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觀察過,占雨不清楚他跟梁津川好上了。


    顯然是占堯生沒說。


    陳子輕瞥了眼占堯生夾菜時往小臂上滑下來一截的手鏈,又是星星又是月亮,下麵掛了個小漂流瓶,瓶底有一層天藍色凝固狀的液體,香味估計就是從瓶子裏散發出來的。


    手鏈的少女氣息爆表,跟占堯生的氣質很不相配,他能天天戴著,說明他很在乎妹妹。


    吃飽喝足以後,四人裏頭少了兩個。


    梁津川迴宿舍看書,占堯生被樓上女同事叫過去修電腦。


    陳子輕沒走,他在占堯生的宿舍幫占雨收拾,有意無意地提起她哥的手鏈。


    占雨笑嘻嘻的:“好看吧?”


    陳子輕說:“好看。”


    占雨問他:“手鏈是我在步行街買的,你猜多少錢?”


    陳子輕沒在步行街買過東西,他覺得那裏的價位比其他地方貴多了。


    “四五百塊?”


    占雨擠眉弄眼:“你再猜。”


    陳子輕想要個方向:“高了還是低了?”


    占雨把劉海上的發夾拿下來,理了理劉海,再把發夾別上去:“高了。”


    陳子輕驚訝:“高了啊?那……兩百多塊?”


    占雨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二。”


    陳子輕不敢置信:“這麽便宜?”普通家庭不太可能花幾十塊錢買個手鏈,在有錢人家就顯得跟消費水平不配套。


    “看不出來吧,手鏈的做工跟設計都讓人眼前一亮。”占雨得意洋洋,“我都佩服我自己找到那麽好的手鏈。”


    陳子輕收拾著收拾著就坐下來,吃還沒冷掉的年糕:“哪家店啊,迴頭我也帶小叔子去逛逛。”


    占雨爽快地說了店名。


    陳子輕記了下來:“你哥說戴那手鏈能有桃花運,他戴了這麽久,桃花運來了嗎?”


    “別提了。”占雨一言難盡,“都是爛桃花,沒一個定下來的。”


    陳子輕沒發現占堯生的任何一朵爛桃花,不過想想也正常,他隻有早晚在學校,白天都出攤,跟占堯生見麵的次數不算頻繁。


    “是你哥不要吧。”陳子輕吃著年糕。


    占雨攤手。


    “南星哥,我看你跟我哥相處得挺好的,怎麽樣,改不改想法?”占雨期待地看著他。


    陳子輕放下筷子:“我還是不改了吧,你哥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占雨愣了愣:“那你喜歡什麽類型,我給你介紹。”


    陳子輕掰著手指頭:“我喜歡帥的,高的,手好看的,睫毛長的,會寫瘦金體的。”還要是個殘疾。


    占雨:“……”這麽詳細,是有人選了吧。


    隔壁忽然傳來椅子挪動聲響。


    陳子輕瞠目結舌,我的媽,他知道隔音不好,不知道這麽不好。


    那他每晚咬著枕頭跟手背在梁津川的手上嘴裏要死要活,占堯生豈不是都能聽個七七八八。


    陳子輕一陣惡寒,他站起來說:“占雨,東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迴去看看我小叔子。”


    出了宿舍,陳子輕撞見了下樓的占堯生。


    一股水果香撲麵而來,陳子輕跟占堯生打了招唿,他冷不丁地想起來,那天早上在後山沒有看清手鏈的樣式。


    有沒有一種可能……


    占雨確實送了她哥哥一條寓意帶來桃花運的手鏈,就是她哥哥手上帶的的那條。


    但跟他那天早上看到的不是同一條呢?


    隻是香味一樣。


    等等,香味真的一樣嗎?


    不確定。


    他對香水這種東西不熟悉,就覺得都是水果香,是同一個類型。


    陳子輕揣著莫名其妙的猜想朝著走廊深處走,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來了水房。


    “滴答”“滴答”“滴答”


    最裏麵的水龍頭在滴水,那聲響被寂靜放大數倍,令人感到發毛。


    這不是第一次了。


    陳子輕站在水龍頭前麵,他沒馬上把水龍頭擰緊,而是在等什麽。


    好一會都沒一絲異常。


    在這個設定背景裏麵,隻要是跟任務有關的鬼魂,他的道術都用不上。


    現在更是看不到,感覺不到了。


    陳子輕沮喪地伸手握住水龍頭,觸上去的那一瞬間,他猛地把手縮迴去。


    剛剛怎麽……


    像是摸到了皮膚啊。


    陳子輕再次把手放上去,這迴就隻是冷硬布滿些許鏽跡的水龍頭。


    跟支線任務沒關係的吧。


    陳子輕突然把水龍頭打開,水聲嘩啦流下來打在池子裏,沒什麽情況。


    “我來水房幹什麽?”陳子輕自言自語,“把我引過來,不是害我,就是求我辦事,那二選一也該有個吧,怎麽沒動靜。”


    陳子輕等了片刻就出去了。


    比起不相幹的冤魂,他更重視周彬。


    不清楚周彬死後去占堯生房裏是什麽出發點,想人鬼情未了還是有別的目的。


    在假設梁錚沒撒謊的這個前提下,陳子輕目前隻知道梁錚見過周彬的鬼魂。


    梁津川跟他自己沒見過。


    他得盡快試探出來占堯生那邊的狀況。


    .


    過了幾天,學校裏又有人死了。


    食堂裏都在討論,陳子輕端著飯缸站在談得最熱火的一桌旁邊聽。


    “這迴也是音樂係的?”


    “不是,這迴是施工地上的民工。”


    陳子輕聽到這,不知道怎麽迴事,他不由自主地問出一句:“是死在後山嗎?”


    桌上的男生們冷不防地被他詢問,嚇得又是拍心口又是“臥槽”連串爆。


    陳子輕眼巴巴地等著答案。


    一個男生看著他說:“不在後山,在施工地,埋下麵了。”


    陳子輕心下疑惑,按照這個時代的破案速度,找個活人死人都沒法子快起來,被埋土裏是怎麽發現的?


    那男生猜到了他的想法:“埋得不深,施工的時候挖到了屍體。”


    “聽我一哥們說不是剛死的,都長那啥屍斑了,至少死了十天半月。”


    “十天半月?那不就是跟音樂係的妹子死的時間差不多嗎。”


    “得虧是冬天埋的,要是夏天,挖出來全是蛆。”


    “靠,飯還吃不吃了!”


    ……


    陳子輕去打飯,屍體既然埋得不深,那就不是要藏屍。


    兇手隨便埋了埋,挺藐視法律的,也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被抓到。


    工地上都是施工的痕跡,不利於警方搜集證據。


    這案子怕是又不會有下文。


    陳子輕的肩頭多了一隻手,他扭頭看去。


    是剛才分享八卦的男生,問他哪個係的住在哪個宿舍,他撥開肩頭的手說自己不是學生。


    不能隨手一拍的時期,消息傳播這麽滯緩。


    梁津川這個學期都要上完了,他有個男嫂子陪讀,長什麽樣相關的信息,依舊沒有達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


    陳子輕下午沒出攤,他找學生打聽到占堯生授課的教室,找了過去。


    剛在最後一排坐下來,就被旁邊人問話:“同學,你沒帶書?”


    陳子輕說:“我不是學生。”


    然後就被塞過來書,同桌還分給了他一支筆和一張紙,他稀裏糊塗的拿著筆做筆記。


    同桌大概是把他當成了好學的勵誌分子。


    陳子輕抬頭看講台上的占堯生,這是他第一次聽對方上課。


    不枯燥,會帶動課堂氣氛。


    因為占堯生會抽人


    迴答問題,一堂課抽個十幾次,誰敢開小差。


    陳子輕戰戰兢兢地聽完,他把筆記送給同桌,從後門跟上已經發現他的占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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