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長陵,陳子輕把一路睡得很沉的虞平舟叫醒:“哥哥,我們直接迴上星府嗎?”


    虞平舟沒睡好,這一覺全是泛濫泥濘的夢境,他疊著腿道:“不迴上星府。”


    陳子輕激動地側過身子湊到他眼前:“為什麽,爸爸看到我這樣,就要把我趕出門?”


    “析木,別明知故問。”虞平舟說,“你穿上女裝戴上假發的樣子,太像你母親。”


    陳子輕笑嘻嘻:“那不是挺好嘛,爸爸看見這樣的我,正好可以追憶追憶對我母親的思念。”


    虞平舟用詞直白:“我不想弟弟變成小媽。”


    陳子輕:“…………………”


    虞平舟變了,以前的他哪會說出這麽幽默又驚世駭俗的話。


    陳子輕沒法接,索性裝作聽不見。


    .


    虞平舟把弟弟安置在“華悅君庭”的一處私人房產。


    陳子輕早上吃過虞平舟準備好的早飯,送虞平舟出門上班,晚上等虞平舟帶迴來給他做晚餐,他扮演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祖宗。


    第三晚,虞平舟進門就迎來一道膽大包天的質問:“都快七點了,你怎麽才迴來!”


    虞平舟在玄關換皮鞋:“提前下班了。”


    “才提前十分鍾。”陳子輕惡意地把他的皮鞋踢得東一隻西一隻,“你明天可以提前半小時嗎?”


    虞平舟的眉間剛要攏起來,他抬眸發現了什麽,眉間就舒展開來,鼻息裏發出裹挾幾分逗趣的笑意:“怎麽濕了?”


    陳子輕順著虞平舟的目光垂頭,這才看見胸前有一塊濕痕。


    “這是我……”陳子輕說著就仰起頭,撞進alpha疑似深熱的眸色裏,為什麽有種虞平舟在問怎麽漲奶了的錯覺?


    陳子輕下意識用手捂起來:“洗蘋果的時候不小心濺到了水。”


    虞平舟微搖頭:“毛躁。”


    “我怎麽毛躁了,不就濺到點水。”陳子輕捂著胸的手不撤開,“你快去給我做晚飯,我肚子都餓扁了。”


    話音一落,他就見虞平舟朝著他的肚子看過來。


    真服了。


    肚子怎麽酥酥麻麻的。


    陳子輕不敢再待下去,他就這麽捂著胸飛快地跑了。


    .


    周末,陳子輕把長發紮起來,戴個棒球帽跟口罩,拉著虞平舟到外麵吃飯。


    用餐途中,他單手托腮道:“哥哥,我想吃那條魚,你幫我挑魚刺。”


    虞平舟咽下口中食物:“魚沒刺。”


    陳子輕:“……”


    他拿筷子夾一塊魚肉瞧瞧,真沒刺,魚啊魚,你的刺呢?你沒刺,多影響我發揮。


    魚肉很鮮嫩,陳子輕一口氣吃掉了半邊尾巴上的肉,他故意用費解的語氣說:“哥哥,你怎麽不在吃飯期間看手機,接打電話?”


    虞平舟說:“關機了。”


    陳子輕瞬間沒了聲音。


    虞平舟將另外半個魚尾上的肉剔到他碗中:“乖了?”


    陳子輕想找個洞鑽進去,可他忍不住,非要神經兮兮地做點什麽,說點什麽。


    然而虞平舟始終是縱容的態度。


    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個企業家,那中年alpha上前寒暄兩句,見虞平舟半分沒有要介紹同伴的意思,就試探地問:“虞董,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千金?”


    虞平舟道:“不方便告知。”


    那企業家目送車揚長而去,人在原地就吩咐下屬去查是長陵哪個家族的女omega攀上了高枝,企圖排除核對。


    今天的飯局有虞董,他是主要人物,但他推掉了。


    敢情是有佳人要陪。


    .


    這股風刮到了楚未年的耳朵裏,他當晚就找到“華悅君庭”,站在樓下給好友打電話。


    二樓窗邊,虞平舟對身旁的少年說:“你未婚夫找過來了,自己下去處理。”


    故意要他帶女裝的自己出去吃飯,惡作劇地給他找麻煩,看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虞平舟把少年放在嘴邊咬的手指拿開,但凡你乖一點,未婚夫就不會捉到你的小尾巴。


    “真讓我下去?”陳子輕踩著虞平舟的鞋子,“我下去了,就上不來了哦。”


    “我未婚夫是不會讓我上來的,他會強行把我帶走,抱,或者扛。”


    “他見到這個樣子的我,可能會覺得好玩,新鮮,可能會被我迷得恨不得當場鑽進我的裙擺下麵,他會捏我臉,摸我下巴,親我嘴,摸我胸,咬我耳朵,趁我不注意叼我後頸,把他的羅勒葉塞進我的身體裏,把我塞滿,一點空襲都不留。”


    陳子輕眨眨眼:“那漫漫長夜,誰陪哥哥啊,咖啡,煙,還是抑製劑?


    沾著他唾液的手指被捏緊,他發出不舒服的聲音,蹙起眉心埋怨道:“哥哥,你捏疼我了。”


    “抱歉。”虞平舟這樣說,卻沒鬆手。


    手機震動聲打斷了曖昧的漣漪。虞平舟掃了掃少年一身媚而明豔的穿著:“裙子能換掉?”


    陳子輕搖頭。


    虞平舟不在這上麵多費時間:“走吧,下樓。”


    陳子輕揉揉被捏紅了的手指,骨頭也痛,他不由得朝前麵的人影喊問:“你的心髒沒事吧?”


    虞平舟勾勾唇,還知道過問他的心髒。


    都快玩壞了,怎麽會沒事。


    .


    楚未年見好友從樓裏出來就把電話掛掉,好友這個時間應該在國外,幾天內都處理不完手頭上的事,他卻一聲不響就迴國。


    心態平穩的工作狂,什麽時候有過這麽大的波動。


    很反常。


    楚未年再結合新鮮的傳聞,心頭就湧起一個大膽的推測,開玩笑道:“平舟,你真不是瞞著我們找了個omega藏在這裏?你的命定?”


    虞平舟反問:“我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


    楚未年不用特意感應:“沒有。”


    “可以使用軍方的產品進行高強度阻隔。”楚未年嘖了一聲,“就像你的信息素,我們沒聞到過。”


    虞平舟把捏過一截濕潤指節的手指放在唇邊,摸碾幾下:“沒有命定的omega。”


    楚未年的視線越過他,掠向他身後半開的大門,有種隨時都會跑出一隻狐狸的感覺:“那你怎麽突然迴國,那邊的事都擱置了。”


    虞平舟突兀道:“是我弟弟。”


    楚未年的推測得到了驗證,隻是……小未婚妻怎麽就跟女omega掛鉤了?總不至於是這段時間分化成了omega吧。


    “我臨時迴國是為了把他從孝培帶迴長陵。”虞平舟道,“你聽說的女omega,也是他。”


    .


    楚未年見到了圈內隱晦議論的女omega,他的小未婚妻。


    玩野了,十幾天都沒開個通訊露個臉。


    猛一下猶如遇見惦念幾個世紀的夢中小情人,靈魂收到強烈的衝撞,有點晃神。


    陳子輕被羅勒葉的濃鬱氣味給糊了一臉,差點沒忍住地當場說出“能不能把信息素收一下”,他嫌棄道:“未年哥哥,你怎麽色迷迷的?”


    楚未年:“……”


    他問過穿女裝的原因,忍不住把玩少年濃密長卷的發絲:“這假發怎麽像是從你頭皮裏長出來的。”


    “還有這裙子。”說到哪,手就碰到哪,兩指捏著少年腰上布料,親密地摩挲,“一看就是照著你的尺寸定做的。”


    楚未年似乎並沒有探究和審視,隨口一提:“這都能買得到?”


    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對啊,就是買得到啊。”


    “那恕我孤陋寡聞。”楚未年玩了玩他的手鏈,玩了玩他的項鏈,“拿下來。”


    陳子輕很不配合:“我不拿。”


    楚未年笑意風流調情,看不出是在動怒:“我給你買新的,買更好的。”


    陳子輕啃啃嘴角,江扶水那邊可以不用太顧著了,卻也不能慣著楚未年,這兩個都在他魚塘裏了。


    “誰要你給我買了,”陳子輕說,“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買。”


    他舉起手臂,晃晃手腕上的鏈子:“我現在就想帶這套,它們和我的裙子是一家的,除了它們,別的再好都不配我。”


    楚未年不得不承認,這套首飾的確跟稱少年,beta買對了,眼光和審美都沒毛病。


    這個話題作廢,楚未年另起一個,他掃視裙擺飄逸,能踩在別人心尖上起舞的人:“既然迴長陵了,怎麽不和我說?”


    陳子輕抓胳膊上的蚊子包:“說什麽,我暫時都隻想待在這裏。”


    沒等楚未年有反應,陳子輕就極不耐煩:“楚未年,你不要再羅裏吧嗦了,我不是偷偷會情郎給你戴綠帽,而且我每天都給你發訊息,你還想怎樣?”


    楚未年唇角噙著笑:“怎麽一不留神,就成我的錯了?”


    陳子輕趁機說了一句:“本來就是,你對我的要求越高,隻會越堵心。”


    楚未年唇邊的弧度有瞬間的僵冷,他微彎腰湊近,距離近到下一瞬就要親上來。


    陳子輕衝陰暗處的虞平舟喊:“哥哥,我未婚夫要欺負我”


    楚未年一頓。


    陳子輕一把推開他,頭也不迴地跑了進去。


    楚未年站定,好友過來時,他的麵部神情已然恢複:“平舟,我沒欺負你弟弟,隻是逗了逗。”


    虞平舟提醒道:“少逗,那孩子精神狀態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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