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這是你哥跟沈家家主解除婚約以來,除商業應酬的第一場私人活動,一些名門望族都摩拳擦掌。”


    他哼了聲:“我特地加了個要求,他們進酒店前必須在監督下注射抑製劑,不注射就不給進來,我可不想哪個不清醒的在現場搞出麻煩。”


    陳子輕發現了,虞平舟的周圍全是各有千秋的omega們。他思慮:“那我嫂子……”


    “一樣,”章老說,“他那個級別的omega恢複單身,多的是alpha惦記。”


    章老放下茶盞:“這下沈教授不教學了,來商界了,社交場合一多,alpha們還不是蜂擁而上。”


    陳子輕心裏盤算著,沈文君在國外有個豔遇倒也沒事,就怕他再有婚姻,或者把愛情從愛慕者身上拿走給別的人。那我的任務力度就更大了。


    “木木,我有兩個孫女跟四個孫子都單著,你要不也給算算?”章老提了一嘴,“我不是讓你算他們能不能當你嫂子,他們一般優秀,坐不了那位置,我是讓你算一下他們的命定在哪個方位,我好讓他們去轉轉。”


    陳子輕心說,我掐手指是裝的,您看不出來嗎,我哪會算。


    手機上來了電話,陳子輕如見救星,他立刻對章老說:“章爺爺,我哥找我了,我下去了啊。”


    陳子輕小跑著朝樓梯口走,迴頭笑說:“姻緣天定,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您也別替小輩著急。”


    章老擺擺手,他站在樓梯護欄往下看,虞家小子對弟弟很可以。


    那兩人沒血緣。


    木木是不是可以給自己當嫂子?


    章老眉頭一擰:“我怎麽糊塗上了,木木是未年的小未婚妻。”


    察覺一道目光向上看來。那是來自s級alpha的敏感。章老的打量被抓包,他沒躲,慈祥地揮了下手。


    .


    陳子輕下樓沒怎麽跟虞平舟站一起,幾乎都被楚未年捉著放在身邊。


    直到給章老賀完壽,三人打道迴府,陳子輕坐虞平舟的車,這才和他有個獨處的機會。


    陳子輕上車就收到楚未年的信息,叫他周末去楚家。他心不在焉地迴著:“哥哥,那個omega喜歡你。”


    虞平舟閉目養神:“哪個?”


    “就那個長得很清純的啊。”陳子輕詳細描寫omega的相貌氣質穿著談吐,“他的眉眼有點像你前未婚妻,隻是沒那麽精致,差了一點。”


    虞平舟道:“沒注意。”


    陳子輕握著手機湊近點:“章爺爺說來了好多omega,你誰都沒注意?”


    虞平舟說:“今晚主要是給章老過壽,次要是應對社交。”


    “你這樣不行啊,哥哥,你的私生活不能太單調了。”陳子輕老氣橫秋地歎氣,“我不想你一個人,我想你有人陪。”


    虞平舟語調平淡:“看緣分,不強求。”


    陳子輕問道:“哥哥,你遇到過你的命定omega嗎?”


    虞平舟不快不慢地反問:“什麽叫命定?”


    “你怎麽反問我,你是alpha,比我了解。”陳子輕說,“我尋思應該是心跳失衡,快得讓自己害怕,還有就是靈魂共鳴,看著的時候就覺得是他,是這個人,他是我的,他為我而來,我為他存在……”


    “下雨天,你們打著傘擦肩而過,同時停下來,也可以是晴天,你往那邊走,他往這邊走,你們抬頭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


    車後座隻有少年的自言自語,他的字句仿佛有股力量,能讓聽眾勾勒出相應的畫麵。


    雨好像已經打在車頂,陽光灑在車上。


    陳子輕說完了,舔舔幹燥的嘴:“我理解的大概就是這麽迴事。”


    虞平舟不知何時從麵向前方,改成朝車窗,夜色透過窗戶蒙在他臉上,映在他眼中,全是模糊的虛影,如鏡中花,水中月,似夢境。


    陳子輕摸到虞平舟的西裝袖扣,拽幾下,讓他側身看向自己:“哥哥哪天遇到了命定的omega,一定要告訴我。”


    虞平舟淡笑:“好。”


    陳子輕垂頭看楚未年的訊息,慢慢吞吞地迴著。


    其實楚未年這條任務線走完了,按理說,他該收拾收拾,抽身出來換主場,但他不能把對付周衍明的那套用在楚未年身上。


    一:他跟楚未年之間有個婚約,對外公開的,圈內圈外都知道。


    二:他的存在對楚老太太來說,是大孫子的保命符。


    三:要是老太太因為他的抽離而一命嗚唿,楚未年沒了唯一的親人,怕是要把那條命怪到他頭上。


    四:楚未年的性格沒周衍明那麽簡單,有黑化的風險。


    這麽一分析,他沒必要在這個時期把自己的局麵搞崩,先保持原狀,慢慢來,他趁機穿著楚未年未婚妻的皮衣做一做其他任務。


    因此周末陳子輕去了楚家。


    .


    楚未年沒說是家庭聚會,楚家直係和陳子輕年紀相仿的來了不少,似乎篩選過,出現在他麵前的都是性格比較好的,他這個周末過得比較開心,沒注意到時間的流失,玩累了的時候一看時間才發現是什麽時候。


    陳子輕把手裏的拚圖放桌上:“未年哥哥,我不拚了,我要迴家了。”


    仿佛是個不敢不迴去,怕被家長指責的乖小孩。


    楚未年拿起他放下來的拚圖,嵌進屬於它的位置:“急著迴去幹什麽?”


    陳子輕斜眼:“不告訴你。”


    “別折騰了,”楚未年一錘定音,“你就在我這睡,明早我送你迴去。”


    陳子輕不配合地說:“我不,我就要迴家。”


    楚未年支著頭對他笑:“你這弄得,好像你是出來跟我偷情,家裏有個糟糠妻開著盞小燈坐在沙發上等你。”


    “錯了,不會開燈,糟糠妻要省電,節省開支。”楚未年思索著補充細節,“桌上還有給你燒的,已經冷掉的飯菜,每一盤都是你愛吃的。”


    陳子輕:“……”他朝著門口走。


    “生氣了?”楚未年調侃,“小豆丁走再快也還是慢。”


    他幾個大步過去,把人拉住,掌心圈著一截細韌的手臂:“你鬧了,我來攔你了,差不多行了,去洗漱吧,早點躺床上睡覺。”


    楚未年說:“這迴你不用拍照威脅要發給老太太,我睡你旁邊,到你夢裏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陳子輕安靜了一會,蹦出四個字:“我要迴家。”


    下一刻,他的脖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喘不過來氣,不得不嘶喊著發泄不能如願的不滿:“我要迴家!我要迴家!我要迴家”


    楚未年心髒都讓他給叫出了心悸感:“你再叫一次試試。”


    陳子輕欲要再叫,他才張開嘴就被捂住,眼睛瞪大,單薄的胸脯大幅度地起伏著,身子一陣陣地發抖,眼尾迅速就紅起來,那紅還在加深,隨時都要變成濃稠的血色。


    楚未年想到他遺傳的精神疾病,麵色微變,捂著他嘴的手倏地拿下來,改成捏他的下巴讓他抬頭:“深唿吸。”


    陳子輕深深吸氣。


    楚未年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柔:“再慢慢吐出來。”


    陳子輕照著他說的做,身子沒那麽抖了。


    “很好。”楚未年捏他下巴的指腹輕輕摩挲兩下,“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累了,不想叫了?”


    陳子輕萎靡不振:“我本來就累了,本來就不想叫,是你不準我迴家,我才叫的。”


    楚未年失笑:“我有不準嗎?我那是提議。”


    陳子輕拿掉下巴上的手,哀怨又反感地瞪了楚未年一眼:“反正我要迴家。”


    楚未年看在他有病的份上,不計較他那一眼,笑容不減道:“走吧,迴家吧,析木寶寶。”


    ……


    樓下的引擎聲漸行漸遠。楚未年坐迴桌前拚剩下的拚圖,拚了會,頻頻出錯,他將口袋裏的小鐵盒拿出來打開,從鐵盒裏麵撚起一顆糖粒,似乎覺得這麽撚著吃麻煩,幹脆全倒出來。


    初為年吃一粒數一粒,吃到第七粒,他一把將鐵盒捏住,捏變形,丟出去。


    鐵盒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清脆聲響,糖粒蹦得到處都是,被他一粒粒地用鞋子碾碎。


    心裏那股不爽與煩躁總算是減輕了點。


    .


    陳子輕坐著楚家的車迴上星府,房子裏黑漆漆的,沒糟糠妻,也沒冷掉的飯菜。他氣色不佳,源自他在楚未年麵前爆發過情緒一事。


    如果他沒記錯,他登入這個世界以來,已經兩次猜測這副身體的精神狀態了,小助手兩次都沒動靜,他不放心,還讓站在他這邊的楚未年查過原主父母家族。


    都沒問題。


    陳子輕趿拉著拖鞋,一路走,一路為他亮起燈,既然不是這副身體自帶的,那就還是他的馬甲帶來的,他考慮要不要找個機會把馬甲卸掉看看效果,會帶來哪些蝴蝶效應。


    就在陳子輕快要穿過敞亮寬闊的客廳時,一側方位冷不丁地傳來聲音:“迴來了?”


    陳子輕正在走神,虞平舟的話聲把他嚇得一哆嗦,臉上本就沒什麽血色,這下全沒了,慘白慘白的。


    “哥哥,你怎麽……”陳子輕看著坐在那邊的alpha。


    虞平舟不答反問:“幾點了?”


    陳子輕學他的姿態,也不迴答,而是拋過去一個問題:“你不是戴手表了嗎?”


    虞平舟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麵前:“淩晨兩點三十五分。”


    陳子輕感受到盡管內斂依然強大的氣壓,他咽了口唾沫,仰起笑臉說:“原來這麽晚了啊,哥哥竟然還沒睡,工作這麽幸苦,一定要多注意身體。”


    轉而捂嘴,不敢置信地眨著眼說:“哥哥你不會是……專門在等我吧?”


    虞平舟道:“析木,你不該太晚迴來。”


    陳子輕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本性難移的迂腐家長:“去年你起先不讓我跟周衍明玩,後來你反省了也改變了想法,你說隻要我高興,隻要我不讓自己受到傷害,那我想和誰玩就和誰玩,怎麽現在卻要管我晚上幾點迴家?”


    “哥哥,我長大了一歲,訂婚了,而且我也沒和亂七八糟的人玩,我是去我未婚夫家裏,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比起少年長篇大論的質問,虞平舟要顯得簡明扼要:“零點以後是信息素活躍期。”


    陳子輕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一種代表生理健康的反應,就像晨間撥起。】


    這麽說,我就懂了。


    陳子輕對著虞平舟無所謂地笑:“哥哥你忘了嗎,我是個一級殘廢,聞不到信息素。”


    虞平舟一言不發。


    “現在是活躍期……那哥哥的信息素也活躍嗎?”陳子輕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嘀咕,“可是你易感期那時候,淩晨沒有變化,就在我身邊睡覺,哪都沒去,什麽也沒做。”


    虞平舟聽少年十分遺憾地說:“也許你的信息素出來了,隻是我不知道。要是我能聞到哥哥你的信息素就好了,我才不信哥哥的信息素是大眾難接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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