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想不通就不想了,他摸了摸袋子裏的木雕,站起來沿著路邊的台階走,幹脆現在就迴垡城吧。


    木雕的信息,他靠自己是查不到的,必須利用傅延生。


    .


    陳子輕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別墅,管家都沒讓他換個衣服吃點東西,就火速把他送去了醫院。


    傅延生坐在病床處理公務,眼皮不抬。


    陳子輕把本就幹淨的地掃了拖了,抱著花瓶去洗手間,把早上才換過的水換掉,他返迴來,在兩個物品擺放整齊的床頭櫃上一通整理。


    這麽明顯的想要引人注意,方法又愚蠢又低級,傅延生仍然視而不見。


    “延生,我沒有到傍晚才迴來。”陳子輕走到床邊,手牽牽被子,真誠地說,“我擔心你的傷勢,提前迴來了。”


    傅延生翻閱著文件,置若罔聞。


    “你很忙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迴去,等你忙完了讓費萊爾或者誰打個電話到別墅,我再……”


    陳子輕沒說完就被扯住毛衣,剛好在他的咬傷處,他盡量不露出異常,隨著那股力道趴到床上。


    傅延生大力把文件全揮開,紙張利刃似的劃破氣流飛散到地上,他盯著在外麵溜一圈終於迴來的人,眼角的劃傷和病容讓他看起來有種脆弱的錯覺:“擔心我的傷勢,婊子,你從進來到現在,有問你男人傷在哪?”


    陳子輕馬上順勢說:“那你傷在哪?”


    傅延生冷嗤:“我已經查出來了你昨天被電擊的原因,你有什麽想說的?”


    陳子輕的手撐著被子,不知撐到了傅延生哪裏,被他一把撥開,用一種“我這二兩肉你也配惦記”的眼神剮了一眼。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惦記。


    傅延生被子裏的腿古怪地換了個姿勢,他沒在電擊的事上深究,而是掃向沙發方向:“袋子裏是什麽?”


    “我帶過來的袋子嗎?”陳子輕去沙發上拿起袋子,鄭重地撈出裏麵的木雕,捧在手心給傅延生看,“這個。”


    “你就拿那破玩意兒打發我?”


    陳子輕看他一眼:“這不是給你的禮物。”


    第51章 逼王集中營


    病房氣流驟然凍結。


    傅延生那臉色簡直沒法形容,市麵上常見的字典裏都找不到貼切的詞。


    婊子似乎是發現了他的表情不對,局促不安地捧著醜木雕走近點:“延生,你想要禮物啊,那我現在出去給你買可以嗎,木雕真的不是……這個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把它送給你……”


    傅延生闔上了眼,麵容煞白到發青。


    “延生?延生你沒事吧?延生你別嚇我啊,延生!”


    傅總裝暈。


    有急促的腳步聲跑出病房,傅太太喊醫生去了。


    傅延生的額角爆青筋,他什麽身份,竟然淪落到被誤以為討要禮物的地步,這輩子沒這麽丟臉過。


    不多時,傅太太帶醫生迴來了。


    “醫生,你看看我先生,他跟我說話說得好好的,突然就暈了。”


    醫生冷不防地發覺傅總的氣息略粗,像在壓製著什麽,立刻就心領神會地走流程檢查一通,扭頭看他膚白貌美的太太。


    那太太緊張地望過來。


    醫生為他眼裏嵌著的金色感到暈眩:“傅太太,傅總隻是比較虛弱,睡過去了。”


    陳子輕抿了抿紅豔的唇:“睡了啊,嚇死我了。”


    “傅太太別太擔心,傅總是大富大貴之人。”醫生情不自禁地柔情萬分,“不要怕。”


    陳子輕感激地“嗯”了一聲,他一轉眼對上一雙陰沉泛著譏誚的目光,頓時喜極而泣:“延生,你醒了啊!”


    傅延生心頭冷笑,再不醒,頭上就綠了,他麵無表情地掃向還出神地看著他太太的醫生。


    過了好幾秒,醫生才感知到傅總的怒氣裹著暴虐,他一陣後怕,倉皇離去。


    文件資料依舊散落在地無人問津,病房裏籠著令人心顫的陰霾。


    陳子輕沒管傅延生,他不經意間發現木雕底下有個凹凸的標記,像字,又像符號,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專注地研究了起來。


    傅延生見到這情形,他隨手掀翻了床頭櫃。


    陳子輕嚇一跳,他抱著木雕後退點看地上的狼藉,傅延生作為一個大公司的老總,一個家族的家主,怎麽這麽暴力,按理說,像傅延生上位前是繼承人,情緒管理是基本課程,否則心思會被人揣摩出來,對自己不利。


    況且,就算做不到不顯山不露水,也不能動不動就砸東西吧。


    傅延生這屬於失態了。


    “常常失態。”陳子輕無聲吐槽了一句,他從縉陽趕迴垡城一下沒休息,很累了,完全是強撐著才沒窩哪兒,所以他現在不想收拾。


    正當陳子輕找個借口去外麵待會兒,等病房清理幹淨了再迴來的時候,病床方向傳來一聲不容拒絕的命令:“給我把木雕扔掉。”


    陳子輕脫口而出:“我不。”


    傅延生要下床,他坐起來就痛白了臉,年輕而俊美的五官有點扭曲。


    “這木雕不是在垃圾桶撿的,也不是在路邊攤買的,它是我從一個撿破爛的老大爺那裏弄到的,雕的是隻猴子,我非常喜歡。”陳子輕一副竭力想要留下心愛之物的模樣,“延生,我來看你帶著它,是我想快點告訴你這件事,你別讓我扔了好不好。”


    一番話真情實意,感人肺腑。


    我把我的快樂分享給你,你看,我多在意你。


    傅延生沒接管企業前日夜顛倒地廝混,過得奢靡又瘋狂,站在人間看天堂,他什麽樣的貨色沒見過,什麽樣的招數沒見過。


    床邊人的手段連及格線的十分之一都夠不上。


    有時又顯得高明。


    提前迴來,為的就是這木雕,狗屁的擔心他的傷勢。


    果不其然,傅延生聽他說:“我想讓你幫我查清楚這個木雕的來曆。”


    傅延生竟然沒有大發雷霆怒不可遏,而是平靜地想,讓他查,沒找別的人。


    還知道他是自己先生。


    有困難最先想到要用傅太太的身份。


    傅延生被這樣離奇的心態變化刺激得胃部痙攣,他放在被子上的手點動,殺了吧,不能留了,必須殺了。


    “延生……”


    今天就殺了,切成片丟進大海喂魚,免得做了鬼還發騷。


    “延生。”


    傅延生嗓音冷得掉渣:“幹什麽?”


    陳子輕偷偷翻了一個白眼,他軟軟地說:“你幫我找懂文物的查查木雕,可以嗎?”


    傅延生好笑道:“你憑什麽以為我會把資源用到你身上?”


    陳子輕擦了擦木雕,湊到他身邊給他看木雕的做工:“我覺得這個可能是古董,很值錢。”


    傅延生的思緒被脖子上的癢意侵擾,發尾都這麽騷,慢慢柔柔地撩著他,真幹的話,又他媽過不去心裏的坎,他向來都吃第一口,沒有吃別人吃過的剩菜的癖好。


    抬手捉住不安分的發絲,他嗓子幹啞:“我缺錢?”


    陳子輕說:“我缺啊。”


    傅延生鄙夷地笑了一下,結婚才多久,拐彎抹角地張嘴找他要生活費了。


    陳子輕還想爭取,傅延生厲色道:“滾到外麵去,別進來煩我,看到你就倒胃口。”


    “那好吧,我去外麵,我不走遠,你有事喊我。”陳子輕帶著木雕出了病房,一下都沒停留。


    傅延生笑出了聲,這婊子原先求他的時候還會說“求你了”,現在就他媽這態度。


    真把自己當傅太太了。


    傅延生的精神亢奮了一陣就低迷下去,他疲乏地躺了片刻,叫人把所有文件重新送一份過來。


    木雕的事,他不會管。


    媽的,他不管,騷貨肯定趁他不注意找別人。


    傅延生最終還是讓費萊爾拍下木雕去查,他以為是微玉被人騙了,沒想到木雕確實有點名堂。


    陳子輕坐在沙發上看資料,首先是木雕所用的木材來源,查出來是南洋那邊生產的,一種很名貴的木材。


    南洋,現在叫東南亞。


    陳子輕往下看,曾經在香港的拍賣會上出現過同樣的一隻木雕,他仔細對比照片跟懷裏的木雕。


    他手上這隻損壞了,照片裏的很完整。


    竟然有一對。


    陳子輕把資料翻完沒找到自己想了解的東西:“延生,資料上沒說這個木雕當時被誰拍走了,查不到啊?”


    傅延生在打電話,麵色一沉,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說,你不是傅氏掌權人嗎,勢力就這樣?不怎麽行啊。他一擊冷眼刺向眼巴巴望著他的老男人。


    陳子輕閉上嘴巴,無措地坐著。


    傅延生這電話沒打完就掐了,他把手機扔到沙發上麵:“在一個收藏家手裏。”


    陳子輕急忙撈住往地上蹦的手機:“收藏家呢,我能見見嗎?”


    傅延生惡聲惡氣:“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陳子輕眨眼:“見得到啊。”


    傅延生很煩他,語氣十分沒風度:“那你急什麽?”


    陳子輕:“……”


    傅延生的視線上上下下地掃他:“看你表現,你表現不錯,你想要的都會得到。”


    後半句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含義。


    陳子輕沒嗅出藏在深處的意思,他給傅延生把手機放好,笑著說:“病房有我的生活用品,我就不迴別墅了,我留下來陪你。”


    傅延生盯著老男人獻殷勤的眉眼,已然把要為白月光小報仇的想法給拋遠了,他在想,到底是幹,還是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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