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自作多情。”他的聲音,好像淬了冰。


    但是,喬眠知道,他就是在口是心非。


    她虛弱地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明白的。”


    “不睡覺?”他問。


    “那你,像小時候那樣,哄我睡,好不好?”


    喬眠可憐巴巴地扁著嘴。


    一雙淚光盈盈的眼睛忽閃著,我見猶憐。


    她還記得,四歲那年。


    白意涵帶著她跟厲夜寒在海邊露營。


    小時候,她特別認床。


    怎麽也睡不著覺。


    五歲的厲夜寒,就輕輕地拍著她的心口處,好像哄小孩兒一樣,哄著睡覺。


    後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太困了,還是因為,他哄的太好了。


    她就那樣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現在迴頭想想,她生命中,所有關於厲夜寒的記憶,都是溫暖又鮮豔的。


    隻是,前世的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錯把明珠當成了垃圾。


    厲夜寒默默咬了咬後牙槽,聲音又冷又沉,“還當自己是小孩兒?”


    “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讓我做一次孩子嗎?”喬眠說著,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她話音剛落,他的手便輕輕放在了她的心口處,一下一下地輕拍著。


    動作,亦如五歲那年的他,一樣溫柔。


    骨節分明的漫畫手,帶著灼熱的溫度。


    一下子,就暖到了她的內心最深處。


    喬眠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軟軟糯糯地說道,“謝謝夜寒哥哥。”


    厲夜寒沒有說話,劍眉緊蹙。


    記憶,慢慢飄到了,五歲那年的海邊露營上。


    四歲的小喬眠,軟萌又漂亮。


    滿眼都是他。


    他會陪著她,用沙子堆城堡。


    牽著她的手,站在岸邊上,感受著一波一波打來的海浪。


    那個時候,每次浪一打過來,她就會興奮地笑。


    她睡不著的時候會纏著他,讓他給她講故事。


    他說的故事都是杜撰的。


    但是,她卻聽的津津有味。


    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


    想到這幅畫麵,厲夜寒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盛滿了溫柔。


    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們,怎麽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就在這時,旁邊守護著喬眠的一名護士,看著厲夜寒低低說道,“厲爺,您對您夫人真好。”


    她的聲音,打算了厲夜寒的思緒。


    厲夜寒恍然迴神,臉再次冷了下去。


    等到六點多的時候,厲夜寒打開了微信。


    將喬眠遇到的事,都打字跟白意涵說了。


    隨後,他便將手機放到了床邊,繼續靜靜地看著喬眠。


    “厲爺,您不睡會兒嗎?”那護士再次低聲說道。


    他沒說話,目光仍舊停留在,她的臉上。


    幽深的墨眸裏,滿是血絲。


    七點多的時候,厲夜寒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白意涵給他打來了微信電話。


    他起身,走到遠處牆邊,按了接聽,低聲道,“她在睡覺。”


    很快,那邊白意涵滿是怒氣的聲音,便灌入了厲夜寒耳朵裏——


    “昨晚,我睡的早,根本不知道眠眠又出門了。”


    “剛起床看到你說那些話,我真是嚇瘋了。”


    “厲夜寒,昨晚眠眠出門的時候,你迴沒迴來?”


    “嗯。”他道。


    “那你知道眠眠出門了麽?”她問。


    “不知道,在洗澡。”


    話落,厲夜寒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你怎麽早不洗澡,晚不洗澡,非要那個時間洗澡?你是有病嗎?”


    “媽,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為什麽不會?你怎麽可以不會呢?”


    “媽,您別無理取鬧。”


    “我嚇瘋了,我怎麽能不無理取鬧?厲夜寒,眠眠必須要安安穩穩地活著,別忘了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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