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一個小可憐排骨精,看看他瘦得能看出骨架輪廓的軀體、病態的膚色、向內凹陷的臉頰, 以及因為臉過於消瘦而顯得巨大又水汪汪的藍色雙眼,看著雖然像人類幻想中的大眼外星人,但是他真的楚楚可憐!


    ……有點可愛。


    霸刀被自己的審美震驚了, 竟然認為這麽個瘦得皺巴巴的醜東西可愛。


    他很快就想出了自己這麽認為的原因。


    弱得跟個普通人沒區別的超人實在是太罕見、太戳霸刀的點了。他隻要隨時想揍就能揍得超人沒有反抗之力!


    不是說超人有超能力時霸刀就幹不過他, 霸刀本來就隨時能安排小飛俠。


    隻是, 一個甚至不需要計謀或者氪石, 隻要伸手輕輕一推就能推倒的卡爾艾爾實在太難得、太有吸引力,他控製不住他自己啊!


    這樣想著,霸刀離開被阻隔在小牆後的守衛們, 越過陷入思考的鋼骨, 走進充斥著紅太陽光的隔離間, 走到因為看見陌生的人類而恐懼得不住後退, 直到退迴椅子前避無可避的卡爾麵前。


    他看上去很怕人類, 要麽是因為實驗員對他很粗暴,要麽是因為他從未接觸過人類。從卡爾的反應來看,他屬於後者。


    他從未看到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生物。


    看來這座實驗室裏的人非常「謹慎」,不確定目標失去意識絕不會現身。


    哎,實驗室,小白鼠,霸刀真受夠這些了。


    ……他對這個世界的超人也許並沒有那麽討厭。


    這樣想著,霸刀伸出手,輕輕推了一把滿臉驚懼、不住發抖的卡爾。


    卡爾被他推得「哐」一聲重新坐迴椅子裏。


    霸刀心裏興奮極了。


    這是足以被載入史冊的一刻,他,霸刀,輕輕一推就推倒了超人!


    卡爾可憐巴巴地縮在椅子裏,像是一個被地痞流氓纏上的良家婦女,他雙手護住胸口,可惜纖細的手臂根本擋不住什麽,他想要往後縮,然而他已經整個人縮在了木質椅子的靠背上,對霸刀的「暴行」避無可避。


    他臉上滿溢出的害怕與委屈幾乎要淹沒霸刀的小心肝兒。


    哇,小飛俠怎麽能這麽可愛!


    就在霸刀激動得無以復加,想要繼續調戲可憐兮兮的卡爾時,他後邊的鋼骨咳嗽了一聲。


    霸刀:「……」


    一時沒注意皮得忘記狀況了呢……


    思緒終於迴到現實的霸刀默默朝後看去。


    鋼骨不贊同的眼神映入他的眼簾。


    如果鋼骨是蝙蝠俠,霸刀會當即跳起來整理毛茸茸立正假裝自己啥也沒幹,以期能夠逃過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


    然而鋼骨隻是鋼骨,不是陰沉沉的大蝙蝠。


    「……啵呀。」霸刀說。


    在原世界,鋼骨是個更年輕些的少年,他遇到酷炫的事兒時就喜歡用「booyah」表示驚嘆。


    而這個世界,鋼骨較為年長,他在不應屬於他的巨大壓力下成長為了一個有責任心的、有擔當的、好脾氣的、穩重卻缺乏活潑與朝氣的超級英雄。


    他一隻都沒有「啵呀」,就算是在看見排骨精超人的時候也沒有!


    那麽霸刀就替他說出來!


    鋼骨難以言喻地看向霸刀。


    霸刀理直氣壯地與他對視。


    卡爾在霸刀手底下安靜乖巧得像隻鵪鶉。


    小牆後方的敵人火力一刻不停。


    「……booyah。」最後鋼骨依舊耐心地、溫和地、用他比原世界鋼骨要年長而沉穩的聲線迴應。


    果然,由本尊說出來就是比自己模仿的有韻味。霸刀想。


    他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鋼骨不想說話。


    看出隊友的無奈遷就,霸刀聳聳肩轉迴頭,把剛因為霸刀注意力轉移而鬆一口氣的卡爾嚇得一激靈。


    霸刀有些拿不準該怎麽對待好像怕人的卡爾。


    雖然調戲著好玩,但這可是自己要招募的隊友兼打手啊!


    「朋友。」霸刀開始嚐試交流,他指了指自己,以期卡爾能理解自己是隊友而非敵人。


    卡爾愣了一下。


    「……朋友?」他試探地重複,緊張地抬起手,模仿霸刀剛才的動作,往他的肩上推了一把。


    當然沒推動。


    從他的反應來看,霸刀推測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


    卡爾根本沒有學習過任何語言,他迴應霸刀隻因為霸刀是第一個嚐試與他交流的生物。


    ……好慘。


    但是沒法與預定隊友隨意交流也就無法發號施令的霸刀更慘。


    「對,朋友,」霸刀迴答,他嘆了一口氣,「我是朋友。」


    「……朋友。」卡爾蒼白瘦削的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開心地又推了霸刀一把。


    當然還是沒能推動。


    莫名其妙擔負了教育孩子的責任的霸刀:「……」


    他是來旅遊度假的,不是來教孩子說話的啊啊啊!


    他有些不滿地看向討厭的氪星人,對方瘦弱的、醜醜的模樣再次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卡爾艾爾,本該成為超人的人。在這個世界,他的降臨帶來了一整座城市的毀滅,他的人生僅僅由充斥著紅太陽光的房間粗暴地填滿,他從未有機會與人交流,從未見識過外邊的世界,更沒有自由地在天上飛過。


    ……但他可是小飛俠啊,小飛俠天生就該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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