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梁津川拍拍奄奄一息終於解渴了的人:“我去煮點吃的。”


    陳子輕快死了,他趴在換過床單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很快就驚醒了。


    不行,不能睡,他要跳水!


    陳子輕強撐著坐起來,這麽個動作就讓他喘得厲害,他找係統,說他要買藥,補氣的,補腎的,什麽都來點。


    係統:“菊花靈的依附性無敵強,達到一定時間還會誘發性藥作用,一個傳染一個,像你這情況用它就是火上澆油。”


    陳子輕苦哈哈:“不能不用啊,我在他眼裏是個會出油的,那我要是突然不出油了,他會以為我得了什麽病,要帶我去醫院。”


    係統:“……你也是作,一堆的借口可以用,非要說自己能自動出油。”


    陳子輕虛心請教:“一堆的借口是指哪些啊?444,你告訴我一兩個,我下迴照抄你的答案。”


    係統沒動靜了。


    屁的一堆借口,根本沒有,瞎幾把扯。


    現今的豪華暢享版菊花靈是改良過的膏狀,會隨著體溫和情愫這兩點融化,很油潤,到什麽程度呢,隻要用一管的三分之一就能溢出來,拿碗接的程度。


    陳子輕哆哆嗦嗦:“我挑不動水了,算了,不挑了,就用掉一次警告吧。”


    假的。


    陳子輕咬著牙堅持挑水,他在四合院挖了個池塘。


    幸好離主臥不算遠。


    陳子輕身殘誌堅地完成了這個日常任務,他癱在客廳的沙發裏,屋裏恆溫讓他感覺不到冬天的溫度,再加上腦子糊鈍不清楚,出去挑水的時候臉皮讓刀子似的風給刮疼了,差點沒凍死過去。


    “過來吃米糊。”廚房那邊傳來梁津川的聲音。


    陳子輕萎靡不振:“我過不去,你來背我。”


    不一會,有腳步聲靠近,他被一股力道撈離沙發,就要往一塊背上帶。


    “還真背啊?”陳子輕及時阻止,“你攙著我就好了。”


    梁津川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子輕拍了拍他寬闊的背部:“我不是怕你假肢……好好好,你背你背。”


    不等梁津川做出舉動,陳子輕就爬到他背上,腿一勾,掛好了,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打起哈欠。


    梁津川背他去餐廳,腳步平穩,不見一絲虛晃。


    .


    陳子輕被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他揉眼睛的動作一頓,花瓶裏有一捧玫瑰。


    昨天是粉的,現在是橘色的。


    “你昨晚買的啊?”陳子輕明知故問。


    “嗯。”梁津川用手指梳理嫂子亂糟糟的發尾,他煮米糊期間去了趟車庫,把被遺落在車裏過夜的花拿了出來。


    哪怕梁津川帶著對小珍寶的陳年醋味跟嫉妒趕迴來幹,還不忘買花。


    陳子輕的頭皮被梁津川的指腹蹭得很舒服,他瞧著玫瑰,心裏頭暖暖的。


    自從梁津川開始上班以後,他每天下班迴來都帶東西,從不空手。


    陳子輕問過梁津川,天天準備小驚喜,會不會很麻煩。


    梁津川說不麻煩,從前沒條件,給不了他喜歡看的偶像劇情節,有條件了,就給了。


    隻是這樣,心思簡單,純粹,又執著。


    陳子輕拿起勺子,吃麵前的米糊,入口甜而不,裹著濃鬱的玉米香。


    “那你吃什麽?”陳子輕嘴裏有米糊,說話不是很清晰。


    梁津川按了按額角:“不想吃。”


    “不想吃?”陳子輕把勺子一丟,扭頭仰起臉,“一天三頓不規律,胃就會生病。”


    說完就眼神閃爍,梁津川的胃早就有毛病了,是讓原主害的。


    陳子輕撐著桌麵站起來:“我去給你下麵條。”


    “我要吃麵條,自己不會下?”梁津川皺眉,“你吃你的,別管我。”


    陳子輕點點頭:“好呀,我不管你啦。”


    梁津川喉頭一緊,他沉默著去廚房下麵條。


    .


    陳子輕等他端著麵條過來了,才繼續吃米糊,他們吃著吃著,就吃在了一起。


    麵條分了,米糊也分了。


    陳子輕看看牆上的掛鍾,還不到六點半:“津川,你去睡個迴籠覺吧。”


    梁津川起身收拾碗筷:“不睡了。”


    “那怎麽行。”陳子輕心疼地捏捏梁津川的膝蓋,“你又不像我白天可以睡,你白天有高強度工作……”


    “哎。”


    陳子輕不由得歎口氣:“早知道就不做一整晚了。”


    梁津川神色平和:“不做一整晚就止不了你的渴,那你後麵想找誰伺候你?”


    陳子輕正要義正言辭地表態,頭頂就響起一聲,


    “常橋區那邊開了一家休閑會所,裏麵都是個高長得帥的鴨子。”


    陳子輕下意識問:“真的啊?”


    梁津川眯眼。


    “……”陳子輕默默閉嘴。


    梁津川盯著他嘴上的咬傷:“那是我開的,你前腳去,我後腳就會知道。”


    陳子輕滿臉的冤枉:“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去看鴨子,全世界最帥的人就在我眼前,別的我都看不上。”


    梁津川給他的迴應是,從鼻息裏帶出點耐人尋味的氣音。


    陳子輕紅了臉,對象大了,隨便出個聲做個動作都性感有魅力,他轉身,叉著腿趴坐在椅子上麵,眼睛瞅著進廚房洗碗刷鍋的對象:“津川,你開那種會所做什麽啊?”


    梁津川的嗓音夾在水聲裏,聽著沒有描述事業規劃的激昂與鋒芒:“溫飽思淫欲,經濟好了,就想著消遣了,首城一直都有相關場所,隻是沒有把那個行業坐起來,我要做規模最大的一家,不低俗的賣淫,會員製,賺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富一代們的錢。”


    陳子輕拿手臂當枕頭墊著下巴:“那我能提想法嗎,我超多想法。”


    梁津川道:“我下班迴來看你的方案。”


    陳子輕做出小學生領任務的樣子,高高地舉起一隻手:“收到!”


    梁津川把洗好的兩個碗放在架子上瀝水:“晚上帶你坐公交。”


    陳子輕晃了晃頭,眼睛裏有生理性的淚水:“我昨晚讓你弄好了,今天不想坐公交,你等我想了再去好不好。”


    梁津川似是笑了下,他走到廚房門邊:“我是你的什麽,全天一十四小時為你服務的按摩器?”


    陳子輕小聲糾正:“……是金箍棒。”


    “金箍棒,”梁津川咀嚼這個形容,“確實,你說大,就大。”


    陳子輕捂住臉。


    “你一個電話,我就能拋下一切出現在你麵前。”梁津川迴廚房洗筷子和鍋,“和你睡覺才是我的終生事業。”


    一雙手從後麵抱上來,扣在他的腹部,他微揚眉:“現在是做什麽,哄我?”


    “是啦是啦。”陳子輕把臉蹭在年輕人的襯衫上麵,聞著他的淡淡冷調熏香,“其實我也不想的,我有時候控製不住,就像以前那次,我帶你去縣裏存錢,半道上我有了感覺,你撿到了我的小珍寶不還我……”


    梁津川手上衝洗筷子的工作放慢,他似乎沉浸在迴憶裏不可自拔,又似乎遊離在外,分得清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順序分量。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五年前?不對,是七年前,我記得那時候你剛考上大學,時間過得好快,明年就是我嫁到你家的第十個年頭了。”陳子輕感慨著,腿肚子打抖,他虛軟地說,“我站不住了,我去椅子上坐著了,你洗完就和我一起去睡會。”


    陳子輕迴頭問道:“對了,津川,會所不搞低俗的服務,那鴨子做什麽啊?”


    梁津川淡聲:“不是鴨子,是清一色的男服務生,外形條件到八十分以上,工作是賣酒,調酒,倒酒之類。”


    陳子輕望著他白皙小臂上的新舊牙印抓痕,恍然道:“要嚴格禁止服務生在會所裏接皮肉活,規矩可不能破。”


    梁津川:“嗯。”


    .


    一個禮拜後,首城的冬夜充斥著喧囂的冷。


    相對比較落後的萬寧區,208路老公交吭哧吭哧的在路上行駛著,隨時都要散架零件掉一地的樣子。


    某廣場站上來一個黑衣男子,他戴著棒球帽,臉上有口罩,眼皮垂著,眉眼收在帽簷的陰影中,瞧不清長相。


    他的雙手抄在黑色長大衣的口袋裏,裸露在外的一點皮膚冷得泛白,給人的感覺看著年紀不大。


    四肢修長,骨骼均勻,背挺拔,頭小肩寬,身材體型非常的吸人眼球,走一步都像是在t台上,但他那身氣息很是令人不喜。


    像常年累月生長在陰暗地帶的一朵菌菇,色彩豔麗,卻是有毒,還彌漫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黴味。


    拒人千裏的冰冷在他骨子裏散開,引得原本被他吸引過去的乘客都紛紛收迴視線,或者轉開視線。


    黑子男子往裏走,站在過道上的乘客都不自覺地給他騰出位置,他停在一處,一隻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來,搭著上方的吊環。


    大抵是搭得不得勁,他把手向上抬,握住了扶手欄杆。


    他太高了,在公交車裏顯得鶴立雞群。


    尤其是在他身前的乘客襯托下。


    那乘客比他矮一大截,身形也瘦小很多,完全被他遮擋住了,仿佛在他挺闊長大衣的籠罩下。


    乘客是個男的,穿了一套廉價西服,尺碼寬大撐不起來,空蕩蕩的很不合身,他的胳膊底下夾著一個老舊的公文包,鼻梁上架著一副要掉不掉的黑框眼鏡,鏡片很厚有點髒,整個人看著既呆又不利落。


    頭發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油噠噠的。


    又是加班到九點多才下班,他耷拉著腦袋,肩膀窩囊地瑟縮著,渾身上下浸滿了社畜的疲憊和茫然。


    從月頭忙到月尾,捏著到手的那點兒工資,什麽也不敢買。


    他可憐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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