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去了三樓,這層是他跟謝浮用的,他一路走一路找,挨個房間推開門喊一聲,像找躲貓貓捉迷藏的小朋友。


    謝浮在長廊盡頭收放毛筆字用具的房間,他背對房門靠著一個木架。


    陳子輕走到他身後,半蹲著看他打遊戲。


    謝浮手上操作不停,放技能不使勁不慌亂,有股子行雲流水的散漫。


    陳子輕覺得謝浮打遊戲都賞心悅目,他坐下來:“孟一知道我們的事了啊?”


    謝浮說:“他看到我們在車邊擁抱。”


    陳子輕無法想象孟一當時的表情:“怪不得他瞪我。”


    謝浮歪倒在他身上:“跟我告狀?”


    陳子輕摸了摸鼻尖:“是啦。”


    比起否定,謝浮更喜歡他承認,所以他這麽說。


    果不其然,謝浮的氣息略微滯了一瞬,下一秒就粗了些,他把敵對一波收了,奶媽亦步亦趨地貼著他,他說:我老婆在看我打。


    奶媽是個機靈的,馬上就不貼貼了,大局要緊,隊裏需要抱緊大腿。


    她哪知道,隊裏的大腿把手機給老婆,讓老婆打。


    陳子輕很久沒打遊戲了,他也沒玩過謝浮的角色號,打得吭吭哧哧十分卡頓。


    那奶媽問謝浮:換你老婆打了?


    有隊友說:吵架了,哥們邊哭邊打的吧,跑個直線都在東倒西歪。


    奶媽:我的鍋,這把要是輸了,我切腹。


    陳子輕認真地犯著錯,他意識不高,打得吃力,指望謝浮的隊友們都慌裏慌張起來。


    謝浮把陳子輕抱在懷裏,下巴抵著他肩頭,握住他的手,教他打。


    這都贏了。


    陳子輕看謝浮的戰績,一隻手按住手機屏,不準他再把注意力放在那虛擬世界上麵,他扭頭就被吻住。


    謝浮含他嘴唇。


    陳子輕剛張嘴,謝浮就進來了,纏纏綿綿的吻,他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浮又吻他,那是和前一次截然不同的吻法。


    陳子輕喉嚨顫栗發疼,魂都要被吸走了,他渾身虛脫地伏在謝浮懷裏,大腦空白,眼前一片水霧。


    謝浮的心口緊密地貼著他的背脊,他們一同起伏,仿佛長在了一起,想分開隻能切皮割肉,鮮血淋漓。


    陳子輕抿抿破口的嘴巴:“你學校有怪談啊。”


    謝浮蹭他後頸:“沒注意。”


    “圖書館二樓西邊角落的桌子上有鬼。”陳子輕簡單說了大一學生周平的遭遇。


    那學生卡不是他找謝浮要的,是謝浮帶在身上,當玩具給他玩的時候,他隨手揣兜裏了。


    謝浮聽了他所說的怪談,沒有絲毫興趣。


    陳子輕問謝浮能不能幫個忙,讓他和周平他們在圖書館關門後留下來做法,他想低調點,不想在京大走紅,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謝浮扳過他的臉:“那是京大,不是一中,你老公哪有那麽大本事。”


    陳子輕看著謝浮:“我覺得你有。”


    謝浮頓了下,噗哧笑起來:“那就有吧,總不能讓我老婆失望。”


    陳子輕忙給範芳發信息:關門了我們可以留下來。


    謝浮不在意他老婆微信上有別的人,無關緊要的人,他的精力旺盛又有限,就像生命。


    陳子輕感受到謝浮的低迷,握住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捏幾下。


    謝浮整個人好了起來:“晚上我們請一吃飯。”


    陳子輕說:“不在家裏吃啊?”


    “不在家裏吃了。”謝浮當著他的麵給一個號發信息,說的圖書館的事,不是求人辦事,是交代是發令。


    謝浮把手機放進口袋:“吃完以後,我們逛一會就去京大。”


    陳子輕問道:“你那幾個親戚呢?”


    “去老宅了。”謝浮拉著他起來,“他們暫時都在國內。”


    .


    晚上六點多,陳子輕和謝浮坐在一家餐廳的頂樓露台,對麵是孟一,正在盯他嘴上的咬傷,像盯禍國殃民的妖孽。


    陳子輕沒有看他。


    孟一心頭冷哼,這家夥也知道自己沒臉對我?


    就在這時,謝浮倒了點紅酒遞給陳子輕:“老婆,喝點酒。”


    “砰”


    “當”


    兩聲幾乎同時發出,第一個是孟一手裏的刀子掉桌上,第二個是陳子輕的酒杯磕上餐盤。


    孟一:老謝瘋了。


    陳子輕:這稱唿不應該在人前叫的啊,謝浮怎麽能這麽自然的叫出來?!


    謝浮體貼地湊近:“老婆,你怎麽連酒杯都拿不穩。”他話裏含情,“要我喂你喝?”


    “不用不用。”陳子輕趕快喝紅酒,恨不得把臉塞進酒杯裏。


    謝浮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撩眼皮關心對麵的發小:“一,你也連刀子都拿不穩。”


    孟一幹笑:“手滑。”


    他狠狠切牛排,顧知之真有能耐。


    其實談個戀愛分手了,不用為了前任孤獨終老,隨時都可以展開新戀情,顧知之也可以這麽做。


    隻是,


    顧知之的前任跟現任是發小。


    說沒點虛榮心跟故意的成分,誰信。


    .


    孟一趁謝浮去洗手間的功夫,抓緊時間問吃甜點的人:“顧知之,是你讓老謝那麽叫你的吧。”


    陳子輕挖著甜點,對孟一笑了下:“隨你怎麽想。”


    孟一覺得他的笑容有股子炫耀得意的意味,氣得肝疼:“你真的忘掉阿簾了?”


    陳子輕眼不眨地說:“真的。”


    孟一沒從他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上搜查出撒謊的痕跡,卻還是存疑:“如果阿簾跟老謝都要死了,你隻能救一個,你選誰?”


    陳子輕咽下嘴裏的甜點:“他們都是大家族繼承人,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真出現了,也不是我能這個普通人能救的。”


    孟一不放過他:“就是發生了呢。”


    陳子輕慢慢地問道:“孟同學,你的前任和你的現任,你救一個,你救誰?”


    孟一毫不猶豫:“當然是現任。”


    陳子輕不躲不閃地被他探究審視:“那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有不同的答案呢。”


    孟一厲聲:“因為你們不是常規的散了,你們是被誤會拆散的,當時你們還想在家長的眼皮底下用兩年的假分手,換一輩子的長相守。你們感情那麽深,散在最喜歡的時候,我不信你真的忘幹淨了。”


    陳子輕沒有長篇大論,他隻用六個字概括他的第一段感情:“散了就是散了。”


    “迴到你的問題上麵,假如火星撞地球,真的發生那種小概率事件,他們同時命懸一線,又隻有我能救,”陳子輕堅定地說,“我會選謝浮。”


    “謝浮是我唯一的選擇,我永遠選他。”


    .


    飯後,孟一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去機場,陳子輕和謝浮去逛街,他們戴著口罩依舊引起側目。


    因為無論走到哪,謝浮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隻在他身上。


    那是盛大熱烈的情話。


    謝浮沒露臉,他的衣品,身高體態和氣質讓他帥得耀眼矚目,被他注視的人,自然就成了被羨慕的存在。


    陳子輕不逛了,他拉著謝浮迴車裏,他們在車上做了快兩小時,差不多時間了就去京大。


    關門了,偌大的圖書館裏隻有一對青梅竹馬,和一對小情侶。


    空蕩中含著濃鬱的死寂,讓人不敢大聲喘氣,生怕驚動了某個藏匿在哪裏的時空怪物。


    陳子輕坐在怪談斜對麵的椅子上疊元寶,謝浮支著頭看書,不問不打擾。


    範芳跟周平看陳子輕疊元寶,他疊一個,他們數一個,像小迷弟和小迷妹,要不是情況不合適,他們隨時都會掏出手機拍下來發朋友圈。


    陳子輕疊得快,不一會兒就疊了兩堆元寶,他叫周平過來,指著左邊一堆元寶說:“這是你母親祖輩的。”


    接著說:“剩下一堆是你父親祖輩的,你念著名字在鐵盆裏燒了,請他們一會幫忙庇護。”


    周平哭喪著臉:“我不知道我爸媽祖輩的名字。”


    “問你爸媽啊!”範芳吼一嗓子。


    周平趕緊給家裏打電話打聽祖輩,他打聽出來就克服心理障礙燒元寶,一個個丟鐵盆裏,按打火機點燃。


    焚燒的味道在空氣裏散開,一切都陰森起來。


    陳子輕看著鐵盆裏跳躍的火苗,不自覺地說出古時候的時辰算法:“下亥時二刻就開始。”


    謝浮偏頭:“下亥時,二刻?”


    陳子輕一個激靈,沒怎麽聽清謝浮的聲音:“啊?你說什麽?”


    謝浮盯他半晌,笑著拿起書:“我在說書上的東西。”


    “噢。”陳子輕抓了抓頭發,他看手機:“離十點過半還有會兒,我想想流程,千萬別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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