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禱告吧。”


    陳子輕有些難受:“她的鬼魂形態說明她被分屍了,屍體不知道分成了多少塊……一定很疼吧。”


    係統:“人各有命。”


    陳子輕不是頭一迴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分量了,每一次的體會都像是第一次那麽震動。


    .


    梁津川打了一份飯菜,一份麵條。


    陳子輕一樣都吃了點,他靠著梁津川的肩膀,感受風扇吹不散的悶熱。


    梁津川把剩下的都吃了。


    “別癱著,起來活動一下就到床上去。”梁津川說,“我去水房洗飯盒,迴來陪你午睡。”


    陳子輕蔫蔫的:“我跟你一起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架子上的遺像在他的餘光裏一晃而過。


    陳子輕垂下眼睛看正在收拾桌麵的一雙手:“津川,我沒有見到過爹媽跟你哥的鬼魂。”


    梁津川沒嘲諷他一句,神情很平靜:“投胎去了吧。”


    陳子輕說:“應該是的呢。他們投胎到別人家,都能下地走路了。”


    梁津川沒接這個話題,他把兩個飯盒套上,拿著去水房。


    “等等我啊。”陳子輕跟上梁津川,他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不知道占堯生在哪,在做什麽。


    ……


    占家一團亂。


    老的暈倒了在醫院躺著,他們隻知道女兒下落不明恐遭不測,不知道其他。


    知道實情的兒子在房裏酗酒抽煙。


    他找的人查到了那家遭過搶劫的旅館,是團夥作案,警方先一步介入了進去。


    警方通過走訪附近門臉跟居民鎖定一輛形跡可疑的白色麵包車,他們根據零散殘缺的交通監控推測麵包車路線,沿途追查的過程中接到一起報案,有目擊者發現了碎屍。


    就在警方推測的麵包車逃亡路線範圍裏。


    搶劫事件發生當晚,住在旅館的客人裏頭隻有一個失蹤了。於是警方拿碎屍一檢測,對上了。


    就是占家小女兒。


    這是大新聞,警方那邊在占家大兒子的協助下成功防住記者,沒有泄露半分跟碎屍有關的信息。


    警方花費大量警力沿著第一件碎屍的所在地點展開地毯式搜查,現在所有碎屍都找齊了,就差一個頭。


    頭還沒有找到。


    “嘭”“嘭”“嘭”


    占堯生把酒櫃裏的所有酒都拎出來,一瓶瓶地砸了出去,他站在淌著酒液和玻璃碎片的地上痛哭流涕,這幾年的種種在他眼前逐一閃過,猶如一場夢,一場空。


    2017年的夏天,占堯生在國外病死,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施工地做勘察流程。


    不等他有反應就突發意外事故,要不是包工頭及時把他推開,掉下來的石板能把他砸死。


    當時是96年的夏天,他迴到了二十一年前,太荒唐了,太離奇了。


    占堯生認為老天爺讓他迴來,就是要他在今生通過自身的努力去改變命運。


    於是他開始密謀。


    第一步是讓父親主動申請調去縣裏,他做到了。


    父親那段時間退下位置,順利避開了十年後引發動蕩的禍根。


    第二步是,占堯生在高人的指點下去一個衛生所附近找八字有益於占家的貴人,據他調查,那衛生所裏負責拿藥的寡夫近期變化很大。


    占堯生懷疑寡夫就是自己的目標。很快他就拿到相關信息在高人那裏得到了確認。


    於是占堯生就想著,等到合適的時機把人娶進占家。


    占堯生讓妹妹先去走個過場,出乎意料的是,寡夫拒絕了他的親事。他原以為妹妹的打扮談吐就能顯露家境,寡夫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開車撞人是占堯生一時失去理智。


    當占堯生看到寡夫把小叔子護在懷裏,義無反顧的用身體擋車的那一幕,他一陣後怕。


    幸好自己及時急打方向盤調轉方向,這才沒讓寡夫有個好歹。


    占堯生的計劃卡殼之際,周彬帶著愚蠢的自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周彬,一個重活一世的人。


    和他一樣。


    他們都獲得了老天爺的眷顧,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周彬為了展現自身的價值,對他打出友誼牌,他與之交好。


    再就是妹妹進首大讀書。


    占堯生開始他的第三步,他要妹妹跳過命裏的災難。


    重生的周彬不清楚他妹妹的真正結局,因為家裏瞞下來了,外界以為她當時出國留學,後來直接留在國外的某個地方定居。


    為什麽瞞著……


    妹妹慘死在國外,正是她就讀大一上學期的98年冬天,她的屍體下葬時沒有齊整,兇手逍遙法外。


    出事那天她和對象約會,兩人吵架了,她給占堯生打電話發牢騷揚言一定要跟對象分手,在那之後,她一個人迴住處的路上被人擄走。


    幕後之人是父親的敵對,他們拿到了想要的利益,仍然喪心病狂的撕票了。


    父親跟那一方勢力鬥了幾年誰都不能拿誰怎麽樣,是他□□才了了心頭恨,可當初對妹妹下手的綁匪逃之夭夭。


    這一世占堯生早早扼殺後患,沒有敵對作亂了,他還是不放心。


    占堯生沒再讓妹妹高中畢業就出國,他把她送進首大,接近氣運好的寡夫。


    不僅如此,占堯生甚至做了兩手準備。


    他通過不正當不人道的邪術,讓一個跟他妹妹生辰八字一模一樣的音樂係學生以命換命。


    在相同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方位替代他的妹妹死去。


    那天清晨,占堯生按照方法將手鏈裏的符水灑在屍體旁邊,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讓一個工人撞見了。


    工人以此要挾他,張口就是十萬。


    占堯生說他需要時間籌錢,趁其不備殺人滅口。


    但是,


    占堯生給妹妹換了讀書的國家學校,讓她平安的度過了上輩子出事的那個時間,從98年來到了99年,結局卻沒有變。


    妹妹的悲劇起因從權利上的謀殺變成單純的意外,行兇方變了,死狀沒有變……


    還是被分屍了。


    占堯生滿臉淚的哈哈大笑,老天爺讓他以為他這一世能成功,一步步誘他進入陷阱。


    等到時機成熟,給他當頭一棒,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防不住,也改變不了,人鬥不過命運,他精心策劃幾年,落了這麽個結局。


    妹妹的死預示著他的結局,他父母的結局,每個人生命裏的軌跡不論發生多少變化,終點都在原來的地方。


    上一世妹妹的屍體拚起來以後,少了一個頭。


    這一世也少了。


    上一世,占堯生逃去國外的那些年,他一直在利用僅有的人脈和資源找妹妹缺失的頭,期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揪出殺害她的綁匪,可惜他到死都沒能如願,那是他的一塊心病。


    這一世,他接觸到了上一世怎麽都不信,認為有辱智商的道術和法術。


    既然正常的途徑找不到,那就走其他的小道途徑。他就是死,也要知道妹妹的頭在哪,殺害她的搶劫犯在哪。


    “轟”


    占堯生把空蕩蕩的酒櫃踹倒在地,他鏡片模糊,眼前的世界顛倒旋轉,難以忍受地嘔吐了起來。


    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沙發上的手機震了起來,占堯生抹掉下巴上的嘔吐物,踉蹌著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讓占堯生幹嘔的聲音停了下來,他接通。


    電話裏,中氣十足的男聲說:“占先生,人我這邊給你聯係到了,你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現在。”占堯生啞聲。


    .


    圓形的祭台上插著很多的蠟燭,火光搖曳,通靈師捧著占雨的發卡,神情鄭重的放在祭台的中間的台子上。


    通靈儀式開始了,通靈師跪坐在祭台上,雙目緊閉,兩手合十,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什麽許願。


    占堯生按照通靈師的吩咐站在祭台的一角,他臉色慘白,布滿血絲的狹長眼睛盯著通靈師。


    十幾分鍾過去,儀式進行的似乎並不是很順利,通靈師低聲念著咒語,從開始的從容緩慢轉變成了焦急急促,一縷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


    占堯生一顆心頓時變得更緊了。


    “唔唔……”


    通靈師的身體忽地一仰,他兩眼翻白,嘴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呻吟,軀體也隨之劇烈抽搐起來。


    “大師?”占堯生連忙緊張詢問。


    “噓,大師這是通靈成功了。”一旁的助手連忙示意他不要說話。


    “哥哥……”


    通靈師猝不及防地開口,嗓音尖細,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占堯生惶然:“小雨,小雨是你嗎?”


    “哥哥,我好難受啊……”


    “小雨,告訴哥哥!”占堯生急切道,“是誰?是誰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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