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冰啊。


    怎麽這麽冰,虞平舟的體溫確實比常人要低,易感期更是低得不像活人。


    可易感期現在也沒在易感期啊。


    是不是昏迷的幾個月造成的後遺症,還沒恢複啊。


    捂捂就好了。


    陳子輕腦子僵木,他很快就被感應到的心髒跳動轉移注意力,眼睛看著虞平舟鬢角的白發:“對,你該怨我,你不該原諒我,你起碼要裝十天半個月,快把我嚇瘋了再說出真相。”


    虞平舟沒多少血色的麵上展露一抹淡笑:“舍不得。”


    陳子輕用力摟住虞平舟的脖子,把自己緊緊地貼上去。擺陣那會兒,他記得虞平舟把老道士叫到一邊,不知說了什麽。


    要問嗎?


    算了,不問了。


    隻有他,虞平舟,江扶水二人記得命運扭曲後的事情。


    那一段記憶像是硬塞進來的,被單獨歸納在跟人生無關的角落,打包好了,就那麽丟在那裏。


    陳子輕跟虞平舟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重來的今生,死了的人活著,他的人際圈也沒那麽緊繃,什麽都比原來要好,除了他的病情加快,除了虞平舟的心髒損傷。


    虞平舟垂下眼眸,低低歎息:“既然可以重來,為什麽不能早個十年,讓我有機會盡我所能控製你的病情。”


    陳子輕心說,那哪有讓我選的機會。


    幾個瞬息後,陳子輕拿走虞平舟的煙叼在嘴邊,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裏:“沒事的,你看我跟你正常交流了這麽長時間,腦子一點都不糊塗,胳膊腿也熱熱軟軟的,不冷不僵硬。”


    虞平舟輕車熟路地覓食。


    怎麽都好,活就一起活,病就一起病,死就一起死。


    .


    當夜,陳子輕睡著覺突然就亂喊亂叫。


    二樓門窗緊閉,刺耳恐怖的喊叫泄不出去,虞平舟將將要往陽台跑的人禁錮在懷裏,唇舌舔上他腺體。


    陳子輕一下就顫了起來。腺體灼熱發癢,他在信息素本能的牽引下為虞平舟開門。


    虞平舟卻沒進去,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思進門,他讓煙霧裏攏著陳子輕,是淺薄的霧,不會讓他的omega窒息咳嗽。


    陳子輕拉著虞平舟的手放進門裏,短暫地安靜了會就說他喘不過來氣,兩手抓扯著脖子,嘴裏嚷嚷著有繩子捆著他,他要死了,求虞平舟幫他把繩子剪掉。


    虞平舟順著他的幻境,對他做出用剪刀剪的動作:“好了,剪開了。”


    陳子輕扇虞平舟耳光,指甲刮破了他的麵頰。


    虞平舟把麵頰的血絲蹭在他臉上,一邊低哄著,一邊給他注入一管藥劑,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腦勺。


    陳子輕在虞平舟的懷裏小幅度地抽搐,牙齒發瘋地咬住他肩膀:“難受,我好難受你不幫我……你騙我,虞平舟,你根本沒剪開繩子!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還沒有他們對我好!我要去找他們!你不對我好,我就去找他們……”


    語無倫次,顛倒黑白,幻覺跟幻象幻聽都是病症之一。


    陳子輕時不時發癲的原因跟他吃的藥有關,所有藥的藥量都不是他的病情所需要的,全部適當的減掉了,為的是不讓他徹底瘋癲,而是留了點神智。


    否則他就是癡呆狀態。


    這方案要調整,調整不好就換。


    陳子輕身下一熱,他渾然不覺自己失禁了,還在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


    虞平舟親了親把他肩膀咬出血的愛人:“輕輕,放鬆,別把牙齒咬疼了,我現在把你的褲子脫掉,帶你去洗澡。”


    陳子輕又內疚又狂躁,還嫌虞平舟煩,二種情緒不停地撕扯著他的大腦和意識,不知怎麽,他的心裏一閃而過一個念頭,這麽活著好累啊,還不如解脫了呢。


    【叮】


    冷不防地響起這聲音,陳子輕激動不起來,虞平舟給他注入的藥物逐漸在他體內生效,他隻是顫了顫眼瞼。


    支線任務一二都出現了,總不會是支線二吧,前五個任務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也該是主線任務了。


    【疑似檢測到關鍵詞‘解脫’】


    關鍵詞竟然是‘解脫’,為什麽會是這個詞……


    陳子輕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關鍵詞已鎖定,恭喜陳宿主激活主線任務】


    隨著這道機械音落下,陳子輕的眼前就彈出屏幕上的投放板,框架裏開始出現一個個字跡。


    先是這個任務背景的名字:《我拿到反派劇本》。


    底下是架構師的簽名:jiao。


    再是任務。


    【來自陳子輕的一封信】


    【疾病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困擾,我的生活,工作,甚至是做人的基本權利都沒了,我已經被病情摧殘得毫無尊嚴,我每次發病清醒後都很後悔,也很害怕,我怕傷害我的愛人,我很對不起他,我努力的活著是在折磨他的身體和靈魂。】


    【我想解脫。】


    陳子輕瞳孔放大,他不知所措地在心裏喃喃:“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那麽想……”


    【我希望我的愛人能夠親手殺死我,讓我解脫。】


    第230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四十二天


    江扶水沒迴住處,他在上星府不遠的車裏,打算今晚就這麽湊合過去。


    他放心不下,怕迴去了,有個什麽意外不能及時過來。


    隻是眯了一會就夢到那間釘死窗戶的病房,江扶水冷汗涔涔,不敢再打盹。


    淩晨二四點鍾,江扶水徒然被一陣強烈的不安襲擊,海鹽倉皇的味道猛一下竄出來,他白了臉,抿直唇下車,從闊步走到跑起來不過瞬息之間的轉變。


    江扶水的深夜到訪驚動了整個上星府。


    虞華章跟宋箐前後下樓,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


    江扶水要去二樓。


    虞華章沒同意:“二樓要我兒子準可才行,我先跟他說一聲。”


    “這麽晚了,是跟木木身體有關嗎,出院前不都做了詳細的……”虞華章的聲音一停,他沒打通兒子的電話。


    “我也打不通。”江扶水沉聲。


    虞華章跟宋箐對視一眼,他們似乎意識到了形勢的不尋常,沉吟著帶江扶水去了二樓。


    那樓梯口有牆擋著,不準他人踏入。


    “不如從陽台翻進去。”江扶水的氣息已經粗亂了不少。


    “陽台的窗戶是關著的,”虞華章說,“防彈窗。”


    江扶水眉心蹙在一起。


    “估計是睡了吧,要不江醫生留下來過夜,明早我們再……”


    宋箐的話被江扶水打斷:“析木的信息素沒泄露出來一絲。”


    “確實沒有。”宋箐搜尋片刻,無論是母子連心,還是同為omega的感應,都讓她一無所獲。


    無法,隻能先休息,天亮再說。


    .


    第二天還是沒辦法聯係二樓的兩個人,虞華章隻能安排施工隊過來鑿牆。


    厚重的牆壁被鑿開個洞,江扶水陪同虞華章跟宋箐鑽進去,入眼的二樓一片死寂。


    宋箐第一次上來,她疑惑道:“華章,臥室的門在哪?”


    “不知道,”虞華章語出竟然,他這個做父親的對二樓都不熟悉,“看來隻能把兩麵牆都鑿了。”


    “等等。”江扶水的感知鋪了開來,他沿著一側牆壁往前,對著所過之處仔細地嗅。


    不多時,他嗅到了柿子味。


    “在這裏。”江扶水敲了敲慘白的牆壁。


    臥室的門被破開,裏麵的景象讓二人猝不及防。


    宋箐扶住門框才沒跌坐在地。


    江扶水如今是精神科的醫生,見多了瘋癲的人事,他早年經手過血腥的腺體摘除,此時他的心態和職業素養岌岌可危,一步都邁不動。


    隻愣怔地看著床上的一幕,徹夜未眠的憔悴臉孔一點人氣都沒有,像是隨時都要死去。


    或是正在死去,又或是……已經死去。


    關鍵時候還得靠年長者。虞華章快步走到床邊查探:“有唿吸,兩人都有唿吸,隻是昏迷了。”


    床上淩亂不堪,有打翻水的水杯,空了的藥劑針筒,還有不明深色痕跡。


    他的兒子把腦袋深深埋在兒媳的脖頸裏,隻露出發絲,那是讓人看了就覺得窒息的埋法。


    兒子的手臂死死勒著兒媳,大半個身子攏著他。


    掰不開,也叫不醒。


    虞華章叫幾個保鏢上來,想辦法把兩人送去醫院。他的太陽穴跳了跳,沉聲讓吳叔去拿信息素清理噴霧。


    臥室裏的空氣十分渾濁,灰撲撲的,仿佛有灰燼堵在鼻息裏,那裏麵裹挾著可怕的占有欲,宋箐本能地感到畏懼,她把抑製頸環扣緊,踉蹌著去把窗戶打開,無意間發現地上有一條髒褲子,散發著尿騷味。


    “最好別動,讓平舟迴來洗。”虞華章有感而發,他當初僅僅是稍微動個念頭,親個臉頰,親兒子就能順著外人的計劃整他,讓他狼狽地躲到國外。


    宋箐看虞華章臉色嚴肅,就把髒褲子放了迴去。


    .


    早上七點出頭,天色還不算亮堂,上星府兵荒馬亂,一行人前去醫院。


    如此同時,楚未年跟周衍明在趕往上星府的路上,昨晚他們都做了個夢。他們急切地想找夢裏的另一個主人公分享。


    他們在上星府門口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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