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叫什麽,家住何處,哪一年來上京趕考?”夜靈犀一連拋出三個問題。


    紅翹支吾著沒有立刻迴答。


    蕭貴妃岔開話題道:“皇後娘娘,今日就是場誤會。”說到這兒,她將狠厲的視線投向被嚇得癱軟在地捂著臉哭的餘貴人身上,“餘貴人,本宮看你平日裏安分守己,這才聽信了你的話來走這一趟,豈知你是造謠汙蔑,你好大的膽子!”餘貴人哭哭啼啼地正要開口為自己分辯一下,對上蕭貴妃冷厲的眼神,嚇得又把頭低下去,哭著求皇後恕罪,又抬手指著琥珀,說她也是一時糊塗聽信了對方的讒言,準備將這事全部推到琥珀頭上。


    自夜靈犀從紅翹袖中搜出玉佩的那一刻起,琥珀麵如死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聽到餘貴人的話也無動於衷,像是丟了魂一般。


    “貴人明知道是讒言為何還要信呢,若不是早就存了這個心思,又怎會聽旁人三言兩句就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什麽髒水都敢往娘娘身上潑,我看你們就是想趁著皇上不在把這罪名坐實了。”珠兒忿忿道。


    “大膽!這兒有你一個奴才說話的份兒嗎!”蕭貴妃厲聲道。


    蘭妃道:“貴妃娘娘帶著這麽多人闖進臣妾寢宮,還把門關上了,難道不是要先斬後奏,直接將臣妾發落了嗎。”


    夜靈犀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母妃這般硬氣的樣子,心裏高興,但該哭還是得哭,於是她又嘩啦啦地往下掉金豆子,“求皇後娘娘為母妃做主,貴妃娘娘要把母妃送去掖庭司,”


    “胡說!本宮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了?”蕭貴妃神色微驚,她心裏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


    “臣妾之前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貴妃娘娘和餘妹妹,是臣妾失禮。”蘭妃欠身賠了一禮,正色道,“但臣妾的清白容不得被人這般詆毀。”


    蕭貴妃強忍心中不甘賠罪道:“是本宮誤信小人之言,誤會了妹妹,還請妹妹見諒。本宮也是為了妹妹的名聲著想,若是放任不管,難保那些小人不會心生嫉恨造謠生事,倒不如查清楚,還妹妹一個清白。”


    聽自己被貶成小人了,餘貴人也連忙賠罪,將小人推到琥珀身上。


    琥珀依舊無動於衷,也沒張嘴喊聲冤,為自己辯解一下。


    皇後聽了半晌,這才開口發話道:“貴妃,皇上讓你協理六宮,是看你行事穩重,不會有失偏頗,若是旁人三言兩語,說幾句閑話就要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這後宮豈非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皇上政事繁忙,若是還要為後宮的事分心勞神,豈非是你我的失職。”


    蕭貴妃再次請罪,感覺麵子被人一腳接一腳踩到了地上。


    皇後示意了一下,秋姑姑伸出手,夜靈犀將玉佩交到了她手上。秋姑姑端詳了一會兒,稟道,“娘娘,奴才看這塊玉佩的質地不像宮裏用的玉料。”


    “這玉佩確實是紅翹入宮前帶著的,臣妾不敢欺瞞。”蕭貴妃道。


    秋姑姑道:“擅自攜帶外男之物入宮也是違反宮規,貴妃娘娘該好好管教手下的人才是。”


    蕭貴妃咬牙認錯,“姑姑說的是,本宮迴去後定當好好管教手下的人。”


    皇後道:“事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皇上那邊也瞞不住,這件事本宮會如實稟告給皇上,皇上迴來前,貴妃和餘貴人就待在自己宮裏好好反省一下吧。”


    一想到皇上的雷霆之怒,餘貴人嚇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夜靈犀冷眼瞧了一下被嚇暈的人,心說別以為裝裝暈這事就過去了,好戲還在後頭呢!


    皇後讓人將嚇暈的餘貴人送了迴去,讓秋姑姑去太醫院找名太醫過去看看,離開時把琥珀帶走了。


    ……


    收到宮裏傳來的消息,夜嵐辰第二天便趕迴來了。


    夜靈犀一見到她父皇就委屈地哭了,金豆子嘩啦啦往外掉,哭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不過欺負她母妃冤枉她母妃栽贓她母妃這些話倒是一個字沒落下。


    蘭妃也是傷心,轉過身用帕子拭淚。


    見自己不在母女倆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夜嵐辰臉上的憤怒之色愈發冷駭,質問是怎麽迴事。


    珠兒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到玉佩之時,夜嵐辰冷冷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吱響聲,“可惡!”


    “皇上息怒!”德公公和殿裏服侍的人連忙跪下。


    這時,秋姑姑求見。


    夜嵐辰讓人進來後,秋姑姑稟報道:“皇上,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夜靈犀用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她父皇,什麽話都不用說就將“父皇要給母妃做主”的期盼傳達到了。


    下午,德公公便去餘貴人宮中宣旨,當晚對方便遷到了偏遠的西苑那邊住,離冷宮隻有一牆之隔。


    蕭貴妃禁足思過,由容妃協理六宮。


    紅翹被杖責三十,逐出宮中。


    琥珀被關入掖庭司,等候發落。


    ……


    月色清冷,涼風習習。


    小安子帶著一名小太監往掖庭司的方向去了,路上低語道,“公主何必再去看她呢,她那是罪有應得。”


    “有些話,得當著她的麵說一說才好。”打扮成小太監的夜靈犀道。


    掖庭司門口有個老太監守門,小安子讓夜靈犀留在原地,他過去跟老太監低聲交談了一番,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給對方,然後招了一下手,領著低頭提著食盒的夜靈犀走了進去。


    “公主,這邊。”小安子低聲帶路,領著夜靈犀往院子西邊去了,她看見院子後麵還有道門,由兩名侍衛把守,像是關押著更加隱秘的犯人。


    僅僅是掖庭司這個名字便讓裏麵彌漫著一種寂靜悚厲的氛圍,連燈光也顯得昏暗幽冷。


    小安子領著夜靈犀到了西邊那扇小門外,又和守門的一名老太監低聲交談一番,給了對方一錠銀子,老太監領著兩人走了進去。


    又走過一段光線晦暗的走廊,三人停在了一間小房間門外,房門上掛著銅鎖,老太監取下腰上係著的一大串鑰匙,摸索了會兒找到中間一把打開銅鎖,用尖細又帶點沙啞的聲音囑咐了一句,“隻能待一刻鍾。”話罷便轉身走了,腳步有些搖晃,像是剛吃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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