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你和顧公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顧公子為人仗義,竟然會幫我做這件事,此恩我趙宇記住了!”


    廂房外,趙宇又激動又期待的喝著酒,他已經想好待會顧辰安將秦湘雪的喜好說給他後,他贏得秦湘雪芳心的場景。


    然而,他卻不知道,此刻的廂房中。


    顧辰安一臉寵溺的摸著秦湘雪的額頭,秦湘雪臉紅成一片,神情慌亂無比,心中更是小鹿亂撞。


    秦湘雪的性格使得她極容易屈服在強勢人之下,他爹秦澈就是她第一個屈服的人。


    可他爹與顧辰安卻是不同的,他爹秦澈最多就是訓斥她幾句,從沒有像顧辰安這般對待她。


    也更不會用這麽一臉寵溺的模樣摸著她的頭。


    先前趙宇要抱她時她嚴詞拒絕了,但假如趙宇表現得強勢一些,秦湘雪就根本不敢拒絕並且還會與趙宇瞬間建立支配者與被支配者的地位。


    但奈何,趙宇是正人君子,若他是個無恥小人,恐怕秦湘雪早就將自己獻給了趙宇。


    “這......這......”


    秦湘雪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顧辰安爽朗一笑,將秦湘雪輕輕攬入懷中道:“秦小姐,你覺得和我在一起舒服些還是和趙少主在一起舒服些?”


    “我......”


    秦湘雪愣神,眼眸中出現了思索的神情,許久之後她羞澀開口道:“硬要說的話,是......是你。”


    “那不就好了。”


    顧辰安又道:“那你還是要和趙少主成親嗎?”


    “這......這是我爹的意思,我不能忤逆。”秦湘雪輕聲道。


    “你可以自己做選擇,不必事事都遵照你爹的意思。”說著,顧辰安笑道:“你看看柳小姐,她不是也沒有遵照他爹的意思嗎。”


    “剛開始他爹或許會不開心,但你現在看看,他爹每天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我......我......”


    秦湘雪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做不到忤逆他爹的意思。


    這不僅因為她就是這種人,更因為她這麽多年來一直生活在他爹的掌控下,對他爹的掌控早已習慣。


    她也無數次想要反抗,但每每話到嘴邊卻怎麽樣都說不出口。


    先前她和柳夢璃在後花園交談後心中就已經泛起波瀾,隻不過這道波瀾還不足以將畏懼她爹的那道堤壩衝毀。


    她從未敢跨越雷池半步,幾乎事事都遵照她爹的意思,無時無刻都在提心吊膽,生怕惹怒她爹。


    但,越忌憚越壓抑,越壓抑越想反抗。


    是,她是一個有著這種屬性的人,但這與她那讓人窒息的生活關係並不大。


    她爹秦澈已經不單單是她的支配者,更是牢籠,是枷鎖,是桎梏。


    見秦湘雪如此為難,顧辰安開口笑道:“秦小姐,我不是非要讓你忤逆你爹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做自己,哪怕隻做一天的自己。”


    “你要知道,若你嫁給趙少主後,再想試著做自己就沒可能了。”


    “人的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我們雖是修士,但終有壽終正寢的一天,難道你想要這輩子都活在你爹的枷鎖中嗎?”


    “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爹的提線木偶,更不是你爹飼養的靈獸,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


    秦湘雪的目光忽然空洞了起來,她在迴想,迴想前半生。


    這麽多年她似乎從未有過自己的想法,甚至連自己的喜好都沒有,自己雖然是秦家小姐,但巍峨的秦家就宛如牢籠,而自己就像是籠中鳥般飛也飛不走......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人打開了籠子,想要讓自己這隻籠中鳥在主人沒有迴來前出去飛一飛,可自己卻不敢?


    這......這怎麽行?


    不就是做一天的自己嗎?


    一天而已,又有何妨?!


    想到這裏,秦湘雪眼眸忽然堅定了起來,她一把拉住顧辰安的手臂道:“走,我和你走。”


    “你這麽快就想好了,真不怕我把你賣了?”


    顧辰安沒想到秦湘雪這麽快就做出了決定,但其實秦湘雪這麽做是因為心裏早已經有了反抗的種子。


    又經過柳夢璃與顧辰安的雙重施肥後,這顆種子瞬間發了芽。


    “不怕。”


    秦湘雪堅定道:“我是秦家小姐,你不敢賣我,更何況你還是柳小姐的道侶......”


    說到此處,秦湘雪再度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道:“我想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想要知道你這個柳小姐的道侶,知道我的弱點,知道真實的我,又故意來打擾我生活的男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還有,我也想搞清楚,你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秦湘雪並不是傻子,她清楚顧辰安先前的舉動並非是無意的。


    而是故意!


    就比如......打她!


    在此之前,從沒有人打過她,就連她爹也沒有。


    但就在顧辰安打了她後,她心中的某種屬性覺醒了。


    “你不怕你爹了?”


    顧辰安也不意外,畢竟自己剛剛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完全就不是為了教她寫字,就是奔著打她去的。


    “怕。”


    秦湘雪點頭,扭頭看向書案上的字畫,語氣多了幾分怨氣道:“從沒有人像你這樣接近過我,家裏的下人對我獻媚,我爹又總是對我挑刺。”


    “我沒有朋友,沒有能說話的人,所有事情都壓在我的心裏。”


    “小時候我有一個貼身丫鬟,每當我寫完一幅字畫後她都會誇我寫得好,但有一天我故意寫的亂七八糟想要聽她說些不一樣的,你猜她怎麽說?”


    秦湘雪自嘲一笑道:“她依舊誇我寫的很好。”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沒有朋友,沒有一個能對我說真話的人。”


    “我爹整日見我都在訓斥,姿態不夠端莊,笑容不夠和善,步履不夠輕盈......”


    “但他總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不是秦家,而是我,而是培養出我這麽溫婉的女子,他對任何人都這樣說,無一例外......”


    “可......唯獨沒對我這麽說過......”


    秦湘雪紅了眼睛,或許是因為剛剛顧辰安對她的無禮之舉,讓她在顧辰安麵前也不加掩飾。


    亦或許是因為顧辰安明白她的弱點,才讓她對顧辰安沒了防備。


    “為什麽對我說這些?”顧辰安問道。


    秦湘雪用手指優雅的點去淚漬,沉默一番,抬頭看向顧辰安:“雖然我知道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也知道你打我是故意的,可實話實說,你這個人讓我覺得相處起來......很舒服。”


    “你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恭維我,吹捧我,也不會像我爹一樣隻會挑我毛病......我也不用在你麵前裝作溫婉端莊的模樣。”


    顧辰安抓起秦湘雪的手臂:“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帶你做一天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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