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客廳的氣溫驟降。陳子輕打了個哆嗦,他用胳膊去碰和他貼貼的僵屍:“去把陽台的窗戶縫關上。”


    “讓我留點縫透氣的是你,叫我關縫的也是你。”嶽起沉懶懶起身去陽台。


    陳子輕把手機還給林疵:“你爸生前說沒說過人臉的來源?”


    “家父不清楚。”林疵摩挲少年留下的體溫殘留,將那晚他和父親的談話內容攤開。


    陳子輕陷入沉思,林疵他爸皮肉裏生出張人臉不痛不癢,那馮薑河呢?


    早前他猜過,馮薑河那棟邪門的房子,和害死他身邊人的冤魂,會不會跟他背上的人臉不相幹。


    此時,這個可能性猝然變大。


    僅僅是痣變大,跟那晚的別墅殺人事件,時間上可能剛好撞上了,導致大家潛意識裏認為幾件事是一起的,從而忽略了人臉像本身。


    那馮薑河的死呢?他割腕跳樓上吊,二種死法加身,像是必須死,非得死,一定要死成一樣。


    真的是被房子裏的陰魂抓到機會附身?


    對了,馮薑河後背那顆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長大的……


    陳子輕的眼睛一睜,也是二年前!


    他的後背滲出冷汗,他把馮薑河背部小痣變大相關講了出來。


    林疵聞言,嗬笑道:“我隻知道他被房子裏的冤魂纏身,他從沒跟我提過痣變人頭的事,你們住進他房子期間也不說。”


    “所以是同一年發生的。”林疵深唿吸,“也都是自殺,並在軀體死後,人臉腐爛成黑肉。”


    “對。”陳子輕打聽,“馮薑河跟你父親有什麽交集?”


    林疵沒什麽好瞞的:“他們曾經是情人關係,但很早就結束了,後來馮薑河的金主換了又換,和我父親沒了來往。”


    陳子輕心想,這麽說,那兩人攤上同一件詭異事情,並非是金主和小情人這層隱秘。


    況且雖然都背著人臉,卻不是同一張,性別也不一樣,一男一女,一長發,一短發。


    陳子輕讓嶽起沉給他倒杯水,話是問的林疵,盡管這事不涉及他的任務,他還是給足了態度。


    “二年前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你圈子裏。”


    林疵抿唇,二年前他才剛滿二十,在國外上學,對國內圈中動向並不是很清楚。他很快就跟上小和尚的腦迴路:“你覺得那一年是個關鍵?”


    “應該是。”陳子輕說,“估計是同時接觸過馮薑河跟你父親,並且有瓜葛的人,下的咒。”


    林疵麵色很冷:“詛咒?”


    陳子輕見嶽起沉把半杯水送過來,他伸手去接,對方卻不給他,偏要喂他喝,他隻好順勢湊近杯口。


    嶽起沉投喂完就坐迴去。


    陳子輕迴應一直看著他的林疵:“我感覺是。”


    頓了頓,陳子輕說出根據兩張人臉得出的猜測:“或許是一場大型的詛咒,不止兩個人中招。”


    林疵聲線抽緊:“不止嗎?”


    “是啊。”陳子輕看了眼玩他衣角的嶽起沉,“你覺得呢?”


    嶽起沉吐出二字:“不懂。”


    陳子輕摸他頭發,行了,玩你的衣角吧。他瞟了眼在一旁看著他們的陰暗逼討厭鬼:“你查查二年前,沒方向就隨便查,說不定能瞎貓碰死耗子。”


    林疵知道自己又被厭惡,他扯著唇角垂下眼睛:“好,我會查。”


    末了就問:“馮薑河那一單,你們為什麽沒做成?”


    陳子輕沒說是嶽起沉不想管:“我們入住以後,馮施主背上那張人臉轉動的速度有降低,別的就沒進展了,太難了,沒法做。”


    林疵眼中有幾分探究:“一點線索都沒發現?”


    陳子輕不躲不閃:“無從下手。”


    他說:“你父親生前總是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求他幫她,那女人大概就是他背上的人臉主人,而馮施主沒說過這個信息,我們不知道是沒有,還是他沒來得及說。”


    “知道了,我借用一下洗手間。”林疵起身離開客廳。


    陳子輕捉住嶽起沉的手指:“我們去林家一趟。”


    嶽起沉翻身麵朝沙發裏麵躺下來,跟個置氣的小朋友似的:“不想去。”


    陳子輕小聲說:“你兄弟的父親死得蹊蹺,還牽扯到你唯一沒做的單子客戶馮薑河……”


    嶽起沉打斷:“他不是我兄弟了,他現在是我情敵。”


    “王禹也是我情敵,我怎麽有種習慣了的感覺?“嶽起沉單手攏著麵頰,不可思議地喃喃,“我怕不是瘋了吧?”


    他抽自己兩下:“不該瘋的時候別瘋。”


    .


    嶽起沉還是陪陳子輕去了林家。


    林疵帶他們在家裏走動,父親的臥室,書房,會客廳等地方都保留他生前的擺設。


    陳子輕沒感應出任何問題,塞在前襟的黃符也沒動靜,他偷偷問嶽起沉:“怎麽樣,陰氣重嗎?”


    嶽起沉語出驚人:“很輕。”


    “阿彌陀佛。”陳子輕讓他告訴自己,哪兒或是哪個物品上有陰氣。


    嶽起沉當著林疵的麵跟小和尚咬耳朵。


    陳子輕聽完,堅定是詛咒。


    嶽起沉卻有不同的看法:“別隻想到詛咒,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陳子輕在嶽起沉的提示下思慮,難道不是有人利用惡靈下的詛咒,是某種他沒接觸過的力量……


    “那兩人除了性別相同,其他沒了。”


    “沒了嗎?”嶽起沉在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磕起來,“一般時候搞些怪力亂神事情,都要用到什麽?”


    陳子輕的腦中靈光驟亮,八字!


    【叮】


    【檢測到關鍵詞“八字”,恭喜陳宿主開啟支線任務二】


    【通過已知的,背著兩顆人頭的npc八字,挖出背後的真相。】


    陳子輕飛快地看向門邊的年輕人:“林疵,把你父親的八字給我,還有馮薑河的八字,你查到了也給我。”


    林疵愣怔道:“你叫我名字?”


    陳子輕還沒說話,嶽起沉就罵出聲:“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麽戀愛腦,事關你父親,甚至是你家族的生死存亡,你擱這兒在乎名字不名字。”


    被罵的林疵隻向陳子輕求證,一副受寵若驚的低賤狀態:“真叫了?”


    嶽起沉把瓜子一扔,抓住身邊人的手腕說:“我們走,別管他了。”


    陳子輕被嶽起沉拽出房間,他迴頭喊:“別忘了八字!”


    .


    同一時間,m國


    一座城市的道路上,一輛豪華的加長轎車在飛速行駛,邱一鳴雙手伏著方向盤,眼光看著前方,人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嗡嗡……”


    口袋的手機忽然震動,邱一鳴接通手機。


    “喂。”


    “邱總,出事了!”電話一邊傳來秘書焦急的聲音,“我們上半年花重資投的那個項目,負責人上個月卷資跑路了,我們的投資全完了……”


    “哦,我知道了。”


    秘書急得都帶著哭腔,而邱一鳴卻語氣平淡,簡短的迴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當場大發雷霆,然後展開各自運作,盡量挽迴些損失。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思。


    轎車停在郊外的一棟別墅門口,這裏風景秀麗,湖光山色,是個療養的好地方,他的父母和妹妹就暫時安置在了這裏。


    “他們都在家嗎?”邱一鳴問傭人。


    “都在的,二老早上出去散了會步,迴來就沒有再出去過。”傭人說,“小姐一上午都在和國內的朋友視頻,抱怨這裏太枯燥了。”


    “沒關係,她過段時間就能習慣了。”


    邱一鳴點了點頭,見沒出什麽事情,他稍感心安。


    可當他在別墅裏轉了一圈後,卻一個人也沒見到,不禁有些納悶,難道是因為沒事做,他們都迴房休息去了?


    也就在邱一鳴感到疑惑的時候,隻見父親手拿球杆,從院子裏走了迴來。


    “爸,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父親笑道:“這兩天胳膊有點酸,後院有塊場地,我就去那裏揮了兩杆,活動下筋骨。”


    “媽和妹妹呢,我怎麽沒看到她們?”邱一鳴詢問。


    “她們啊,你媽這兩天胃有點不舒服,我讓她先迴房間躺著了,我叫傭人晚上給她燉碗蘿卜湯,養養胃。”


    “之於小顏,她一天到晚悶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知道她在搞些什麽!”


    父親在說道妹妹小顏的時候,語氣中透露著一點淡淡的失望。


    “爸,你也別在意,小妹她這個年紀,跟長輩有點隔閡是正常的。”邱一鳴安慰道。


    “我無所謂的,就是你媽跟她有點慪氣,說小顏總是跟她反著幹,一個急著往國外跑,一個死活不肯出國隻能強行綁過來,現在鬧成了話都不說的地步,唉!真是母女是冤家啊……”


    父親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雖然他也曾對兒女有各自各樣的期望,可隨著年紀的增長,他也逐漸看開了,一家人隻要能平靜的過日子,就已經足夠了,而且他發現附近有片不錯的湖泊,明天他打算去那邊釣魚。


    “那行!我一會去勸勸她們,一家人,能有什麽好吵的。”邱一鳴同樣露出無奈的微笑。


    別墅的裝飾簡潔而幽雅,每個房間的木門都是精心設計過的,透著華麗的木製紋理。


    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門緊閉,連陽台的窗簾都被死死地拉上了,即便是白天,房間裏也黑漆漆的,透不進一絲亮光。


    這是女主人的臥室,床鋪上的被子還整齊的疊著,她並不在床上。


    房間的家具和牆角的雕塑都在幽暗中,影影綽綽,仿佛變得怪異起來。在這些黑影中,靠近窗口的位置,地上有個黑影一動不動,那是一件家具。


    “唿……”


    風吹起窗簾的一角,光線照在黑影側麵,這竟不是一件家具,而是一個人,一個腰杆筆直坐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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