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沒有拿走我身上那塊不明材質摸起來很溫暖一定能賣個好價錢的狗牌,她有自己的原則。


    我最後看了一眼孤兒院灰黃的破爛建築,轉身離開了出生點。


    接下來應該按照任務提示找年紀相仿的孩子, 接一些任務養活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遊戲有沒有經驗條這一說。


    人算不如天算, 我剛到門口就被一個人拉住了。


    我看向拉住我胳膊的人。


    這是一個十五或十六歲的金髮女孩, 她旁邊還有一個稍大一些的黑髮男孩。


    我知道他們是誰。老女人在絮絮叨叨時提到過。


    女孩是艾麗莎·米勒,男孩是傑克·內皮爾。他們每次都隻能堪堪湊夠在孤兒院的生活費用。因為他們不想做違法的事, 隻能間歇性在一家不介意僱傭童工的餐廳打工。


    但是他們不知道那家餐廳就是黑幫的一個交易據點。


    我真正與這兩個npc見麵還是第一次。


    「有事嗎?」我問。


    我的聲音比起npc來說有些平靜刻板, 這也許是因為沒有玩家的緣故。


    但是玩家早晚會迴來的!


    「哦,利奧·米勒,」女孩艾麗莎自來熟地低頭湊近我的狗牌看了一眼, 「你看,我們都姓米勒, 一起怎麽樣?」


    這這這什麽跟什麽?


    我跟你一個姓又怎麽了, 這是劇情嗎,但是說好的到外邊找人學習接任務呢!


    哪邊是主線, 劇情怎麽就自己跑岔了?


    「你需要說詳細一些。」我說。


    我不確定這個npc艾麗莎的意思。


    「一起」的含義太多了,組隊做任務、共享住處、或者結伴走一段路,這些都可以算作是「一起」。


    「你真刻板!」艾麗莎不滿地嘟起嘴, 「我們看到你被那個老太婆趕出來啦, 我們互幫互助一起生活吧!」


    「……啊?」這是利奧有意識以來最富有感情色彩的一句話了。


    雖然隻有一個疑問語氣詞。


    刻板?趕?互幫互助?生活?


    ——生活?


    是一起掛機的意思嗎, 在線上的時候一起行動這樣。


    這個npc不合理, 她說的話無法理解,她的邏輯無法被推測,她卡死了我的思維。


    這是個bug嗎?


    如果是的話我身為遊戲的一部分有義務近距離觀察推測,等伺服器聯繫上我的時候上報這個問題。


    需要近距離觀察,組隊是一個很合適的途徑。


    怎麽組隊來著?


    右鍵對方頭像發出組隊請求?


    我沒有滑鼠,這個遊戲也看不見頭像。


    不,這個女孩不是玩家,一般的組隊方法行不通。迴想一下npc之間是怎麽組隊的?


    大概是自我介紹?對,自我介紹。


    「利奧·米勒。」我幹巴巴地說。


    「你是同意了?那麽我是艾麗莎·米勒,」女孩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轉頭看向後邊的黑髮男孩,「傑克!」


    反應很快,很自來熟,組隊不會很困難。我默默在心裏評價。


    「我?我是傑克,傑克·內皮爾,」男孩侷促的扯出一個笑,「不是傑克船長也不是開膛手傑克,哈哈哈……哦這並不好笑,我的意思是,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勇敢陽光,男孩溫和害羞,我開了一個跟他們一起掛機的劇情,是這樣沒錯。


    我沖他們點了點頭,看向比較像是領頭人的艾麗莎:「有任務嗎?」


    既然組了隊,那麽隊長大概是組隊發起人,也就是這個女孩npc,這個bug。小隊之後就由她領導了。


    「任務?是行動計劃吧,傑克和我一起想的,你也可以提出意見,」艾麗莎說,「差不多就是繼續打點零工、賺點足夠我們脫離這個黑心孤兒院的錢,然後再攢些錢我們就離開哥譚市!」


    女孩越說越開心,棕色眼眸中閃爍著名為希望的、不可忽視的光芒。


    我的思維又卡死了一瞬。


    ……這也太耀眼了。艾麗莎這個npc的bug很嚴重啊。


    我得繼續跟在她身邊觀察,到時候好上報。


    既然隊長要我提出意見我就照做。


    「打零工僅夠在外邊維持食宿,沒法攢錢,」我說,「這個計劃不切實際。」


    老女人npc曾抱怨過這兩個人的組合有多不靠譜。


    這樣一看老女人才是一個合格的npc,情報給的很充足,也不會隨便卡我的思維。


    艾麗莎這個npc就很皮。


    「……我也這樣想,可是,」傑克猶豫地開口,「可是我們不能做那些壞勾當啊,雖然那樣來錢快。」


    「你早該說出來的,傑克,你太膽小啦,」艾麗莎說,「現在這樣就挺好,我們從長計議。第一步,我們得先跑出那個壞女人的視線。」


    她拉著傑克和我的衣袖就往遠處一個小巷走去。


    這什麽跟什麽?


    我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抽空迴頭看了老女人npc一眼。


    老女人在一扇窗戶前扔掉了手中的菸蒂,朝我揮了揮手。我沒看錯的話這個一直板著臉的npc還在淡淡的笑。


    真奇怪。這不符合邏輯,老女人npc的舉動好像也是bug。npc說到底也隻是一串代碼,但是這個遊戲的npc們總能做出與設定不符的舉動。


    對代碼來說,不是1就是0,選擇隻有兩個。但是這裏的npc——特別是在艾麗莎出現之後,好像能在0和1之間的小數做選擇,更有甚者,能選擇負數,還能選擇遠大於1的數。選擇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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