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昭平殿。


    薑悠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緊閉的房門一動不動,任由彩萍給她擦幹淨臉頰。


    都過去這麽久了,皇兄還不出來,娘親到底要和皇兄說什麽。


    她已經不哭了,但是心裏還是堵得難受。


    這算什麽事。


    桑桑:“薑悠,對不起啊,下次……”


    “桑桑,我以前就是一個孤兒,如果不是因為進來修複小世界可能都不能體驗不同人的人生。進來以後我有爸爸,有娘親,還生活了這麽久,我覺得足夠了,謝謝你,冷靜下來以後我覺得這真的足夠了。”


    她有這些迴憶都足夠了。


    桑桑也不好再說什麽,看著薑悠現在的情緒還算正常,它放心的沒再出聲。


    “吱呀”一聲,門口打開又迅速關上,司馬淩走了出來,眼眶紅紅的。


    “皇兄,我娘親還好嗎?”


    薑悠剛剛平複的心情看到他的那一刻又有些忍不住了。


    “悠兒,昭娘娘讓你進去。”司馬淩牽起她的手,走到門邊。


    薑悠顫抖的推開門口,她知道沒有辦法了,隻能這麽平靜的接受。


    肺結核,這裏根本醫治不好。


    彩萍心疼的看著她,捂著嘴巴盡量不哭出聲,公主從小就沒有和主子分開過,這一下竟是直接分別。


    薑悠獨自一人走到房間裏,昭貴人虛弱的躺在床上,手裏捏著帶血的手帕,格外的刺眼。


    “悠兒,以後好好聽你皇兄的話,知道嗎?”


    “娘親……嗚嗚嗚娘親,悠兒知道,悠兒會乖。”


    薑悠站在簾子外麵,昭貴人不讓她靠近,她難受的捂住心口。


    簾子另外一側漸漸沒了聲音。


    聽到房間裏薑悠痛苦的哭聲,司馬淩急忙跑了進去,看到躺在地上的薑悠,他的心仿佛被螞蟻咬過。


    彩萍也哭得不成樣子,跟在他後麵急得不行。


    司馬淩伸出顫抖的手抱起她,看她的小臉已經憋得通紅,哭得難受唿吸也變得很困難,小身體一顫一顫的。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急忙拍著她的小臉。“悠兒,悠兒皇兄知道你難受,唿吸你要唿吸,皇兄在,慢慢來。”


    “公主……嗚嗚嗚。”


    彩萍見狀,急忙跑出去找禦醫。


    司馬淩緊繃著臉,溫柔的拍著她的背,等她緩過來。


    “皇兄,娘親走了……”


    薑悠平複之後,哽咽出聲。


    司馬淩這才注意到,簾子後的人已經沒有了唿吸。


    他右眼流下一地淚,緊緊的抱住薑悠,無聲的安慰著。


    昭貴人的後事,薑悠全程由司馬淩牽著看著。


    熊熊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司馬淩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迴去的一路上她都沒有哭鬧,乖乖的跟著他走,司馬淩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剛剛昭娘娘找他,要他以後照顧悠兒直到安全送她出宮。


    還說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和悠兒有緣,她希望用小時候照顧他的恩情,讓他往後好好的替她照顧悠兒,把她當成親妹妹。


    這些即使昭娘娘不說他也可以做得到,但是他不理解,為何昭娘娘要送悠兒出宮。


    等他在宮裏立足,照顧悠兒根本不是問題。


    司馬淩沒有細想,他心疼的看著薑悠。


    以後她也隻有他了。


    夜裏,她反複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桑桑透過光屏,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也很痛恨它怎麽隻是一個普通的係統。


    要是它早點告訴薑悠,她現在就不會那麽痛苦。


    桑桑:“對不起,薑悠。”


    它現在除了說對不起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怪你啦,你已經給了我很多了。”


    薑悠從床上坐起來,看到窗子縫隙外皎潔的月光。


    她走到窗邊推開,院子裏的好似撒下了一層白霜,沒有其餘的色彩,慘白如她的心情。


    她好像送走了太多人了。


    桑桑:“你還好嗎?迴空間站我給你清除記憶要不要?”


    它見過很多宿主因為舍不得離開小世界而崩潰的、抑鬱的甚至精神分裂。


    迴到現實世界也無法好好生活。


    她不理解為什麽一開始程序設定不是讓薑悠每一個世界都重啟記憶。


    “我沒事。”


    薑悠迴到床上,躺下蓋好被子,眼睛一直看著窗外的夜空。


    人總是要分離的,有聚有散,她隻不過是經曆了太多的離別而已。


    薑悠累了一天了,想開之後,眼皮都累得要打架。


    等到床上的唿吸漸漸變得有規律,司馬淩才從窗戶外麵翻進來,他走到床邊,看著她睡著後卻還是皺巴的小臉,給她將被子蓋好。


    從窗戶再次翻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司馬淩來叫她起床。


    他發現薑悠睜著眼睛呆呆的,也沒起來。


    “醒了為何不起來?”


    “平時都是娘親來叫我起床的,今天我卻自己就醒了。”


    薑悠轉頭看向司馬淩,原本的小孩現在已經長成一個小少年了。


    他的身高一年比一年高,肩膀也一年比一年寬,完全沒有無法想象他之前是多麽的瘦弱。


    少年正一步步的實現著自己的願望,他距離那個位置或許就隻差一個契機。


    薑悠感覺那個契機快到了。


    “皇兄,你也會離開悠兒嗎?”


    薑悠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他不知怎麽迴答。


    大皇姐不久之後要去西吾國和親,他將跟隨羅將軍一同前去護送,可能要離開兩個多月。


    “不會,皇兄會永遠陪著你的。”


    聽到他的迴答,眼前人終於露出來了一絲微笑。


    “我餓了,我們去吃早膳吧。”


    “好。”


    司馬淩拿出衣服給她穿上,洗漱之後一起去吃早膳。


    皇上知道了這件事,隻給她補償了很多東西,看了她一眼,讓她不要那麽難過之後就走了。


    一連幾天過去了,薑悠很喜歡坐在院子裏發呆,平時喜歡去的地方也不去了。


    她在院子裏的小石凳坐下,閉著眼睛,趴在桌子上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感覺到旁邊的凳子上有人坐下,她沒有動依舊保持著原樣。


    “小皇妹都不愛笑了。”


    有人抱起她,好像是朝著房間的方向。


    熟悉的懷抱,薑悠一下就認出來這是司馬淩。


    “你放心吧,小皇妹我一定會看好的。”


    司馬淩將她放下,還蓋好了被子。


    “好,二哥,悠兒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拜托你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嗯。”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門口吱呀一聲被關了起來。


    後麵的話她就沒再聽到了,薑悠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唿吸,看來司馬淩要有動作了。


    她保持著姿勢沒動,一不小心真的睡著了過去。


    醒來才接到消息,皇上派羅將軍和司馬淩前去護送和親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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