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前世時,陳月曦就知道人脈靠山是一件行走社會時,無往不利的神器。


    但不曾想到,如今再活一世,來至這滿是玄幻色彩的修仙世界中,依舊是處處流露著與前世一般的利益氣息。


    坐在汪瀾駕馭的小舟中,陳月曦與墨盧不住觀瞧著四周秀麗風景山色,但前行不過一刻鍾,這小舟便緩緩落定。


    待到她跟著汪瀾走出遮蔽視線的乳白雲氣時,麵前出現的是一座占地極為廣大巍峨的玉台。


    而在高大玉台之上,明亮光澤閃動,絲絲縷縷清風隨著那一隻隻清脆銅鈴聲飄揚起伏。


    待二人一犬上了大台,就看一座雕梁畫棟的木製三層樓宇,安靜坐落在玉台最中央。


    陳月曦眼尖的發現,那瓦簷翹角之處,便掛著一隻隻巴掌大的碧色銅鈴,在台下時聽到的聲響,應該就是源自那些古樸的器物。


    隻是令陳月曦想不通的是,這銅鈴雖是紋飾精美,音質出眾,可它們與這座大氣的木樓說實在,並不是很相稱。


    當陳月曦的目光從銅鈴上移送至木樓本身時,有些覺得這雕梁畫棟的建築,有些配不上那一隻隻精美銅鈴。


    “怎麽了?”


    瞧著陳月曦上了玉台便一個勁地望著某處出神,汪瀾也把目光投遞過去,可入眼所見的也就是那自己早就看膩的屋簷翹角,根本未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


    聽著汪瀾問詢,又瞧這位師姐在看著木樓簷角處時,那一隻隻古樸銅鈴竟是齊齊消失不見。陳月曦眼瞳一縮,並不曾說起,隻是壓下心中思緒,對著汪瀾略微搖搖頭,“沒什麽,隻是頭次見著如此華美的雕刻,一時有些入神。”


    聽著陳月曦這解釋,汪瀾沒有多想,隻當是這位小師妹剛入修行門中,對一切都還不曾習慣。


    在略微介紹一番,此處是負責青埂府內管理上下雜事瑣務的堂口後,汪瀾便帶著陳月曦走向那高大門屏。


    走在汪瀾身後半步的陳月曦,在進入事務堂前,又一度側目瞧了眼那空蕩蕩的屋簷翹角。


    見自己原先看到的諸多銅鈴,此刻再不曾現身,她也不做多想,隻當是事務堂所在玉台特有的一場奇觀,確認真的再看不見那些銅鈴後,便緊跟著汪瀾走入堂中。


    走進這恢宏木樓,陳月曦眼前便出現層層垂地雲簾,伸手輕輕碰觸間,便看那整塊的簾麵散開,化作絲絲縷縷的細白纖線。


    在汪瀾介紹中,她才得知這雲簾是由一種特殊蛛獸出產的蛛絲經由法力錘煉後製作而出,本身擁有著防火、避塵的妙用。


    在經過這條簾幕後,陳月曦眼前再度一亮,待重新恢複視野後,這才發覺自己跟著汪瀾站在一方寬廣且處處裝飾華麗的大廳內。


    才剛站定,便看迎麵有兩名身穿青布短打衣褂的仆役走來。


    瞧著迎來的事務堂雜役,陳月曦本以為自己這新入門弟子會受到刁難,哪怕是有汪瀾這位師姐的陪同,也少不得要在暗地裏被使壞,但結果卻是出乎陳月曦的預料。


    從汪瀾帶著她,來到這負責府中安排弟子的外門事務堂開始,全程不過用了兩刻鍾有餘的時間,屬於她這新入門弟子的一切,便全數安排妥當。


    “陳道友且看,”那始終陪同在一旁,滿臉笑眯眯表情的事務堂管事此刻正伸手指著桌上的一隻不起眼小袋說道:“這納袋中,有十瓶‘養氣丸’、五瓶‘凝神丹’還有煉氣弟子日常必備的辟穀丹,除了這些固定修行物資外,還有法袍、登雲履等宗門服飾,而最為重要的是……”


    管事一揮手,就看陳月曦麵前憑空出現一道光幕,那光麵上山川羅布,仿佛是將外間天地盡數收攏倒映進來一般。


    事務堂的管事,看陳月曦臉上沒有露出絲毫驚奇,就連目光中的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對於這突然出現的光幕畫圖並不陌生,似是早就看慣了一般。


    看到這一幕,管事心中思緒劃過,暗道這位新入門弟子來頭定是不小,絕不是身份玉牌上描述的那般平平無奇。


    這女子來曆定是有門道,不然怎會有……


    管事不動聲色間,悄無聲息地瞥了眼坐在陳月曦另一側,正支著腦袋觀望光幕的汪瀾。


    見後者沒有開口的打算,管事深深吸了口氣,心中一遍遍的念叨:自己隻要按照規矩好好辦事,其他什麽都別多問!也別多想!


    心中雜念逐漸平複,管事麵上笑容越發加深,他不住用手指著光麵上的多處無有赤光斑點的山巒所在,言道:“陳道友,按照府中規定,咱們初入門的同道,可在外圍山脈間尋一處無主之地作自家居所。”


    說著話,管事手指拂過的一處流轉紅斑的山崖上赤色驟然熄滅。看到這一幕的陳月曦不曾言語,管事才想張口說什麽,就聽同樣看到這一幕的汪瀾直接開口道:“小師妹,我看這裏就不錯,要不就定下這?”


    聽著汪瀾這話,管事已經準備好的說詞在喉嚨裏哽住,真可謂是上不去下不來,而在見著陳月曦也衝自己投遞來目光。


    陳月曦雖不知道,那光幕的山崖上赤光怎麽突然消失,但聽著先前管事提起有赤光閃爍所在都是有主的地盤,而此刻那山崖上光芒消散,可見是它的主人出了變故。


    至於究竟是出了怎樣的事機,她心中已經有幾分猜測,並且聽著汪瀾話語中的暗示時,這猜測更加肯定幾分。


    別管內裏到底有什麽玄機,左右都是要挑一處居所,就撿這個“熱乎乎”的現成地盤好了!


    看出陳月曦眼眸裏動了念頭,這位在事務堂半輩子打拚的老油條子,不由得低低歎了口氣。


    得!就當結個善緣吧!


    “既然陳道友有意,那麽此後這嘉裕崖便是道友的居所了!”管事說著話,手裏那一直攥著的黃銅大印亮起一道明光,同時示意陳月曦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


    管事手中黃銅大印上,那隻盤山龍亮起的金光,起初先是飛到陳月曦手中的玉牌上晃過一瞬,又隨即重新沒入了那金燦燦的龍頭之中。


    在管事握著大璽,徑直的落於光幕之上時,那宛若畫卷的光幕上真真波瀾浮動,隨後在一陣翻卷著浪花的光芒升落之後,便看到那暗淡無光的山崖,再度浮現起赤色光澤。


    “此迴有勞管事費心!”


    見諸事皆已完畢,客氣地從事務堂管事手裏接過裝有自己所有修行物資的納袋,陳月曦同汪瀾在管事的客氣,乘上小舟離去。


    “管事,這人是誰啊?居然能勞動那位汪前輩陪同?”


    聽著身背後自己小學徒的發問,管事瞪著眼在瞧著那小舟完全消失於天幕後,這才迴頭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那光潔的小腦門。


    聽著自己小徒弟那一聲“哎呦”,管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知道疼了?我都說過多少次,在咱們這事務堂,最首要的不是你多有能力,而是要管好那張嘴!”


    管事說話間,又一度抬眼看了看陳月曦二人消失的雲端,口中幽幽說道:“你老師我在這堂中混跡百年,為何那些個比我有能力,比我精明強幹的,都個個不如我?因為我心裏有一個東西叫‘分寸’!”


    他轉過身,看著正紅著眼眶的小徒弟,見這臭小子還不斷揉搓還隱隱發疼的腦門,管事伸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棉片。


    彈指輕輕一挑間,便看那棉片乘著風飛起,直直落在小徒弟發紅的腦門上。


    “咱們這些人,雖是有幸入了修行之門,可天資也就是那樣,”瞧著小徒弟沒什麽大事,管事便帶著他一邊往木樓裏走去,同時口中不住說道:“金丹這等奢望不敢想,能以築基大圓滿坐化,已經是天大運氣。”


    想到自己已經有數十年未曾提升的修為,管事眼底閃過一抹暗淡,口中卻是不曾間斷,“咱們於修行之道沒什麽建樹,但在其他方麵,那些動輒閉關成百上千年大修行人,可不如咱們。”


    管事伸手指著四麵富麗堂皇的裝飾,指著那頭頂上明晃晃的日光珠,再示意小徒弟看看那正等在玉台前,準備領取自己當月修行物資的修士。


    管事伸手握著那枚黃銅印,感受著掌心那厚重而令他心安的份量依舊時,不忘對小徒弟說道:“咱們這些混跡處理繁雜事務中的人,最為忌諱的,便是與那些修行有成之輩,靠的太近。


    他們可不是真心拿你當朋友,隻是圖了你手裏的權,那能夠幫他們在事務堂中,多拿一份修行好處的權!”


    管事話說到這裏,仿佛是其觸動了什麽過往之事,眼眸中浮動的神情正赤裸裸地昭示他內心中,並不曾同表麵看起來那般平靜。


    待到心中波瀾稍微穩定些,他才繼續道:“那些個想要巴結的,想要樹大好乘涼的,最後結果怎麽樣?看看如今這事務堂有他們的隻言片語嗎?沒有!”


    話說至此,管事扭頭看向那眼裏依舊帶有幾分迷茫的小徒弟,口中歎氣間,伸手撫摸著那小腦袋,“還是太小了,再多曆練個幾年,多吃點苦頭!”


    聽到自家師父這話,小徒弟腦袋一縮,後背上不由得冒起真真寒涼。


    而在另一邊,小舟之上的汪瀾正在向陳月曦解釋,自己先前出言建議她拿下嘉裕崖的目的。


    那光幕上的山川內,雖是每一處標記有紅光所在,都是居住著一位修行人。但管事不曾說明的是,那每一道光澤的明亮強弱,都是一種擺在明麵上的暗示。


    汪瀾言道:“凡事那地圖上標注光芒越亮之地,其背後代表的修行人道行便越高。”


    陳月曦心中早就有所猜測,此刻聽著汪瀾的話語,腦中的那個想法立刻有了答案。她開口問詢道:“按師姐的意思,那麽就是說這嘉裕崖的主人修為可能已經突破大境界,如今去了府中更深處,去另覓其他靈機濃鬱之地居住?”


    “聰明!”聽著陳月曦稍加點撥,立刻便猜出自己所想,汪瀾在看著麵前少女的目光越發明亮,心說這次鄧澤二人出去怕真是給帶迴來一個好苗子。


    並不知汪瀾心中所想的陳月曦,在聽到她肯定的迴答後,便依照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推想。


    既然是一位修行有成之士長久居處過得所在,那想必內裏定會留下一些,主人看不上幹脆不曾帶走的“破爛兒”。


    “在越過大境界的修士看來,自己那些多餘帶上的東西,對於師妹這般初入修行之門的新人,可是頂好的!”汪瀾說話間,伸手取出一策古樸發黃的紙卷,言說這是自己在居住的洞府中不經意發現的,來自前人的“饋贈”。


    “這嘉裕崖住的是誰我不清楚,但觀那紅光消失前的明亮之象,這位定不是簡單之輩。


    其人留下的一星半點,別管是丹藥也好,修行經驗筆記也罷,絕對是好東西!”


    不過汪瀾也未有把話說的太滿,她斟酌間還說道:“哪怕就真是沒有留下一點好處,起碼這所洞府肯定是不會差的。畢竟能夠供給一位跨越大境界的修煉有成之士,此地應當不錯。”


    聽出汪瀾話裏有叫自己不要太執著於“撿便宜”一事上,陳月曦隻是笑著表示自己明白,同時還不忘伸手從納袋裏取出辟穀丹,給墨盧喂上一顆。


    而見到墨盧吃辟穀丹的汪瀾,則是建議陳月曦安頓下來修行一段時間後,可以去往禦園一趟。


    “李長老給的那靈獸玉碟不一般,在禦園裏可是能夠免費得到一份好處的。”汪瀾說話間,指著墨盧那濃密毛發間,幾乎不可看見的項圈,“我可知道禦園石禦執素來鍾愛各種靈獸妖類,若是能得他人家眼緣,嘖嘖!”


    聽著汪瀾這話,陳月曦也是想起何秋明先前就提起過的,那位素未謀麵的靈獸禦園首座。


    看來等安穩下來,真得去禦園走上一趟。


    撫摸著墨盧的皮毛,陳月曦又一次想起老乞丐曾經提起過的,墨盧修行之法該怎麽去尋找一事。


    而正當她想的入神時,就聽汪瀾說了一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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