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簾心頭一哽,真他媽會找時機。


    就在他要放棄畫符等著被鬼上身的時候,有一點微熱的液體沾上來,他的大腦瞬間空白。


    鮮紅的血液在他胸上成線,快速勾畫起了高深莫測的符文。


    他烏黑長卷的眼睫垂落,飛快掃一眼就繼續瞪天花板,牙齒死磨口中布料,鼻音紊亂好似帶出被命運摧殘的細微哭意。


    活脫脫就是精致小公主被猥瑣醜男調戲,奇恥大辱。


    陳子輕畫都畫了,隻能畫完,他安撫快要哭了的小公主:“很快就好了。”


    遲簾鼻子裏哼一聲,全身僵硬。


    癢死了,老子怎麽想的,為什麽答應讓這家夥在他胸口畫符。


    這不比鬼可怕?


    血腥氣越發濃鬱,挑撥著少年人尚且稚嫩脆弱的神經,他穿的運動褲,就……


    陳子輕停下畫符的動作:“遲同學,你怎麽,”


    遲簾小腹緊繃,抬腳就要踢他。


    陳子輕忙阻止:“不要亂動,畫錯了還要重新畫。”


    遲簾的指尖鉗製他肩頭皮肉,要把他拆骨脫皮,他疼得連連抽氣:“我肩膀有點酸,你幫我捏捏。”


    “……”遲簾反思自己為什麽會輪到這步任人宰割的被動田地。


    “遲同學,你好……白啊。”陳子輕忍不住發出感慨,他在強大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及時把“粉”改成了“白”。都不好意思了,他也不是故意要看的。


    遲簾幹淨又可愛,還有那麽點青春味的性感。


    誒,我真齷齪,我鄙視自己。陳子輕的手有點兒顫,後悔將計就計了。


    一分一秒都被拉長減速,過得太慢。


    遲簾殺人的心都有了,他欲要吐出衣擺,卻又覺得半途而廢虧了,死刑犯的罪他都受了,還有什麽是他不能受的。


    “很癢吧,我盡快。”


    陳子輕哄了句就不再說話,他安安靜靜地畫著刻在靈魂深處留下烙印的符文。


    遲簾不知何時低眸盯視過去,這家夥認真起來不像是會色迷迷犯花癡流口水的人,甚至都不是茶裏茶氣的基佬,不饞他的身子,對他沒意思。


    他隻是一張可以畫符的白紙。


    “好了。”


    陳子輕把手指頭放進嘴裏吸傷口:“流的血明天吃豬肝補迴來。”


    自言自語著掙脫肩頭的鉗製,走了。


    遲簾瞪眼,不管他了?


    房門開關聲讓他迴神,意識到顧知之真的無視他了,徹底完全的無視了他。


    這他媽的也叫喜歡,也叫有執念?


    遲簾氣白了臉,轉而就火燒火燎地紅起來,他低頭看看胸口的血腥符文,每一筆鮮紅都在提醒他,前一刻發生了什麽,現在發生了什麽。


    今晚在小區門口又發生了什麽。


    遲簾神經兮兮地環顧房間,他發現窗簾沒拉,快速去拉上,再把所有燈都打開。


    真要瘋了。


    遲簾怕洗澡洗掉符文,就用保鮮膜貼上才去衝澡,他玩手機玩到後半夜才躺下睡覺,滿腦子都是顧知之站在他兩步之外,垂頭用血流不止的指尖畫符的一幕。


    他驀然睜眼,不是,顧知之有病吧,怎麽能在畫完以後就不管他了,是不是一種新的套路?


    別管,別想。


    遲簾閉上眼眸,過了會,他再次睜開雙眼,顧知之就是有病。


    房裏亮堂無比,也寂靜無聲。遲簾在床上幹躺片刻,拿到手機解鎖,對著胸口拍照。


    照片裏的血符詭異又神秘。


    遲簾眯著眼上網搜了個一個陰氣重的論壇,注冊進去發帖傳圖,他帶著耳機聽正能量的歌曲,一首聽完,帖子裏就有了迴複。


    -這符好血腥。


    -不是真血,是顏料吧。


    -樓上連這都分不清嗎,一看就是血。


    -黑狗血畫的。


    -我沒見過這種符。


    -我也沒見過。


    幾十個點讚的,說明他們都沒見過。


    遲簾黑了臉,顧知之沒在網上學,而是自己瞎畫?他感覺自己是個大傻逼,正要叉掉網頁,帖子裏就多了一條迴複。


    -驅鬼辟邪。


    是論壇管理員發的,很有說服力的樣子。


    遲簾收到了私信,就是那個管理員,問他是請的哪位世外高人畫的高級符,給的什麽價位,能否幫忙引薦一下,他的思緒被輕微雜聲扯住,眼皮一台盯著關閉的房門。


    外麵什麽聲音?


    遲簾出去查看,一個身影背對他在大門口悉悉索索,他脫掉腳上的拖鞋扔過去。


    那拖鞋擦著陳子輕的褲腿砸在門上掉下來,嚇他一跳,他迴頭望向立在走廊的遲簾:“你,你還沒睡啊。”


    遲簾滿臉煩躁:“大半夜的,你要去哪作?”


    “我不去哪啊。”陳子輕說,“我隻是在檢查門關沒關好。”


    “門是我關的,你以為我老年癡呆嗎,我會連個門都不,”遲簾火氣正大的時候被他一把堵住火口,“你關的啊,那不用檢查了,肯定關好了,隻要不是我關的,我就不用糾結。”


    陳子輕抓著頭發嘀咕:“我怎麽想著是我自己關的……就我這記性,怎麽背書啊……”


    遲簾聽到智力有問題的碎碎叨叨,臉扭了扭,這是高人?這要是高人,那他就是玉皇大帝。


    陳子輕走近點,熟練地使出夾子音:“哥哥……”


    等等,我今天的茶語說完了嗎?


    【每日茶語*5,完成度5 /5】


    說完了啊。


    陳子輕恢複正常說話的聲音:“晚安。”


    .


    遲簾因為那聲晚安,做的夢都是光怪陸離的,他破天荒地在天沒亮的時間醒來,再也睡不著了。


    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年紀,少睡點毫無影響,遲簾盤腿坐在床頭把玩超人擺件,推倒,扶起來,再推倒,幼稚地反複十幾次,換成彩色彈力球。


    小球從他指間下墜,落地就彈跳起來,被他抓入掌中,一下一下拋著玩,他每年都會在不同節日受到很多禮物,便宜的隻有這兩樣,帶迴家都嫌寒磣。


    遲簾握住小球丟到挎包上麵,他找謝浮打遊戲。


    時差原因,謝浮那邊是白天,此時他在陪家人參加酒局,沒時間消遣。


    遲簾不想玩自己的號了,就和謝浮知會一聲上他的號玩,他們發小之間經常互相串著玩。


    謝浮的好友遲簾都認識,冷不防地刷到一個陌生賬號我在新東方學泡茶。


    “泡茶”讓遲簾想到了一個人,他去找發小確認。


    謝浮:你沒和那個綠茶玩過遊戲?


    遲簾:玩過一次,他用的是我姑姑的號。


    謝浮:新東方是他。


    遲簾罵了聲“操”,竟然真的是顧知之,他這算什麽,他已經這麽了解那家夥了嗎?


    “啪”


    遲簾抽自己一耳光,從中邪的狀態裏抽離出來,繼續跟發小語音:我跟他玩那次,他打得很垃圾,你們玩的時候,他什麽表現?


    謝浮:菜。


    遲簾:那他自己號上的戰績是哪來的?


    謝浮:找人帶的吧。


    遲簾:他又黑又土又醜,誰會帶他。


    謝浮:網上可以p照變聲,他追個野王帶他上分不會太難。


    遲簾:…………


    謝浮:人的一生不可能隻喜歡一個人,你要允許他在喜歡你之前,會喜歡上別人。


    遲簾:嗬。


    遲簾:老謝你沒事吧,我有什麽不允許的,我做夢都想他放過我去惡心其他人,你沒辦成事,我都計劃跪地求老季獻身幫忙了。你是不知道,他每次叫我哥哥,我都反胃,不是形容詞,是生理意義上的。


    謝浮:我怕你慢慢免疫,哪天他不叫你哥哥,你反倒不習慣。


    遲簾:這麽咒你發小,我謝你全家。


    輕易就對人產生執念,一文不值,水性楊花,輕浮,浪蕩,做作,茶言茶語,虛偽,分裂,


    遲簾一口氣把顧知之貶到土裏,心頭那股子無名怒氣終於煙消雲散。他躺倒在床上,舉著手機發語音:你怎麽還跟那個死基佬加了好友?列表裏的人都掉價了。


    謝浮:忘了清除。


    遲簾:我給你清掉了,不用謝。


    謝浮:ok。


    遲簾:說起來,他是不是第一個讓你主動撩騷卻失敗的人?


    謝浮沒迴了。


    遲簾絲毫沒有惹到發小的覺悟,他也沒覺得顧知之在八塊腹肌的網友和他之間選他,是多麽光宗耀祖可以吹逼一輩子的事。


    愛慕你的人要是拿不出手,那你寧願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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