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對他招手:“想知道就湊過來。”


    陳子輕猶豫著湊近。


    王禹在他的耳廓上嗬氣:“因為邱宜雪被我關起來了,再也不會出來了,從今往後,這個世上就隻有王禹了。”


    陳子輕表情嚴肅:“別開玩笑!”


    王禹笑嘻嘻。


    陳子輕又想扇他了。扇人耳光怎麽還有癮呢,尤其是對著賤骨頭的時候。


    “善哉善哉。”罪過罪過。


    陳子輕無聲地念了句,轉起身前的長串佛珠。


    王禹誇張地驚喜道:“哇喔,老婆念的經真好,我都看見佛祖在對我笑了。”


    陳子輕:“……”


    他沉住氣:“王禹,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退出對身體的掌控?”


    王禹的餘光不易察覺地掠過病房門外,他眼睛一彎,笑意人畜無害:“你跟我和好,我就讓邱宜雪出來。”


    陳子輕的臉色變了變,他沉思,可以騙王禹的吧?


    阿彌陀佛。


    那就騙騙王禹。


    於是陳子輕說:“行,我們和好。”


    王禹伸舌舔了下飽滿沒血色的唇:“口頭說的不算,你親我一下。”


    陳子輕提醒他說:“我是出家人。”


    王禹歪著頭看過來。


    明明是同一個人,邱宜雪的目光沉靜,王禹卻是冰下風暴,冰上沙塵,讓人驚心動魄時刻繃緊頭皮。


    陳子輕被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有些不自在。


    王禹孩子氣地撇撇嘴,輕悠悠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隻要你不想做一件事,就拿出家人當借口。”


    陳子輕沒法反駁,他不得已地打出另一張牌:“我是你媽。”


    王禹馬上就展開笑臉:“媽媽,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親額頭。”


    他邊說著,邊用手去指,期待背後是泛著陳舊味道的渴望:“親這裏,親這裏。”


    陳子輕焦躁地啃起了嘴角,他都還沒親過嶽起沉呢。


    怎麽辦,不想先親別人,哪怕是做戲。


    他已經有前男友了,要是連親親都沒讓嶽起沉排第一……


    陳子輕咬牙:“你等會兒!”


    他快步走出病房,控製著表情管理問走廊上的邱晁,嶽起沉在哪。


    據他所知,道具藥的藥效沒那麽快退。


    邱晁帶他去見他要見的人。


    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子輕偷偷在邱晁看不見的視角捧住嶽起沉的腦袋,親上他的額頭,親完才迴病房,兩眼一閉,快速在王禹的額頭親了親。


    陳子輕沒注意到邱晁拍下了這一幕,他隻發現王禹閉著眼眸,臉上掛著幸福到可以立即死去的笑容。


    “那麽,媽媽,老婆,下次再見。”


    王禹昏了過去。


    一兩分鍾後,年輕男人眼皮輕動,他漸漸蘇醒。


    陳子輕看見他眼裏的內斂,知道他是主人格邱宜雪,便喊了聲:“大哥。”


    邱宜雪盡管疑惑,依舊先迴應他:“嗯。”


    而後才打量自己的傷勢:“我怎麽會在醫院?”


    陳子輕沒迴答。


    邱宜雪很快就露出淺淡的了然之色。


    陳子輕始終觀察邱宜雪的情緒變化,他果然清楚副人格的存在。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從外麵推開,原本立在走廊的邱燕林邁步進來:“是王禹做的。”


    邱燕林一路走到床頭,陳子輕後退兩步,讓出位置給他。


    二少爺理所當然地站進去。


    邱宜雪渾身是傷地被邱燕林扶著躺下來:“他都做了什麽?”


    邱燕林要開口,邱宜雪打斷道:“讓弟弟說。”


    “我不是你弟弟?”邱燕林陰惻惻地笑。


    邱宜雪沒在這時安撫邱燕林,隻看向站在後麵的小和尚:“加藍,你說。”


    陳子輕簡短地說了事情大概。


    邱宜雪靜默片刻:“抱歉,是大哥讓你受驚了。”


    陳子輕欲言又止:“大哥,你應該看醫生,接受正規的治療,和你的副人格進行溝通。”


    邱燕林冷不丁地蹦出一句:“然後把王禹殺死?”


    陳子輕被當場戳中心思,對啊,殺死啊,不然呢。兩個人格在一個身體裏幹什麽,打架啊?


    床前陷入微妙的氣氛中。


    邱宜雪捏鼻梁:“燕林,王禹帶走弟弟期間,你去洋樓找過嗎?”


    邱燕林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你知道,但你沒告訴爸。”邱宜雪得出結論。


    邱燕林索性承認:“對。”


    陳子輕忍不住地胡思亂想,邱燕林難不成是在給王禹製造隨心所欲的機會,彌補什麽心願?


    那他跟王禹……


    陳子輕沒意義地輕哼,王禹撒謊了,那家夥口口聲聲說每次出來的時間都給他了,那為什麽邱燕林會知道王禹的存在,還給他打掩護,兩人分明就接觸過。


    “加藍,”邱宜雪的視線擦過邱燕林的肩膀,向他落來,“那洋樓是你母親生前跟燕林居住的地方。”


    陳子輕料到了。


    邱宜雪露出慶幸的神態:“好在你有驚無險。”


    “大哥,一具身體兩個人格是病。”陳子輕把話題扯迴雙重人格上麵,“有病就要醫治。”


    他自顧自道:“當然,這隻是我的建議,具體還是大哥自行決定。”


    “既然大哥已經在我的幫助下迴來了,那我就不多待了。”陳子輕雙手合十,“大哥好好養傷。”


    陳子輕轉身就走,背後響起邱宜雪微啞的喚聲:“加藍。”


    沒等邱宜雪說下文,邱燕林就插話:“那是王禹,不是你,哥,你沒必要……”


    邱宜雪用一個眼神阻止急躁的邱燕林,對背對他停在原地的小和尚道:“那夥綁匪已經被爸處理了。”


    “哦。”陳子輕抬腳出去,並體貼地關上了病房的門。


    等在走廊的幾個保鏢上前,為首的那位帥哥道:“小少爺,董事長讓我們送您迴家。”


    陳子輕說:“我要跟我同伴一起。”


    保鏢們攔住了他的去路。


    .


    另一邊,嶽起沉在藥性時效前醒來,他掃了眼類似院長辦公室的地方。


    邱晁坐在辦公桌後,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吹吹上麵漂浮的茶葉。


    沙發上那年輕人的資料在他桌上,沒什麽問題。


    能讓他幾乎隻手遮天的龐大勢力找幾天才找出蹤跡,這份資料顯得可笑。


    邱晁喝了口燙熱的茶水:“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也不在意你背後的妖鬼神佛,別搞我兒子,他不是你能搞的。”


    並非是慈祥的長輩身份,而是邱氏說一不二的董事長姿態,用詞卻粗俗且直白。


    嶽起沉沒搭理。


    直到邱晁放下茶杯,提了一句:“我兒子跟我養子有關係。”


    嶽起沉扯扯唇:“我知道,前男友。”


    “不是過去式,是進行時。”邱晁將一張照片扔了出去,那照片輕飄飄地落在辦公桌前的地上。


    照片上,小和尚垂頭親吻床上人的額頭。


    嶽起沉瞳孔微縮。


    邱晁說:“年輕人,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為人不齒,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嶽起沉猛然起身,他動作幅度大,身形有些不穩,臉孔慘白,瞳仁暗黑,兩個極端的色差讓他看起來不人不鬼。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甩上,動靜震耳欲聾。


    邱晁繞過桌角把照片撿起來,彈彈上麵的灰塵,下一刻就給撕了,用打火機點燃,丟進垃圾簍裏燒成灰燼。


    最不想看到的事竟然發生了。


    他精心教養出來的長子,是邱氏的未來,而他小兒子是他寶貝疙瘩。


    長子倒是沒讓他小兒子對其產生濃厚的依賴,但兩人談過。


    邱晁心頭火大,不知道是氣長子吃飽了撐的搞出副人格,還是氣小兒子滿嘴謊話,死活不肯還俗的小和尚,背著父親做同性戀。


    怎麽就是個小基佬。


    邱晁百思不得其解,是個小基佬就算了,眼光好歹高些,跟個見不得人的副人格玩到一起去,現在還和來曆不明的人離家出走,為了對方和自己的父親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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