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個記者的樣子!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到底是誰派他們來的!


    雖然他對這兩個記者的突然闖入很不滿,但是錄像已經開始了,他總不能公然趕人,不然第二天的頭條就是溫氏集團總裁惡意驅趕記者疑似耍大牌了。


    他隻好忍著趕人的衝動,換上了一副笑臉,裝出一副很孝順的模樣。


    溫老太太依舊對他的示好不聞不問,這種鏡頭前做給別人看的塑料親情,她沒有那個閑心陪他一起演戲。


    溫父熱臉貼了冷屁股,但又有攝像機抵著他讓他沒辦法發脾氣,隻能憋著一口氣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媽,您好好休息,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溫家現在沒什麽需要您操心的事,您就好好安享晚年。”


    梁歡冷眼看著這出戲,不為所動。


    她覺得沒意思,但是不敢輕易離開,怕自己一走溫家人再搞什麽小動作。


    她剛要準備走到角落的沙發上坐一會兒,就聽見一直沒有開口的溫老太太突然出聲。


    “歡歡,你來。”溫老太太朝她招手。


    梁歡走上前將老太太扶著坐起身,“奶奶,您說。”


    老太太看都沒看溫家人一眼,而是出人意料的跟那兩個記者說道:“你們這錄完之後是不是要上電視?”


    記者迴她:“視情況而定,但是如果要發布的話,我們會做一定的處理,經過剪輯後期之後才會發出去,不過您放心,我們社從來不造假。”


    溫老太太點點頭,然後看向梁歡:“那我就趁這個機會說一件事吧。”


    溫父溫母猛地抬起頭看向溫老太太,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梁歡也隱約有了猜測,她欲言又止:“奶奶……”


    溫奶奶笑著看著她,給了梁歡一個安撫性的眼神,然後將左手上帶著的玉鐲子摘了下來,拉過梁歡的手放進了她的掌心裏。


    這玉鐲子溫奶奶戴了幾十年未曾摘下來過,是溫家代代傳給兒媳的或者女兒的信物,老太太居然當著溫家準兒媳溫母的麵,交給了梁歡。


    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溫父立馬上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正常:“媽,你這是做什麽?”


    溫老太太沒看他也沒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收迴手來,側過身去從一旁小桌的抽屜裏取出自己的小馬甲。


    這個馬甲溫老太太穿了許多年,甚至大病一場昏迷的時候,穿的依舊是它。


    這麽多年,老太太昏迷之後就被換上了病號服,這小馬甲被脫下來無人問津。


    所有人都看著她展開馬甲,從內部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用指甲挑開了裏側的一根與馬甲顏色融為一體的線頭,拆下來了一塊布料。


    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從布料後麵拿出了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


    幸而馬甲沒有被拿去洗掉,不然這紙早就泡壞了。


    她抖開這張紙,梁歡距離比較近,一眼就看到了上麵工整的“遺囑”兩個字。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溫老太太,不知道這是老太太什麽時候寫下的。


    老太太像是感知到了梁歡的疑惑,緩緩說道:“這是我在發現自己病重的時候草草寫下的,我怕如果我死了這些沒有安排,把它縫在衣服裏麵也是怕被有心之人發現,將它毀掉。”


    溫老太太口中的有心之人是誰,溫家人跟梁歡心知肚明。


    梁歡心下微動,原來溫奶奶早就有所準備,她也不敢想象當時的溫奶奶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寫下的這份遺囑。


    她鼻子有些酸,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溫奶奶把遺囑交給梁歡讓她看,就見上麵寫著,老太太生前名下的所有財產在死後全部歸屬於梁歡,落款處簽了溫老太太的名字,還按了個鮮紅的手印,隻是過了這麽多年,印記有些暗淡了。


    溫家人見狀,立馬彈了起來,溫父拔高了聲音對老太太吼道:“不行,你不能這樣做!”


    他們在這裝了這麽多天,在記者麵前唯唯諾諾,為的不就是能讓溫老太太鬆口好將財產轉移給他們嗎?但是如果老太太已經決定將財產給梁歡了,那麽他們就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沒了這筆錢,溫氏也撐不了多久了,被報道了不好的新聞又怎麽樣呢,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溫母目眥欲裂,與網絡上那個溫柔、雍容華貴的溫太太判若兩人,她盯著梁歡手裏的那張紙,像是要用目光將那張紙焚燒殆盡。


    “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給她?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溫父驚唿。


    就在溫家人集體撕破偽裝急得跳腳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


    幾人的目光落到門邊,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溫父當初請來的扳倒梁歡、最後卻倒戈的那個律師站在門口,微笑著看他。


    律師頂著這些目光從容地走到病房裏來,開口說道:“對於剛剛溫先生對老太太遺囑的反對,恕我直言,溫先生的反對無效。”


    溫父咬牙切齒:“你什麽意思?”


    律師麵無表情:“字麵意思。還有,我這次來是幫老太太檢驗遺囑的。”


    說著他從梁歡手裏結果那張滿是折痕的紙,朝梁歡微微一點頭打招唿。


    一番驗證之後,律師將遺囑重新疊好還給梁歡,宣布道:“老人的這份遺囑的確由她親手所寫,具有法律效力,遺囑成立。”


    溫婉晴紅著眼罵道:“不可能!怎麽會是給她的,我才是溫家的人,我才是奶奶的親孫女,梁歡這個冒牌貨怎麽能接受溫家的錢!”


    她死死的盯著梁歡,語氣厭惡:“你都已經迴了梁家了,你還想怎麽樣?梁家的錢不夠你揮霍,還要打溫家財產的主意嗎?”


    梁歡嗤笑,所有人都能看到,遺囑是溫老太太幾年前就寫好打算給她的,她上哪兒去打主意。


    不過溫婉晴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還沒有跟溫老太太說自己離開溫家其實是被梁家接迴去的事情。


    隻顧著擔心溫奶奶,居然忘了將這麽重要的事告訴老太太,讓她別替自己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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