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言兩語講了事情經過:“現在我們在楚家,正準備離開,我是帶他去他的固定隔離點,還是?”


    電話那頭沒有聲響。


    “附近有其他的隔離點嗎?”陳子輕奇怪,虞華章耳朵聾啦?怎麽半天都一聲都不吭,他提高音量,“爸爸”


    虞華章給他迴應,聲音裏聽不出異樣:“你跟著你哥。”


    .


    陳子輕不擔心楚未年或者哪方勢力偷摸尾隨,他隻任由自己被虞平舟帶走。


    這是他對虞平舟權勢之大的信任。


    還是那片深山,還是那棟房子。不同的是,虞平舟不是帶他去三樓,而是帶他去地下。


    房子有個地下室。


    陳子輕目瞪口呆,他上次過來住了七天都沒發現地下室,不過他發現不了也正常,他那七天基本都在三樓的隔離室內。


    地下室存放了大量抑製劑跟營養劑,這裏是虞平舟備用的隔離艙。


    陳子輕在地下室住了下來。


    第三天夜裏,陳子輕有意找個時間趁著虞平舟熟睡,小心翼翼地解著他的衣服扣子。


    一顆都還沒解下來,手就被抓住了。


    陳子輕汗毛倒豎:“寶,不是,哥哥,我覺得你該換衣服了,你看你的衣服都髒了,我剛才是想把你的衣服脫下來換一件。”他睜眼說瞎話,哄著說,“我幫你換好不好?”


    抓著他的力道沒鬆。


    “你仗著自己易感期沒生活常識就不注意衛生,哪有alpha像你這樣子。”陳子輕擺出嫌棄的表情,“不換衣服就別靠著我睡。”


    威脅屁用沒有。


    陳子輕象征性地掙紮一下,alpha就把他的手鉗製在掌中。


    不讓就不讓吧。陳子輕自我安慰,他後麵機會多的是,他就不信虞平舟迴迴都能及時醒過來。


    ……


    陳子輕沒想到的是,他每次都能被虞平舟阻止。


    有鬼,絕對是有鬼,不然虞平舟怎麽這麽防備,易感期退化成小寶寶了,潛意識裏都不讓人把自己的衣服扣子解開。


    陳子輕不解他扣子了,改成隔著衣料摸索他的心髒部位。


    除了冰冰的硬邦邦的胸肌,沒摸到別的。


    等等,什麽別的?是能讓一個人心跳停止又開始跳動的東西,沒有。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陳子輕的手長久地放在虞平舟的胸肌上麵,硬是給摸熱了點。


    “我是你弟弟。”陳子輕對上alpha近似純真的目光,他咳嗽兩聲,正兒八經道,“弟弟可以這麽摸哥哥。”


    alpha沉默著。陳子輕把他的腦袋按在脖頸一側:“睡你的吧,虞寶寶。”


    話音剛落,alpha就把他的手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胸肌處。他還沒反應過來,alpha的氣息就變得均勻。


    秒入睡。


    .


    虞平舟是小年的第二天淩晨易感期發作,年三十晚上是第六天,還在隔離中。


    陳子輕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除夕是跟虞平舟兩個人過的,他為了獎勵自己,讓虞平舟給他注射了好幾管營養劑。


    空針管被虞平舟踩在腳下,他低著頭。


    陳子輕把他的袖子放下來,觸及到了冷血動物的溫度:“哥哥,新年快樂。”


    alpha沒有迴應。


    陳子輕拉著他的手晃動:“你也要對我說新年快樂。”


    alpha深深地彎下腰背,腦袋抵在他肩窩裏。


    “你的易感期就快過去了,等你好了,記得跟我說。”陳子輕明目張膽地摸摸蹭蹭他腕表,“要是你不記得,我會提醒你。”


    這個晚上,陳子輕睡得很香,也很沉,他不知道埋在他脖子裏的腦袋離開了。


    虞平舟坐起來,俯視著他微微張著的嘴唇。


    冰冷的手伸過去,指腹機械地按著他的嘴角,從左往右,一寸寸地擦拭,似乎是要清除病菌,異物,領地的入侵者。


    一遍,兩遍,三遍……


    重複不止。


    睡夢中的少年吃痛,他張嘴,一口咬住傷害他的東西。


    有軟嫩溫暖的觸感舔了舔嘴裏的指節。


    alpha低喘著,單手抓住心口。


    漆黑的腕表上徒然閃現一條淡淡的銀光,像是沉寂太久的生命線在嘶鳴在呐喊在喧囂,瞬息後消失無蹤。


    alpha掐住少年臉頰讓他鬆開牙關,手背鼓起一根根青筋。


    少年牙關一鬆,虞平舟就徑自拿出指節下床,赤腳走到門後蹲下來,雙手隨意垂放在腿上,眼睛盯著床上的人。


    他麵孔冷白沒有表情,眼神混沌不清明,喉頭急促地吞咽幾下,將那截還濕潤的指節,放進唇齒之間。


    叼著。


    第205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十七天


    虞平舟的易感期在大年初二的零點結束。


    陳子輕這迴不激動了,他一迴生二迴熟,天亮就收拾好東西跟虞平舟一起迴去。


    虞平舟沒讓哪個秘書來接,他自駕車。


    陳子輕偷瞄虞平舟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過完易感期的那個人。比起虞平舟的精神飽滿,他像被吸幹了精元,全身骨頭酸痛。


    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明明注射的是一樣的營養劑。


    陳子輕在心裏歎氣,可能還是體能上的懸殊,一個是頂級alpha,一個是一級殘廢。他眯了會就夠到充好電的手機:“哥哥,新的一年了。”


    毫無營養的一句話,純粹是上趕著找存在感。


    開車的alpha“嗯”一聲。


    陳子輕把手機開機,沒收到一條自創或複製的新年祝福,咋了,2088年不流行啦?他懶得迴複楚未年問他在哪,情況怎麽樣的信息。


    楚未年是在他來深山的第二天給他發的,都過去好幾天了。


    而且隻給他發了一條。


    陳子輕抱著手機打哈欠,他往椅背裏靠了靠,臉歪向車窗,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等陳子輕醒來的時候,臉歪側的角度換了個邊,他對著駕駛座的方向。


    駕駛座上不見虞平舟的身影。


    陳子輕的睡意沒了大半,他坐起來東張西望,車停在不知哪裏的路邊,外麵一片陌生的空寂。


    科技感的繁華幾乎覆蓋了整個長陵,陳子輕懷疑長陵偏僻的地方就兩處,一處是虞平舟的隔離點,一處就是這裏。


    陳子輕打開車門探出頭,下一秒就凍得縮迴去,他給虞平舟打電話,震動聲從他旁邊傳來。


    “人呢?出去怎麽也不帶手機。”陳子輕垂下眼睛檢查衣著,發現外套有顆扣子鬆鬆垮垮的露著縫,怪不得冷,他嘀咕,“扣子怎麽鬆成這樣。”


    質量這麽差嗎?不應該啊,他的衣物都是虞華章派人送的當季新款,貴死人。


    陳子輕撥動要掉不掉的扣子,怎麽感覺像是被……大力拽過。他第一個想到了虞平舟,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不會吧?


    “不會不會,易感期的虞平舟都沒發病,這都好了,更不可能做出奇奇怪怪的行為。”陳子輕自我否定,應該是他剛才睡覺的時候,無意間抓住亂扯的。


    因為他做夢了。


    夢裏他還在深山的房子裏,他又要偷偷查看虞平舟的心髒,虞平舟抓住他的手,塞進心髒部位。


    是空的。


    他的手穿過了虞平舟的胸膛,指縫裏沒有血,驚得他大喊大叫。


    陳子輕搓搓臉,這就是老話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攏著外套下了車。


    “哥哥哥……”


    alpha沒去什麽地方,他就在車邊,蹲著。


    氣質過於出眾五官難斂華美,極有距離感,即便背靠車身蹲在那裏,也沒顯得接地氣。


    但隻要他抬起眼簾,露出那雙憐憫世人的眼睛,就會覺得他是一個心懷大愛的人。


    陳子輕忍著吐槽,不解地詢問:“哥哥,車怎麽停在這?”


    虞平舟說:“看日出。”


    陳子輕無聲嘀咕:“日出有什麽好看的。”他在旁邊蹲下來,和alpha一起麵向天邊,目睹那抹魚肚白漸漸變粉。


    挺浪漫的。


    如果我愛虞平舟的話。


    可我不愛他。


    陳子輕不由自主地補了個小小的尾巴,起碼現在沒有愛上。他的餘光裏,alpha一隻手撐著額角,一隻手垂在腿前,整個人的狀態十分鬆弛,近似散漫。


    手是真的好看。


    毛筆字也是真的寫得好。


    可他總覺得差了什麽,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


    “路上不能看日出嗎,幹嘛非要把車停下來,還下車到外麵看。”陳子輕把口鼻埋進衣領裏取暖,說話聲嗡嗡的,像躲在被窩裏說悄悄話,“我還以為哥哥被怪獸抓走了。”


    虞平舟的目光停留在天空,沒有給出迴應。


    直到少年分享了一件關起門來的小秘密:“我未婚夫說世上有怪獸,睡覺都怕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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