滿麵怒容地低吼:“你他媽敢撞我爸,是不是找死?”


    陳子輕沒過去,他揉著恥骨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蹲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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