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覺得太宰治能自己把自己折騰死,空氣中逸散的血腥味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以前太宰治被熱水燙一下都能捂著指頭到他眼前嚷嚷半天,說他被燙著了,說他受傷了,哎呀他疼得要命,現在被子彈穿了個透亮的窟窿,倒是不疼了?


    見到他態度軟化,太宰治又擺出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樣子,等他點了下頭,這人晃晃悠悠地轉過身,腳落在地上想站起來,剛一用力就踉蹌了一下。


    五條悟冷著臉伸了隻胳膊過去。


    太宰治伸手握住那截手腕,又往下蹭了一點,牽著那隻手往衣櫃挪,打開以後發現衣櫥裏麵空空如也,他的大衣和西裝外套五條悟一件都沒帶過來,外麵已經很冷了,但他多一刻鍾都等不了,五條悟剛準備說先去買點適合冰島的衣服,畢竟那個地方一年四季都冷得要命,結果牽著他的那隻手一點一點用力,人再一步一步往門口挪。


    他到底在急什麽?五條悟是真的匪夷所思。


    但他知道就算自己把這問題問出去也得不到什麽結果,握著的那隻手溫度也很低,冰冰涼涼的,太宰治本來想撬輛車直接開到機場,被他攔下以後退而求其次攔了輛計程車,整個過程都沒鬆開他的手。


    去機場的路不算特別近,說實話,他還是擔心這人會不會像前一晚上那樣傷勢惡化,但身邊的人悄無聲息地靠著椅背,也沒什麽動靜,他被握住的那隻手感受到的溫度一點都沒迴升,沒過多久駕駛座的司機把窗戶打開了,這人被冷風一吹,身體倏地抖索了一下。


    五條悟心想那一槍沒準打中了太宰治的腦袋:「你之後要在北歐扮演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太宰治睜著眼睛瞅了他幾秒,閃電般地把另一隻手塞進他的領口,這人另一隻手還要冰一點,五條悟差點就把他提溜著扔到一邊,最後還是看在傷員的份上,很不高興地揪住那隻爪子往外拽,但太宰治就鐵了心非要把手塞進他的衣領,他稍一用力就特別悽慘地喊了一連串疼。


    五條悟沒好氣地鬆開手:「……幹嘛?」


    「你不應該脫掉身上的外套給我穿嗎?」對方理直氣壯地將腦袋蹭了過來,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頭髮因為蹭來蹭去製造的靜電又蓬鬆了一點:「真是白看了那麽多電影,你怎麽這麽菜啊?」


    「不對,你已經瞎了,最近有部電影挺好看的,是你最喜歡的清純女主角,好可惜啊,是不是?」


    五條悟特別冷漠地「哦」了一聲:「其實我看過了。」


    「聽完的?」


    「不是。」五條悟一提起這事就很煩,他一直不理解太宰治為什麽在他瞎沒瞎的事上糾纏個不停:「我隻是瞳孔無法感光,不代表我看不見。」


    說完他順手揉上太宰治的後頸,那地方被繃帶嚴嚴實實得遮住,在一丁點報復心理的驅使下他將繃帶扯鬆了一點,也順著繃帶的邊緣摸進去,摸著摸著就碰到了幾處已經癒合的舊傷,他頓了頓,手又繞到前麵,那顆平時被遮掩得很嚴實的喉結被他用手指夾住,又按了按。


    這些地方纏上繃帶也就算了,眼睛上那些繃帶算什麽?這人又沒有動漫作品裏那些能力特別中二的眼睛,五條悟想,他一低頭就瞅見太宰治躺在他的腿上笑眯眯地彎著眼睛任由他折騰,瞳孔落進柔和的光線,那種鋒銳的鳶色竟然也能溫柔得不像話。


    於是那些繃帶就更礙眼了。


    「如果你想玩這些我們可以去電車上麵……」他沒等太宰治嘴裏再吐出點不中聽的話,手指移到他後腦的繃帶,略一用力,那截脆弱的布料登時斷成兩截。


    對方驀地閉上嘴巴,睜大眼睛怔忪地盯著他。


    他做好了太宰治在計程車上作妖的準備,心想哪怕今天太宰治蹦躂成一條剛出水的青花魚他也能按下去,結果這人詭異地沉默了一陣,轉過身把臉埋在他懷裏,蔫巴巴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五條老師。」


    「幹什麽?」


    「你知道獄門疆嗎?」


    第95章


    「獄門疆?」五條悟說:「啊, 就是源信和尚死後化作的那東西是吧,你怎麽會知道這個?」


    「就是想問一下,畢竟我很難理解你們那種奇奇怪怪的道具運作方式。」太宰治微小地轉動了一下腦袋,露出一隻眼睛:「我聽說它是絕對不會被打破的結界?」


    他是想把這隻壞脾氣的貓送迴去, 但獄門疆那個東西實在太邪門了些, 他根本不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狀態, 也不清楚被他封印的那個五條悟是否還在裏麵。


    「沒錯。」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給了個答案:「絕對無法從內部打破的結界。」


    「這麽絕對啊。」


    五條悟低下頭, 視線剛要落到太宰治臉上, 這人又圈著他的腰將臉埋了迴去,他隻能看見對方柔軟蓬鬆的發頂, 但聽太宰治的聲音,他隱約感覺這人的情緒有點不對,於是伸出手在那些柔軟得不像話的髮絲裏麵撥弄了兩下:「也是一種術式了。」


    隻要是術式就有其弱點, 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就是中斷咒力中樞, 就像沒有燃油的汽車一樣,隻要沒有咒力,再強的封印物也發揮不了作用,五條悟從不認為世界上有所謂絕對的存在。


    太宰治抱著他的那條手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鬆了力道,他再一看發現這人已經完全睡著了,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兩條腿就那麽很難受地搭在座椅邊緣,安靜下來的太宰治沒了他平時故意拗出來的混帳勁, 居然真的顯得有幾分乖巧,薄薄的眼皮輕輕閉著, 臉色是種病態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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