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同意修建水壩後便調撥了一批人供秦琅驅使,秦琅日夜帶著工人百姓爭取在水壩徹底決堤前修建出一條新的水壩。


    城門內外擠滿了百姓,在一家米鋪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個戴著特製口罩的女子正在施粥。


    何曉曉進城三年了,在三年期間,她買了幾個好主意獲得了一些銀錢,又買了宅子和奴仆,今年本想進京,去皇城下看一看,但沒想到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洪災。


    國家有難,四方支援,這是她刻在骨子裏的信念。


    何曉曉便將宅子變賣,攢下來的銀錢買了米糧和藥材,在城裏贈衣施藥,周圍的百姓感恩戴德,都喚她救苦救難何仙姑,何曉曉拒絕過這麽聽起來聖母和奇葩的外號,但百姓都這麽叫成了習慣,她也隻能任由他們了。


    四皇子聽聞城裏還有這樣的奇女子,便過來一探究竟,何曉曉知道他的身份後,趁機向他進言,大災之後定有疫情,要做好防範工作。


    藥食同源,何曉曉前世除了琢磨食材,就是琢磨藥食同補,在她的建議下,城裏和周邊每天煮一大鍋藥湯分發給百姓,清掃街道,艾草消毒。


    前有秦琅日夜不停修水壩,中有百官疏散百姓,後有何曉曉帶頭防疫搞衛生,這一次百年不遇的大災就這麽以最小的代價和最好的方式控製住了。


    最後一次大洪襲來,舊水壩徹底被衝毀,洶湧的洪水被新壩擋住,地下的孔洞將洪流從四麵八方疏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秦琅站在大壩旁,感受著水花濺起拍打在臉上的冰冷感覺。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做到了。


    抗洪救災得到了圓滿成功,四皇子便對有功之人重賞,第一個便是帶頭抗災的官員們,第二個便是秦琅,有功勞在身,又有四皇子維護,功名利祿,榮華富貴近在眼前,可秦琅什麽都沒要,反而給已逝的母親請封殊榮,這樣的做法反而讓他名聲大漲。


    此事後,江南的官員都記住了秦琅這個人,白鹿書院的山長和老師們都對他讚不絕口,就連同窗學子們也時時眼神崇拜。


    四皇子辦完了差事準備迴京,秦琅去送別,沒想到在四皇子身旁看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那不是何曉曉嗎?


    疑惑過後便拋之腦後,因為他又要備考科舉了。


    水患過後,官府重新劃分了地界,百姓安頓下來休養生息,江南貢院,轟轟烈烈的舉人考試開始了。


    秦琅進入小隔間,待看到考試題目後,突然笑了,居然考的是治水,他那段時間不知道看了多少治水文章,又親身經曆建橋,如今讓他寫水患文章,那可真是信手拈來,從災情的殘酷,到萬眾一心,最後抗洪勝利,洋洋灑灑一片策論筆跡流暢,行雲流水,考完試的秦琅神清氣爽的走出貢院大門。


    白鹿書院後山的亭子裏,山長和晏先生盯著麵前的一盤棋,手中動作一點不慢。


    秦琅閑暇下來,便找了一根竹笛吹著,聲音並不好聽,甚至有些刺耳。


    晏先生忽而一笑:“山長靜聽,犬吠耳,蟾吠耳,鴨吠耳?”


    秦琅吹到高處,轉音慢了些,來了一個尖銳的鳴叫。


    山長摸了一把自己的短須,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模樣:“許是雉吠耳”


    山長和晏先生齊齊大笑。


    不遠處的秦琅停下了笛聲,目光幽怨:“我知道自己吹得不好,但新手上路,你們就不能寬容一些嗎?還嘲笑我,過分了,說我是狗,青蛙,和鴨子也就算了,最後還來一個雞,感情將我當畜生呢”


    見秦琅這副憤怒模樣,山長和晏夫子又是一陣狂笑。


    隨後,晏夫子放下棋子:“此次貢試可有把握?”


    秦琅:“應當有吧,這次試題與水患有關,但學生詩詞有限,想必會有文采出眾之人”


    意思就是說,我答的很好,應該在前幾名,但是或許有比我文章寫的更華麗的學生。


    晏夫子聽後,瞥了他一眼嫌棄道:“你對自己的文采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不過你都親口說了,山長,此番貢試後,我便承讓了”


    山長摸著胡子笑而不語。


    秦琅前幾句話還能聽懂,後麵的兩句直接疑惑了:“什麽承讓?”


    山長將棋盤上的棋子放迴棋盒之中:“我與晏先生打賭,你此次貢試名次,我賭你案首頭名,晏先生賭你榜上前五名,贏者便收你為入室弟子”


    秦琅不可思議極了:“山長和晏先生竟然對我這麽有信心?”


    江南出才子,就我這個稀爛的詩詞和文采,真能第一名?


    晏先生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去看這個糟心學生,論聰慧有智慧,論精明有才幹,論靈巧有活力,背書,誦讀,默意,理解那是樣樣出色,怎麽做個詩就能寫成一團茅廁裏的黃白之物。


    山長倒是給秦琅解了疑惑:“本次考官乃是從京都調任過來的官員,我年輕時和他談論過,為人剛直,是朝中為數不多看重實事之人,最不喜外表錦繡,腹中草包的讀書人,興許你的文章正投他的喜好”


    說到這裏,秦琅便明白了,他運氣好,再加上這次貢試揚長避短,如果和這位考官投緣,那麽本次案首還真說不定迴落他頭上。


    幾日後,發榜後,秦琅的姓名籍貫高居第一。


    唱榜時,秦琅聽到旁人的報喜高興壞了,興奮的迴到白鹿書院,就聽到另一個好消息,山長要收他為徒。


    在叩首敬茶後,秦琅便正式成為了山長的弟子。


    到了傍晚,院門敲響,一個身著錦袍,手握扇子,氣質風流的少年閃著一雙桃花眼望向他不斷打量:“足下可是江南治水患,登案首,名動天下的秦琅?”


    突然被這麽幾個大磚砸下來的秦琅暗自疑惑:“名動天下不敢當,我確實治過水患”


    這位仁兄知道找對人了,便自顧自的進門攀談:“我姓李,單名一個澈字,白鹿書院的山長是家中小叔,秦兄是小叔的弟子,也算是自己人,秦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李澈從小就喜愛詩詞,自己做的詩詞更是一絕,如今不止在四皇子嘴裏聽說了秦琅的名號,小叔給家中來信更是稱讚不已,他除了認識一下秦琅外,便是想要見識一下江南第一人的風采。


    在李澈心中,秦琅此人必定驚才豔豔,才華橫溢,出口成章,冠絕古今!


    兩人說話間進了屋,秦琅在知道眼前人是老師的侄子後,也多了兩分熱情,李澈見到桌案上的大字暗暗點頭,這字寫的確實好,走的時候可以要兩幅,隨後就見旁邊有一個厚厚的冊子。


    李澈得知這是一本詩賦後,眼神立馬亮了,在得到秦琅的允許後,心潮澎湃的翻開詩詞,大腦停滯了,一首一首又一首。


    這tm什麽東西?


    你告訴我江南第一大才子做出的詩賦就是這個樣子?


    這東西別說寫的慘不忍睹,就是再多看一眼就是對他眼睛的侮辱!


    李澈接受不了這麽大的心裏落差,和秦琅寒暄了兩句後,直接衝到了後山:“小叔,你收的這個弟子莫不是欺世盜名之輩?他所作的詩詞簡直狗屁不通……”


    山長慢悠悠的喝茶,聽著侄子一連串的口吐芬芳:“我知道他在詩詞領域發展有限”


    李澈:“那你還收他為徒?”瘋了吧!


    山長意味深長道:“你對他的了解太過片麵,秦琅此人有大才,他不屬於詩書,他屬於史書!”


    李澈翻了個白眼,強行將內心的落差感抹去,不情不願道:“他是小叔的弟子,我會照看他,但您說的大才我是一點沒瞧見,草包倒是見到了一個”


    等到侄子離開,山長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在我們這群老家夥身上隻學到了學識,而他卻學到了風骨”


    隨後又諷刺道:“白長了一雙眼睛,隻看得到天邊繁華,卻隻不能垂頭看看腳下,將來指著你照看他,倒不如妄想讓他來照看你,文人和政客猶如雲泥之別,須知寫的錦繡文章,傳唱千古的人可不一定能當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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