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柳雲天明白自己的存在,


    但他還是想向真龍居士求證這個問題。


    居士歪了歪腦袋,有些不太明白地問道,“你是想問這些人與獸的子嗣需不需要通過吃同類來變化麽?”


    柳雲天沒有任何表示,仍然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


    似乎在期待著答案。


    “獸與人是不同的。”


    “拋開個例不談,獸族的戰鬥能力是遠勝於人族的。”


    “因為獸族的進化方向就是為了戰鬥而存在。”


    “通過吃人而化形,更多的是為了更好的生存。”


    居士的語氣略有停頓,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因為人族的智慧很高。”


    “他們善於創造奇跡。”


    “若是沉迷於自身武力的強大,而忽略人族。”


    “那麽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食物出現在他們的餐桌上。”


    “成為靈寶披在他們的身上。”


    “成為武器……被他們握在手裏。”


    “聽起來......獸族並不是很喜歡化形?”柳雲天半是期待半是求證地反問。


    “沒錯,但生存沒有選擇。”


    這次居士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想要生存,就要將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獸族想要擁有撕裂一切的利爪,需要進化幾百年。”


    “但人族隻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便可以打造出這樣的靈寶。”


    “為了不被拋棄,獸隻能盡可能的融入人族的世界。”


    “就像祁陽城街邊賣幹餅的老翁。”


    “你覺得他們願意給別人卑躬屈膝嗎?”


    不等柳雲天迴答,居士直接給出了答案,“他們不願意。”


    “但他們別無選擇。”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說到這裏,居士意有所指的拍了拍柳雲天那條嫁接的手臂。


    臉上盡是玩味的笑容,“你為了變強,也會放棄原有的本我……對吧?”


    柳雲天聽得後背直冒冷汗,


    對方這個動作……


    是知道自己神煉軀的秘密……


    還是隻是平常、且單純沒有內涵的身體接觸?


    過了好半天才道,“您的意思是,化形根本不是獸族的意願?”


    “是為了生存,從而付出的代價?”


    麵對這個問題,居士像是早有準備,沉聲迴答道,


    “若有選擇,誰會將自己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柳雲天先是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迴答你之前的問題。”居士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人與獸誕下的子嗣,這個是很隨機的。”


    “有可能生下來的時候,便是獸態。”


    “也有可能是人態。”


    “半獸半人亦有可能。”


    “它本身是沒有選擇的,一切......天注定!”


    “想要成為什麽,就要看你......怎麽吃!”


    “想要少吃,那麽就需要吃強者。”


    “吃不到強者……就要吃更多的弱者。”


    說完這句話,居士重新將目光對準柳雲天: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吃。”


    “保持本我,隨遇而安,水來土掩……”


    “隻要你能接受……被時代拋棄這個代價!”


    在居士看來,這個世界會隨著時代而改變。


    而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進化到適應時代的樣子。


    柳雲天半側身體,抬杠似的說道,“那些不改變的人……也有過得很好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柳雲天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這麽愚蠢的話。


    好似不為了探討,更是為了抬杠一般。


    因為他討厭在他努力改變世界的時候,有人告訴他需要改變自己。


    這與他的理想相悖。


    隻要能反駁到對方的觀點,就能證明自己的努力是有價值的。


    但事實上,柳雲天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確。


    他也在嚐試。


    即使知道這條路幾乎走不通,但他並不想放棄。


    “當然,世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情……”


    “有的人即使不改變也會過得很好……”


    “那一定是在他愜意的時候……有人在替他負重前行!”


    柳雲天聽得愣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指相互揉搓,


    這時的居士換了個方向,朝著大堂的方向走去,“世間之事本就如此,”


    “你若是希望那隻麒麟變成你理想的樣子,”


    “你可以替它做這個決定。”


    “因為你養它的嘛~”


    說到這,居士忽然壞笑了兩聲,“隻是你需要祈禱,它明事理之後,不會怪罪你替它做這個決定。”


    看著乖巧趴在宅外的墨麒麟,柳雲天沉著腦袋,駐足在原地。


    他明白自己的壽命與修士不同,他的修為全是借來的。


    並不能增壽,這也會導致他有很大的可能走在墨麒麟的前麵。


    若是等自己死後,墨麒麟失去了自己的庇護,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麽隻有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替它鋪好後續的路,


    即使這可能並不是它的意願。


    在居士的身影消失在池邊的時候,


    他緩緩抬頭,呢喃道,“不……”


    “我喜愛它,並不是因為想要它成為什麽。”


    “無論它變成什麽,喜愛...就是喜愛!”


    “它自己的事,它自己做主……”


    “它有自己的選擇。”


    “也應該有承擔選擇代價的準備。”


    “我……也一樣!”


    ..............


    翌日。


    梁曆330年,祁陽大陸中州,


    無極聖地打破沉寂,向百花聖地宣戰。


    無極率36萬內門弟子,50萬外門弟子,及麾下一、二、三流勢力共計97個宗門,討伐百花聖地。


    修士超過500萬。


    而百花聖地內所有弟子合計隻有40萬,麾下35個宗門全力抵抗。


    修士不足300萬。


    死傷慘重,但雙方聖地弟子與一流宗門並無太大減員。


    其中,雙方三流勢力中有42個宗門徹底消失在祁陽大陸。


    而二流勢力中有12個宗門滅門,但保留下了宗門火種。


    戰爭仍在繼續,亦有擴大的趨勢。


    ......


    此刻,


    百花聖地內。


    如意麵無表情的端坐在百花大殿。


    不斷有弟子接二連三匯報戰況。


    但無一例外,全是百花聖地一方的宗門死了多少人,


    損失了多少等等……


    如意聽完之後,緩緩將頭轉向納蘭雨墨,“北疆那邊開出了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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