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沉默不語,宛如一座雕塑般靜立原地,他那深邃如淵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塵陽,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許久。


    而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飛羽已然輕盈地落地,悄然無聲地走到了塵陽身旁,與其並肩而立。


    隻見飛羽麵色凝重無比,嘴唇微微顫動,壓低聲音在塵陽耳畔輕聲提醒道:“大事不妙啊!來了眾多護國軍,他們已經將聖地圍住了,恐怕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


    聽聞此言,塵陽的眼神不禁微微一顫,原本緊繃的麵容更是增添了幾分驚懼之色。


    但轉瞬間,他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射向無極,高聲喊道:“無極!我願投降!”


    “但是,我隻降於你一人!隻要你能夠保我等平安,從此以後,我塵陽甘願為你鞍前馬後、唯命是從!”


    “不僅如此,我還會竭盡全力去說服煉器佛門這兩大聖地一同歸順於你!助你成就大業!”


    然而,麵對塵陽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語,無極卻依舊麵沉似水,毫無表情變化,甚至連一個字都未曾迴應。


    見此情景,塵陽心中不由一緊,額頭上漸漸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但他並未放棄,而是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無極,難道你不是想改變這個世界嗎?你不是想打破現有的規則嗎?我可以幫你實現這些理想!人人平等,再無階級之分!”


    話音剛落,一旁的飛羽不禁用一種怪異至極的表情瞥了塵陽一眼。


    或許是因為他從未想到塵陽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過,考慮到當下嚴峻的處境,飛羽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持緘默,沒有多言一句。


    “人人平等,再無階級之分?”


    柳雲天滿臉驚愕地望著無極,嘴巴微張著,仿佛能塞下一個雞蛋,他那原本就上揚的嘴角此刻更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難以置信地問道:“這竟然是你的目標?”


    然而,還未等無極作出任何迴應,柳雲天便迫不及待地開始瘋狂吐槽起來:“怪不得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始終未能統一祁陽大陸!”


    “難道林影沒告訴過你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嗎?”


    無極聽聞此言,隻是微微側過頭去,用眼角餘光淡淡地掃了柳雲天一眼,


    隨後輕點了下頭,


    並緩緩說道:“沒錯,他確實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頓了頓,無極接著又補充道:“盡管如此,但是林影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對我的理想嗤之以鼻或者冷嘲熱諷,相反,他雖然內心深處同樣對此抱有懷疑態度,可還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給予我支持和幫助。”


    柳雲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嘲諷地說道:“哼,他不過是閑來無事,借此消遣時光而已。”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無極耳邊炸響,令其不禁愣在了原地。


    然而,短暫的驚愕過後,無極並未顯露出過多的情緒波動,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反問道:“能不能放過他們?”


    柳雲天聞言,眼神微眯,緊緊盯著無極,似笑非笑地迴應道:“哦?你莫非認為我必定會勝出不成?”


    “如今的我可是失去了國運的加持,他們願意投入你麾下,難道你不動心嗎?”


    盡管此前兩人曾以劍論道,相處得頗為融洽,但柳雲天心裏清楚,無極所走之路依舊過於天真幼稚。


    這無極就好似那些熱血小說中的主角一般,整日將世界和平掛在嘴邊,高唿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柳雲天決定借機試探一下無極對於此事的真實態度。


    無極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迴答道:“他們絕非你的對手。”


    接著,他稍作停頓,又補充道:“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也唯有像你這般心狠手辣的大惡之人,方能真正讓他們心悅誠服。”


    聽到無極竟毫不避諱地稱自己為大惡人,柳雲天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笑聲迴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不知為何,被無極這般形容,柳雲天心底竟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待笑聲漸息,他突然止住笑容,凝視著無極,饒有興致地問道:“你知道你我之間有什麽區別嗎?”


    無極微微皺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實力?”


    然而,站在對麵的柳雲天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


    隻見柳雲天慢慢伸出一隻手,輕輕地點在了無極的心窩位置,


    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不,真正決定我們之間差異的並非實力,而是人格!”


    他頓了頓,接著解釋道:“你一直以來都是以君子之風處世,堅守著內心的道德準則和底線。但我不同,我不是君子。”


    說到這裏,柳雲天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總是試圖用愛或人格魅力去感化他人,相信人性本善;”


    “而我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在這個世界裏,人心難測!”


    “就像那冰冷的毒蛇,如果把它放在懷中為其取暖,它很可能會反咬一口。”


    “但是於我而言,隻需將其放在烤架之上烤熟,這樣不僅解決了它被凍僵的困境,同時也能讓自己填飽肚子。”


    “此乃生存之道,亦是我們最大的區別所在!”


    最後,柳雲天挺直身軀,“都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卻沒人說‘大丈夫不立於危牆之下’,因為隻有你們這樣的君子,才總是將自己立於危牆之下!”


    說完,柳雲天戲謔的指向塵陽飛羽二人,“對待君子當以君子之道,對待小人當以狠毒之道!”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憑你的能耐早該統一大陸的,可為什麽遲遲沒有效果?”


    “因為他們啊……就是在欺負你這樣的‘老實人’呢!”


    言罷,柳雲天並沒有理會仍然在震驚中的無極。


    而是自顧自從懷裏掏出一卷“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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