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從他背上下來,牽住他左手,摸摸捏捏,嘴裏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的堅定:“我就是知道。”


    下一瞬,陳子輕發現了什麽,牽起他那隻手,緊張地問:“你手背的抓痕是怎麽迴事?”


    虞平舟輕描淡寫:“手癢,自己抓的。”


    陳子輕抿抿嘴,他昨晚沒注意,不應該啊,他有眼睛,為什麽注意不到呢。


    而且他們還做了好幾個小時。


    等等,在那期間他有抓虞平舟的手嗎?好像沒有。


    因為昨晚虞平舟幾乎都是從背後敲開他生殖腔的小門……


    陳子輕撫摸虞平舟手背上的幾道傷痕:“多癢啊,怎麽抓成了這樣。”


    “當時在睡夢中,不清醒。”虞平舟沒提醒弟弟,是他發病造成的。


    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不可抵抗。龐大的人力財力都顯得薄弱。


    虞平舟見弟弟蹙起眉心,眼角眉梢很快就攏上一層愁苦和疑慮,他把剃須刀遞過去:“輕輕,給我刮胡子。”


    陳子輕心不在焉:“不是有小機器人嘛,你讓它給你刮。”


    嘴上這麽說,他還是認真地給虞平舟刮起了胡渣:“哥哥,你昨天的記憶存進來了嗎?”


    虞平舟背身倚著台子,腰背彎下來:“嗯。”


    陳子輕感覺虞平舟每天這麽存入記憶,就像是個硬盤。


    哪天中病毒硬盤打不開了,裏麵全是亂碼,記憶都沒了怎麽辦?


    虞平舟習慣了這樣冰冷沒溫度的數據式生存方式,可這在外人眼裏極度沒有安全感,自己的軀殼靠科技產品維持,人生不受自己掌控,隨時都要麵臨經營的一切崩盤變形的可能。


    陳子輕不由得猜想,主線該不會是他精神出了大問題刺激到虞平舟,讓對方的記憶儲存出現故障,把他給忘了吧?


    等了等,沒等來電子音提醒他檢測到關鍵詞激活主線,他撇了撇嘴,原來不是。


    還好不是。


    .


    陳子輕中午去公司找虞平舟,不為別的,隻是來陪他吃午飯。


    虞平舟本來沒打算吃,臨時叫生活助理去準備食物。


    陳子輕托腮,一眼不眨地看著虞平舟:“哥哥,我一聲招唿都不大就過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呀?你會覺得我查崗不信任你嗎,沒有的,我隻是太想見你了。”


    虞平舟太陽穴一抽:“為什麽要夾著嗓子和哥哥說話?”


    陳子輕看虞平舟又是不在頻道外的樣子,頓時就把胳膊往身前一抱:“不用你管。”


    虞平舟握住他的椅子扶手,將椅子連同他拖過來,壓著上半身靠近:“那你再說一個。”


    alpha迷人的儒雅和強勢撲麵而來。


    陳子輕隔夜就沒了被永久標記過的痕跡,這一刻他的生殖腔卻仿佛被煙熏著,灰撲撲燙得很。他感到了酸,還漲,臉一紅就說:“你不是還沒到四十嗎,怎麽反應這麽慢,昨晚這樣,今天中午還這樣,哥,你靈敏點好不好。”


    虞平舟深深凝視:“不該慢的時候,你哥可沒有慢過。”


    陳子輕臉更紅了,他不自覺地摸上alpha扣起來的黑襯衫袖口,來迴摩挲幾下,視線落在alpha手背淡了許多的傷痕上麵:“你聽到我夾嗓子說話是不是起雞皮疙瘩了,我早知道你會不喜歡,我以後不這麽和你說……”


    後麵的話沒能說出來,他被含住上嘴唇,吮了吮,虞平舟的氣息進到他嘴裏的同時,發出點低笑:“喜歡,以後常說,最好天天說。”


    陳子輕從自己的椅子上坐到了虞平舟腿上,想到是在他的辦公室,趕緊迴到了椅子上麵。


    虞平舟的西褲上還有渾圓觸感的殘留,alpha的信息素能控製弟弟的思維卻不能完全控製,他像是個異類,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


    吃過午飯,陳子輕沒走,他留下來陪虞平舟辦公。


    陳子輕一直都明白,虞平舟對他的放任和自由,是他壞他事情,怕影響到他的某些目的。


    虞平舟手上的那把利刃對準了自己。


    陳子輕知道自己虧欠了虞平舟,下個任務一定不要再這樣了,下個任務他不要幾條狗了,他隻要一條。


    拜托了,我的手氣,你爭點氣,別再抽到人物表複雜的背景。


    還有,不要讓我有遺傳病。


    一個殘疾就夠了,別是一對兒,兩口子全是,那誰照顧誰啊。


    陳子輕半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環顧辦公室,他“咦”了一聲:“辦公桌怎麽換了啊?”


    虞平舟準備去開會,聞言幾不可查地頓了一瞬:“沒換。”


    陳子輕狐疑,是嗎,他仔細瞅了瞅那張辦公桌,乍一看感覺換了,細看好像確實沒有。


    虞平舟開會期間,陳子輕在這層四處溜達,一高管帶著幾個下屬迎麵走來,風風火火十足的職場老練範兒。


    高管讓下屬們先走,他給董事長的掌上珠寶泡了杯拿手的咖啡,還興致勃勃地搞了個拉花。


    陳子輕盛情難卻,就嚐了嚐:“蠻好喝的。”


    高管笑出一臉褶子:“您就說我這手藝,哪天從虞氏滾蛋了,能不能去咖啡廳找個活?”


    陳子輕說:“你可以買下咖啡廳了吧。”


    高管搖搖頭:“自己當老板累,還是給人打工強。”


    陳子輕沒聽說這說法的,他的眼前投下陰影,高管那張大臉盤湊過來:“析木少爺,我這裏有件事。”


    陳子輕舔掉嘴上的咖啡:“你說。”


    高管鬱結道:“你問一下你哥,對不對付沈氏,我們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實在是等得煎熬。”


    陳子輕:“……”


    虞平舟要對付沈文君,卻遲遲不動手,是在看他會放出什麽風。他捧著手上的咖啡轉了圈,又轉一圈:“我不好問的。”


    高管正色:“你是董事長唯一的弟弟,怎麽會不好問,我們才是真的不好張那個口。


    ”


    陳子輕心說,胡扯,你董事長唯一的弟弟在國外,人叫溱方孝,不叫宋析木。


    “你是自己人,我們才和您說。”高管搓手,“萬事俱備了,不知董事長為什麽還不展開計劃。”


    陳子輕一言難盡地看著虞氏的核心團隊成員:“那說明還沒到時候,急什麽嘛。”


    高管:“……確實是我們心急了。”


    “知道就好。”陳子輕握拳做出鼓勵的手勢,“去上班吧,加油哦。”


    高管稀裏糊塗就被打發了,同事問他結果怎麽樣,他人還在飄。


    .


    關於虞氏要對付沈氏這事,夾在他們中間的楚未年有察覺,他本不想理會。


    畢竟他最近的精力都耗費在未婚妻的病情上了。


    但正因為如此,他又不得不出麵,以防虞平舟克製不住地失控發瘋,間接加重未婚妻的病情。


    楚未年沒和虞平舟談,也沒私下約見他的下屬,而是去找未婚妻:“你哥可能在籌劃打壓沈氏。”


    陳子輕剛跟虞華章開完通訊,整個人沒精打采,衰弱的大腦還要作祟:“是嗎,真的啊,這我不清楚誒。”


    一句話分三段,語調全程上揚,十足的虛假做作。


    楚未年看著他不怎麽健康的氣色:“最好別,虞沈兩股勢力幾乎占據商場大半個江山,一家獨大會讓局勢失衡。”


    陳子輕垂搭著眼皮:“都說了不清楚了,你別和我說這個。”


    楚未年看他半晌:“象牙塔裏的小王子。”


    陳子輕誇張地齜牙咧嘴:“你別嘲笑我,我是個神經病,傷人都可以不坐牢的。”


    楚未年笑不出來,他很久沒暢快地笑過了。


    按理說他笑點奇特,偏偏又能被未婚妻輕易拿捏,他不該這麽愁雲慘霧。


    陳子輕被楚未年看得不自在,他扭開臉,聽對方說:“被你捅傷的那小子,你哥給了他什麽後續發展?”


    什麽後續,誰知道。陳子輕打了個哈欠:“我沒問。”


    楚未年將他困頓的模樣收進眼裏:“多半是送到國外去。”


    ……


    讓楚未年推斷對了。


    那學長傷勢一穩定就到國外深造去了,虞氏讚助的,他有學上,有錢花,簡直是走向了人生巔峰。


    遺憾的是,沒讓學弟做成自己的omega。


    想找個替代品。


    學長不但沒找到,還差點讓騙子騙掉了褲衩,光著屁股在異國他鄉狂奔。他把自己灌醉,哭著喊著白月光的名字。


    楚未年把這個事說給未婚妻聽,他像是在某種病症裏待久了,出不來了,習慣了,已經病入膏肓。


    陳子輕讓他別假笑:“醜死了,你還不如哭。”


    楚未年笑得痞壞而風流:“那怕是不行,你未婚夫從來沒哭過。”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


    楚未年在上星府待了一陣,老太太給他打電話,問他什時候迴來,說是想他了。


    “想我了?”楚未年支著頭看未婚妻跟自己的哥哥發訊息,不知看到了什麽內容,嘴角翹起來,臉上是藏不住的開心。他也犯賤地跟著笑,“奶奶,我上午才出門。”


    “是不是看了哪個電視劇,裏頭的人子孫滿堂,您老又羨慕上了,叫我迴去說些讓我耳朵起繭子的話,奶奶,電視劇是演給人看的,就一消遣玩意。”


    “一定要我現在迴去?想我這個大孫子想得多厲害啊。”


    楚未年起身出窗邊接電話。


    陳子輕起先是一邊等虞平舟的迴信,一邊透過陽台看花園風起樹舞動,突地想到哪個方向,他的臉色變了變,一等楚未年打完電話就飛快道:“你快迴去!”晚了可能就見不上了。


    楚未年挑挑眉:“老太太讓人給你發訊息了?沒事兒,我晚點迴去是一樣的。”


    陳子輕很大聲地說:“不一樣!你趕緊迴家!”


    楚未年被他的表情和語氣,下意識照著他說的做。


    陳子輕趴在護欄看花園的落葉隨風飄揚,他身為老宿主的直覺告訴他,那老太太隻剩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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