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從側麵看著晏清,他的目光深邃,輪廓清晰,是一直以來自己眼裏的樣子。


    眼前的人與腦海中的人影重合,似乎又變迴了那個小小少年。


    ……


    “你怎麽又偷偷跑出來啦?”白夭看著眼前嘟著嘴的少年微微無奈。


    “夭夭,我是不是很奇怪?”晏清苦惱地低著頭,“我感覺我怎麽越來越討厭娘親了。”


    兩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坐在學堂裏的那棵大槐樹下,輕聲交談著。


    白夭有些不解,娘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呀,怎麽會討厭呢?


    每天她從學堂迴去的時候,娘親都會準備好清甜的甜水,還有她最喜歡的果子。


    “為什麽呢?”包子臉的小姑娘不解地問道。


    “昨天父親上朝迴來的時候,陛下賞賜了他兩個西域進貢的果子,父親不舍得吃,帶迴來給我和哥哥。”


    “但是,娘親偷偷把另一個藏了起來,我問她為什麽這樣做,她說哥哥長大了,不喜歡吃這些,她想留給我吃。”


    “我感覺娘親很不喜歡哥哥。”晏清苦惱地說道。


    一旁的白夭靜靜地傾聽著他的訴說。


    她知道他有個哥哥,不過僅僅隻有一麵之緣。


    看起來也不討人厭啊!為什麽阿清的娘不喜歡他呢?


    “家裏有些活是下人幹的,娘親會故意讓哥哥去幹,但是父親在的時候,她又是另一副樣子了。”


    晏清迴想起母親在父親麵前,總是對哥哥很好,有些東西寧願不讓自己吃也要讓哥哥吃。


    雖然哥哥總是拒絕,但是這也讓他總是惹怒父親,父親老是說哥哥什麽來著?


    對了,不識好歹,狼心狗肺。


    那時候他還不懂這兩個詞是什麽意思,隻覺得父親看到哥哥的時候總是越來越容易發怒。


    白夭也不懂,她隻能拉住晏清小小的手,“沒事,阿清,你想啊,要是你娘親和父親對你哥哥不好的話,那你可以對哥哥更好一點啊!”


    “這樣,不就好了嗎?”


    晏清眼睛一亮,對啊,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麽沒想明白呢?


    他開心地抱住身邊的小姑娘,“謝謝你,夭夭,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是他在學堂裏最喜歡的人,因為跟她在一起,晏清總覺得很溫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但是白夭因為力氣大於一般的小孩子,經常被人嘲笑。


    因為她很容易就能舉起一個凳子,或者一個桌子。


    而別的小孩子需要兩三個人去抬。


    所有人在說,白氏嫡女一點都沒有名門貴女的樣子,像個鄉野村婦。


    每次被其他同窗欺負或者嘲笑的時候,白夭總是咬著唇一語不發。


    她的力氣明明可以把所有嘲笑她的人全都打趴下,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動過手。


    一次次都是晏清幫她趕走那些壞孩子,溫柔地安慰她。


    那個時候,他是她生命裏特別溫暖的一束光。


    ……


    白夭低著頭想了好久,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阿清,有句話其實我想跟你說很久了。”


    晏清迴頭看著她,微笑道,“好,你說。”


    那笑容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獨屬於她的笑容。


    “不論你喜歡誰,阿清,你對於我來說,永遠都是最特別的朋友。”


    晏清聞言一愣,眼裏有絲不解,“夭夭為何這樣說,我從始至終都不可能喜歡上別人啊!”


    “我很久之前就對你說過啊!”


    白夭低垂著眼眸,“人都是會變的啊!”


    “那你變了嗎?”晏清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白夭搖搖頭,“沒有吧……”


    “那我也不會變,夭夭,我……”晏清焦急道。


    “好了,你這樣小溪知道了會傷心的。”


    “小溪?這又關小溪什麽事?”晏清徹底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天荷知許……”白夭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晏清已經明白了。


    他哭笑不得的說道,“欸,我什麽時候說喜歡小溪了,在我眼裏,她就跟我家小妹一樣啊!”


    白夭愣愣地看向晏清,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理解錯了?


    晏清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從百年慶典之後,夭夭對自己疏離了不少,感情症結在這呢。


    他認真地看著白夭的眼睛,那裏麵隻有有他的影子以及一望無際的夜空。


    “夭夭,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我想要喜歡的人,從來隻有一個。”


    ……


    天剛剛破曉,徐鶴結束早晨的修煉迴到屋裏,晏清已經收拾妥當了,他看起來心情格外的好。


    徐鶴有些莫名其妙,“晏師兄,這是有什麽好事嗎?”


    晏清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喜悅,“哈哈哈,當然是很好的事啦!”


    他背起行李,迴頭一笑,“不過我不告訴你。”


    一路上徐鶴都狐疑的看著晏清,這個昨天還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晏師兄,今天的嘴巴都沒有合上過。


    他悄咪咪地靠近一旁低頭趕路的白夭,“白師妹,你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嗎?”


    白夭的臉微微有些紅,“這個……我怎麽可能知道……我不知道的……別問我,不清楚。”


    徐鶴狐疑的眼光又轉移到了白夭身上,這小丫頭也不對勁啊!


    怎麽感覺自己像個大傻子呢?這兩人不會有什麽事瞞著自己吧?


    徐鶴又湊到晏清麵前,“晏師兄,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晏清:“哈哈哈,是啊!”


    徐鶴:……


    “那有什麽事是連最好的兄弟也不能告訴的嗎?”


    “哈哈哈,沒有,但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徐鶴被氣得翻了個白眼,得,這孩子徹底廢了。


    兩個時辰後,已經看見了前方的昆侖山,徐鶴心大,早把剛才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耶,終於迴來了,背著這個死狐狸差點累死我!”


    “一會迴去一定要把它的皮剝下來給師傅做個皮圍脖。”


    麻袋裏隻剩一口氣的柳重相被他這句話差點送走。


    不是說修仙之人都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麽?


    怎麽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麽活閻王啊!各路神仙啊,不知道現在向您祈禱還有沒有用。


    求求了,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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