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讓喬麥溪知道了那還得了,伏塗也不知道為什麽,師門裏,他最不希望喬麥溪知道這件事。


    徐鶴他們知道了頂多會笑話笑話他,但是,小溪要是知道了……


    會不會覺得他髒了……


    伏塗心裏紛亂如麻,想著怎麽瞞下來這件事,想著怎麽處置江晚橙,想著萬一被小溪發現了該如何解釋……


    想到最後,伏塗甚至想要永遠地迴到昆侖,再也不要出來了。


    外麵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


    半個月後。


    “孟將軍、衛將軍、王將軍,此去路遠,萬望珍重。”


    吳用拍著孟良、衛然還有王武的肩膀慨然道。


    三位守將即將返迴邊城,伏塗帶著吳用來送他們。


    上次那一戰,幾人間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和情誼。


    三人朝著晏知閑和林疏的方向行了一禮,上次守城,多虧了他們,大家都很感激。


    晏知閑和林疏也笑著迴禮,看著他們基本已經好了的傷勢,放下心來。


    之前給他們服下的靈藥,看來已經起了效用。


    “末將定守好我大靖的每一寸國土!”


    三人跪地拜別伏塗,又朝著皇宮的方向拜了幾拜,轉身走向各自的馬匹。


    喬麥溪抱了抱孟小小,她也要隨哥哥迴新野了。


    孟小小的眼眶紅紅的,她很舍不得喬麥溪。


    喬麥溪將發上的一枚金簪摘下來輕輕插在孟小小發間,“小小,有空我一定會去看你的,你要好好的哦!”


    馬蹄揚起的灰塵騰起半天才慢慢落下,那煙塵中的影子,也逐漸遠去。


    婉君和白夭見喬麥溪神傷,兩人一左一右摟住了她,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喬麥溪卻什麽都明白。


    晏知閑在一旁一臉擔憂地看著喬麥溪,隻是她身邊圍著婉君和白夭,都沒有他的位置了。


    晏知閑微微有些失落,她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大家都喜歡她,給予她很多的溫暖。


    而自己,給她的終究是太少了。


    小溪會不會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轉而……


    他看向一旁氣度斐然的伏塗,一時之間危機感頓起,眼神也變得警覺起來。


    “沒事。”喬麥溪毫無所覺,朝著婉君和白夭笑了笑。


    晏清身邊站著沈彥池和徐鶴他們,“大師兄,我們也要迴昆侖了。”


    徐鶴大大咧咧,脫口問道,“大師兄不和我們一起迴去嗎?”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有些沉默。


    大家都知道,如今穆宗龍體每況愈下,伏塗確實不能迴昆侖了。


    畢竟,他是靖國的太子,遲早是要擔起那個責任的。


    伏塗看著站在一起的師兄弟妹們,就連晏知閑和林疏兩位十三天的弟子都比自己離他們近。


    他一瞬間有些神傷,他多想跟著他們一起迴昆侖啊,隻可惜……


    徐鶴問完,看到伏塗的臉色,也是瞬間反應過來,笑了笑說道,“沒事,大師兄,待你忙完這邊的事情,我們大家都在昆侖山等你。”


    晏清也上前抱了抱伏塗,“大師兄,我們等你!”


    接下來是沈彥池和徐鶴,晏知閑、林疏,大家一人給了伏塗一個大大的熊抱。


    在此刻,他們之間,沒有君臣,隻是兄弟!


    喬麥溪笑道,“怎麽整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我們家還在京都呢,走得再遠,大家不都還得迴來麽?”


    “該傷感的不應該是我們這些離家的人嗎?”


    她眨了眨眼睛,兩隻小虎牙亮閃閃的,“大師兄,我還得求你件事。”


    伏塗失笑,這丫頭又有什麽鬼主意,還用上了「求」這個字。


    “說來聽聽,我可不是你隨便求一下就能答應你的。”


    眾人都哈哈大笑。


    隻聽喬麥溪苦惱道,“糊塗師兄,這件事很重要,你可不要糊塗啊!”


    “我哥他已經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請你看看京都合適人家的姑娘,介紹給他啊?”


    原來是這個,伏塗笑了半天,才說道,“這個倒不用你我操心了。”


    “父皇早都在為雨祁兄物色了,那肯定會是一個賢良淑德,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女呢!”


    喬麥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說到這裏,”沈彥池拿手指戳了戳晏清,“你準備什麽時候迎娶白師妹呀?”


    聞言,白夭向來淡定的臉也有些微微泛紅,她微微別過頭,靠在喬麥溪身側,小女兒的羞赧模樣,讓婉君在一旁一臉姨母笑。


    晏清則是開心的說道,“家中長輩已經同白伯父他們商議此事了,估計快了。”


    “那我們豈不是很快就能喝上你們倆的喜酒了!”徐鶴拍著晏清的肩膀笑道。


    晏清看了一眼白夭,難得的有些臉紅,“對啊,到時候一定會讓你們喝上靖國最好喝的酒。”


    晏知閑看著麵龐明豔的喬麥溪,似乎想到了什麽,兀自笑的開心。


    一群人笑鬧了一番,還是要離別。


    喬麥溪召喚出飛舟,眾人陸續上去。


    喬麥溪走在最後,一隻腳都已經抬起來了卻還是迴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伏塗。


    她提起胸前掛著的玉佩晃了晃,笑道“師兄,照顧好自己。”


    飛舟瞬息之間就失去了蹤影,伏塗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李敏小心翼翼地上前,“殿下,該迴去了。”


    伏塗這才猛然迴過神來,他伸手握住胸前溫熱的玉佩,深深地看了一眼飛舟消失的方向,轉身上了迴京都的馬車。


    ……


    陛下的頭疾又犯了,整個太醫院的人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


    “廢物,全都是廢物!”穆宗摔了手邊的一個青瓷花瓶。


    太醫院院正榮戌垂著頭跪在最前麵,剛剛那個摔碎的花瓶飛濺起的碎片劃傷了他的手背,他卻絲毫未覺一樣,一動不動。


    他也很苦惱,穆宗這個頭疾很是棘手,經過他多日的研究和診脈,他猜測,皇帝腦袋裏麵似乎長了個什麽東西。


    那個東西無論什麽藥材都無法抑製,還在一天一天的不斷長大。


    終有一天,皇帝的腦袋承受不住的時候,可能……


    但是這些話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因為,即使是太子殿下帶迴來的那些靈藥,雖然能讓皇帝看起來好像好了很多,但是那個東西一直都在。


    聖女給的那些藥丸,他也分析過,終究是死馬當活馬醫。


    他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減輕皇帝的痛苦。


    榮戌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照例說道,“臣等罪該萬死……”


    穆宗當然不會處死他們,隻是那頭痛讓他時刻處於爆發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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