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胤墨餘光瞥見了梁歡的異樣,他垂眼看著用手掌將半邊臉捂住的梁歡,彎下腰來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問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梁歡搖了搖頭:“沒事。”


    他看了看那邊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梁歡明顯是對他們的話感到無地自容,用狀似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難不成,你認得花言?或者說……”


    他笑了笑:“你就是花言。”


    梁歡心裏一驚,不知道戰胤墨是從哪裏看出來的,難道自己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誇張,讓他看出了什麽端倪?


    她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雖然內心驚濤駭浪,但還是佯裝鎮定的澄清道:“您太抬舉我了,我怎麽可能有這種本事。”


    戰胤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嗯”了一聲,卻根本沒有相信梁歡的話。


    隻是他有些驚訝,梁歡一個看似普通的大學生,居然隱藏了如此多的身份,相較於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既然梁歡不想承認,那自己就當做不知道好了,早晚有一天,他會了解梁歡所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前麵不遠處,那個一直在對那幅素描畫點評的人,依舊在繪聲繪色地誇的天花亂墜,眼看著這人越說越誇張,甚至開始編造這幅畫是在哪裏、什麽情況下畫出來的了。


    “你們有所不知,花言老師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可是畫了不小的功夫。”


    “怎麽說?”


    “花言老師繪畫天賦一流,你們都知道吧?但是,讓咱們認識到花言老師天賦的,就是他這些出名的畫作,可是誰又知道花言老師在創作的時候,是怎樣的磕磕絆絆,曆盡千辛萬苦。”


    周遭傳來了幾聲附和。


    “就拿這幅畫來說吧。”這人側過身子,指了指身後的素描畫:“這幅畫看似簡單,但卻是花言老師難得的用了心的畫作,你們想,能夠將一副簡單的素描畫繪出如此深意,那肯定是要更費一番功夫的,這種將寓意畫在簡單的畫作上,可比繪製一幅驚豔四座的畫要難得多。”


    周圍圍著的人群裏有人發問:“那請問這幅畫到底有何深意?恕在下無法窺見其中一二。”


    搞創作的人說話方式都跟別人不一樣,戰胤墨挑眉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新奇。


    花言的“腦殘粉”揚了揚下巴,一臉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


    周遭的人屏聲凝神,等著他接下來的解答。


    就見那人對著那幅畫比劃了半天,然後理直氣壯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周圍人一陣唏噓聲。


    “但是花言老師的畫,肯定有他自己的深意,如果我能這麽輕易就從中看出什麽,那我也能跟花言老師一樣出名。”那人羞報地解釋道。


    “也對。”立時就有人附和他:“花言老師的畫可遠觀而不可過度解讀,還是等哪天能親眼見到花言老師的時候,再找機會問問吧。”


    “能見到花言老師就不錯了,你居然還妄想著能跟花言老師單獨說上話?”


    “腦殘粉”嗤笑一聲:“別做夢了,還是多看看畫,多學習學習吧。”


    梁歡聽不下去了,她小聲的對一旁的戰胤墨說道:“我們走吧。”


    戰胤墨有意逗她:“走什麽?我還想聽聽這人對花言的畫還有什麽高見。”


    梁歡憤憤地看了他一眼,拉起戰胤墨垂在身側的手腕,轉身就要離開這裏。


    但是她剛才一直在聽這群人討論,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跟戰胤墨的身後,已經被那人吸引而來了許多人,將後麵圍了個水泄不通。


    梁歡想要從後麵的人群裏擠出去,但是這群人後麵還有一圈,她聲音小,後麵的人聽不到。


    她在裏麵被擠得有點難受,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麻煩讓一讓,我們要出去。”


    這一聲吸引了前麵不少人得注意,那個“腦殘粉”解說也發現了即將要離開的兩個人,剛剛梁歡的那句話還打斷了他正在講解的話,頓時有些不滿。


    “你們兩個怎麽迴事?沒看到這裏正說著話嗎?還有,為什麽要走?你們對花言老師的畫不滿意還是看不起上花言老師?”


    梁歡無語,她迴身朝著那個解說解釋:“沒有,隻是想去看看其他的。”


    但是那個解說在這麽多人麵前出盡了風頭,情緒有些上頭,頓時就覺得梁歡跟戰胤墨這時候離開是在侮辱他,更是在侮辱花言,於是並不打算就這麽放他們走。


    “站住。”他叫了一聲:“這幅畫你看明白了就想去看別的?”他上下打量了兩個人一番:“瞧你們這個樣子也不像是會欣賞畫作的人,看不懂的話以後就別花這個冤枉錢來畫展了,把機會讓給那些欣賞畫的人不行嗎?”


    梁歡閉了閉眼,還是沒忍住:“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要離開?好,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沒有看不上花言,我隻是單純的看不上你的解說而已,懂了嗎?”


    “腦殘粉”解說被她懟了一句,不可置信的抬手指著她:“你、你居然質疑我的解說?”


    “不然呢?”梁歡冷冷地看著他:“難不成我還要誇讚你一番?”


    解說盯著她,氣的咬牙切齒,他點點頭,從齒縫裏吐出幾句話:“那你來說說,花言老師這幅畫的理念是什麽,你不是說沒有看不上花言老師嗎?想必是已經對花言老師了如指掌了吧?”


    梁歡不屑地笑了笑,“你說這幅素描?這隻是一張最普通不過的素描畫,沒有任何技巧跟感情,就是隨手一畫而已。”


    這幅畫上麵,能看出是坐在桌子前對著桌子上的擺件繪畫而成,有個普普通通的筆筒,有幾本普普通通的書,還有一盤切好了的水果,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怎麽看怎麽平常,哪兒來他說的這麽多彎彎繞繞。


    解說聽完愣了愣,隨即氣得跳腳,聲音不自覺大了許多:“你還說你沒有看不起花言老師!你剛剛的話就是對花言老師最大的不尊重!你可以侮辱一個畫家,但你不能侮辱他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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