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天地不變的規則,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呢,你們該放手了。”


    陳子輕念了幾句經,他轉動手裏的佛珠,緩緩說道:“阿彌陀佛。”


    ……


    “嘭!”


    就在大家再次陷入沉寂的時候,303的房門被打開了,劉誌揚慌不擇路地衝了出來。


    “劉經理,我不是讓你待在屋裏別出來嗎?”陳子輕眼看就要給304跟305的兩位做好思想工作,誰曾想被人打斷了。


    ‘


    “不……不是!”劉誌揚麵色蒼白,指著屋裏結巴道,“屋……屋……”


    陳子輕的心裏頭頓時就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屋子裏必然是出事了。他火速跑到303的門口向內看去,隨即便怔住了,心髒哐哐直往嗓子眼跳。


    隻見原本白色的牆壁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道道的血痕像是瀑布似的,從房頂淌下。


    “完了,被纏上了……”陳子輕終於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了。


    “怎麽迴事?”嶽起沉大步過來。


    “這些怨魂被困在這裏太久了,怨氣變得太重。”陳子輕沉聲道,“現在就算是迴魂路被打通,他們也不肯走。”


    嶽起沉:“不肯走?”


    陳子輕呢喃:“是啊,他們要報複,報複所有人。”


    嶽起沉一邊大口吸食滋補的陰氣,一邊裝作受驚的鬼樣子躲在小和尚身後,兩隻漂亮的手搭在他的肩頭,後背再怎麽弓著彎著,那麽個大高個壓根就藏不住:“小師父,我這個小僵屍去汙向來靠睡覺,驅鬼鎮邪的法子是一個都不會,我也沒見過這場麵,你看著辦。”


    陳子輕:“……”


    “轟!”走廊裏又是一聲氣爆聲傳來。


    嶽起沉將愣在原地的小和尚半抱出來,抱什麽十塊錢三個的小掛件一樣。


    隻見走廊的人已經是東倒西歪,他們都受了一些傷。


    “我沒事。”吳常順艱難地站了起來,對著走出來的妻子安撫道。


    “哦。”吳夫人隻是冷冷地應了一聲,再也沒有任何表示。


    盲老太坐在地上,她的腿摔斷了。


    “嗚”走廊裏驀地刮起一道淩厲的陰風。


    這個氣息陳子輕太熟悉了,是那晚消失在三樓的可怕怨魂,隻是如今再次麵對,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難怪會這麽強!”


    這並不是一個怨魂,而是所有不願離去的怨魂,他們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強大的怨魂。


    “趴下!”


    陳子輕向著吳常順大喊,因為吳常順離得最近,首當其衝,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他的脖子感覺到了一股森寒的怨氣。


    然而他就在以為自己完了的時候,一個人影護到了他的麵前。


    “老婆,你……你……”


    吳常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妻子,關鍵時候,妻子竟然幫他擋住了怨魂的攻擊。


    一個駭人的傷口出現在了吳太太的胸口,本就是絕症的她,已經不可能再活了。


    “咳咳……沒什麽大不了。”吳太太轉頭看著吳常順,漠然地說著,“沒了陣,我本來就要死了。”


    “我我……”吳常順神色激動,痛徹心扉。


    “你是蠢嗎?”吳太太一直看著吳常順,她毫無征兆地怒道:“外麵女人那麽多,你不會再找一個嗎?”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滴眼淚悄悄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縛靈鎖!”陳子輕大喝,丟出了一條銅錢穿成的繩子。


    “滅不了你們,我還打不散你們嗎?”


    “嗚”


    怨魂席卷而來,走廊內頓時飛沙走石,牆壁的表麵紛紛脫落,化作漫天的煙塵。


    “唰!唰!唰!”


    陳子輕連續丟出了五張紙符,然後兩手掐訣:“穢氣分散,五行歸一,急急如律令!!”


    五張紙符霎時燃燒,怨魂化作的狂風一滯,速度隨即變慢,但這種變慢也隻是一瞬間,因為以五行符的力量是不能擋住這麽強大的怨魂。


    然而陳子輕要的就是這個停頓。


    小和尚的袈裟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的右手驀然夾著一把畫著符文的紙劍,接著他便是屈指一彈。


    “劍!”


    符劍化作一道黃光,穿透了洶湧的煙霧,沒入其中。


    “破!”


    黃光化作淩冽的劍氣,爆裂開來,原本強大的怨魂頓時分崩離析,化作無數的怨魂四散而開。


    “走吧!都走吧!”陳子輕看著這些逃散的怨魂,嘴裏自言自語,“走你們本該走的路。”


    隨著怨魂的消散,整棟大樓也恢複了平靜,吳常順坐在牆腳,懷裏抱著妻子,哭作了一團。


    盲老太也靠牆坐著,一個身形枯瘦的老頭,手裏拄著拐杖,吃力而緩慢地在她麵前走過,頭也不迴,不見半分留戀。


    “阿宏……”


    盲老太有所感應,嘴裏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老頭扶著欄杆下了樓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裏。


    .


    這天之後,305跟304都空了,兩個被執念侵蝕的人茫然無措,一下失去了目標,他們不知去向。


    人各有命。


    陳子輕沒去打聽。


    那劉經理算半個旁觀者,從他嘴裏跑出來了一點細節,足夠讓303的屋主驚喜不已。走廊裝修的事他一人負責。


    樓裏人自己沒感覺到周身變化,別人能感覺得出來,他們的精氣神好了,整個人都輕鬆了。


    3樓就剩303一戶,屋主拎著水果過來了一趟,人逢喜事精神爽地請客,還把電視機打開,試用了一下,見沒問題就衝會員開了vip。


    屋主客客氣氣地讓去汙師跟他的小和尚住到月底。


    即便這棟樓不陰冷了,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按照事先定好的合同來走。


    陳子輕當晚就追上了一個劇。


    插播廣告期間,陳子輕啃著蘋果問嶽起沉:“如果沒我,你怎麽解決這棟鬼樓的事情?”


    嶽起沉盤腿坐在茶幾前吃泡麵:“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陳子輕心想,僵屍單純靠睡覺隻能吸走一兩個陰魂的氣息,像3樓這麽多的,嶽起沉要怎麽吸啊,一個月的時間也夠嗆,到後期還不得抓幾個一口吞。


    吃掉嘴裏的蘋果,陳子輕說:“是貧僧多此一舉了。”


    他渾然不覺自己露出了虛偽的痕跡。


    那是上個任務反派馬甲嵌在他靈魂裏的影響殘留。


    嶽起沉從泡麵桶前抬了抬眼眸:“行了,小師父,別謙虛了。”


    更想用“做作”這個詞。


    嶽起沉撈一大口泡麵吃掉:“你不是略有研究,你是研究頗深,做什麽和尚,做道士去吧。”


    陳子輕沒接這個話題,他另開一個:“現在房子裏沒了陰氣,我們又要接著住,你有什麽打算嗎?”


    嶽起沉把散落在眼前的一縷發絲抓在腦後,露出過於俊美的眉目。


    陳子輕在他開口前說:“你認真點,別再忽悠我。”


    嶽起沉懶聲:“我會一睡就是三五六七八天,多睡幾次,後麵的天數就過去了。”


    陳子輕眨眼:“這樣啊。”


    他想了想:“要不你找個有陰氣的地方住,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嶽起沉繼續吃泡麵:“不需要。”


    陳子輕:“好吧。”


    廣告還沒結束,陳子輕蘋果都快吃完了,他邊吃邊問:“經過這次,我可以留下來和你同行了嗎?”


    嶽起沉輕飄飄道:“沒你不行。”


    陳子輕嚴肅了起來:“嶽施主別拿貧僧開玩笑。”


    嶽起沉正兒八經:“誰跟你開玩笑,你一張趕屍符就能搞定我,我在你麵前不就是個孫子。”


    陳子輕抽抽嘴,我信你個鬼。


    這是鬼樓,不是就他們兩個人住的私人小院或者別墅。


    鬼樓住著別人,越早解決,才能避免讓更多的人受傷甚至丟掉性命。


    下一個單子要是沒其他住戶,他就不著急了,讓嶽起沉吃個飽。


    陳子輕扔掉蘋果核,他想在這個世界再學一些術法,不知道老方丈有什麽能教他的,等他有機會了,一定要問問。


    旁邊泡麵味香死了,陳子輕也想吃,他又懶得去泡。


    懶癌的傳染性很強。


    嶽起沉吃掉一桶泡麵,長腿穿過茶幾下麵,他的麵上布滿了饜足,好像剛才吃的是全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陳子輕的餘光撇過僵屍左眼下的小痣,視線每經過一次,都感歎小痣的恰到好處。


    廣告播完了迴到電視劇集,沒一會就是親熱戲份。


    男女主啃在了一起。


    還有聲響,就那種讓人麵紅耳赤的滋滋水聲。


    而且伸舌頭了。


    兩個演員要麽是敬業到忘我,要麽是真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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