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至於對陸管家做什麽,但嚇一嚇還是可以的。


    如她所料,陸管家也的確是被嚇到了。


    他甚至都不敢再去接她手上的藥劑,臉色煞白地後退了幾步,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開口:「夫、夫人……」


    說完,他又下意識地看向顧傳書。


    顧傳書也將自己的容貌調整迴了四十歲上下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陸管家抖得更厲害了,顫巍巍道:「老、老爺……」


    顧傳書微微一笑,道:「陸叔,好久不見,這十幾年來,您過得還好吧?」


    依然麵容清雋,依舊文質彬彬,跟十多年前如出一轍,仿佛隻是在跟老朋友問好,陸管家卻是一個哆嗦,又後退了幾步,顫聲辯解:「老、老爺,我什麽都不知道!」


    「姑且信你不知道吧,但你的確是參與了把我和阿齡還有我媽送走這件事,不是嗎?」顧傳書挑眉,溫聲道,眼底卻滿是寒意。


    如果顧老爺子送進實驗室的人隻有他自己,他的恨意其實並不會那麽強烈,但被送進去的還有他心愛的妻子,以及一直寵他愛他直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母親。


    甚至於,他的孩子,顧老爺子也不打算放過。


    如果沒經歷過這些事,他根本想不到這世上會有這麽狠心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枉顧妻兒性命!


    陸管家不是主事之人,但也是同謀,不嚇一嚇,他都不解氣。


    陸管家背靠著牆,退無可退,隻能白著臉道:「不……」


    他的確是做了,當時因為老爺子的許諾,他甚至做得很開心,但他不能承認。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總歸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得不了好。」顧傳書冷淡道,說完也不看陸管家是什麽反應,轉頭看向潘齡,將潘齡手中的藥劑拿過來,溫和道,「還是我來吧,別髒了你的手。」


    潘齡瞥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來就不髒手一樣!」


    話是這麽說,手卻鬆開了。


    顧傳書握了握她的手,又看了看顧則荀,轉身走到顧老爺子跟前。


    也沒等顧老爺子反應過來,直接將藥劑給他灌了進去。


    顧老爺子猝不及防被灌東西,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手上的木劍掉到地上了,他就手腳並用想打顧傳書。


    顧傳書迴來後除了進行精神力訓練,體力訓練也沒落下,此時雖然因為身體裏的藥力而不能動用精神力,但製服一個普通老人卻沒什麽問題,顧老爺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陸管家看著這一切,壓根就不敢阻攔,甚至都不敢開口勸說。


    剛才有那麽一瞬,他是有些懷疑顧傳書和潘齡的真實性的。


    他沒有精神力和異能,不懂得易容,看到有人從一張臉變成另一張臉,還是兩個人變,就被鎮住了。


    等反應過來,他就想到:眼前這兩個人既然能從兩張平凡的臉瞬間變成潘齡和顧傳書的臉,就說明他們本身有這方麵的能力,那他們會不會是顧則荀派來嚇他們的?


    但很快,他就發現顧則荀對兩人的態度。


    顧則荀陸管家是看著長大的,從小除了跟父母和奶奶,跟誰都不怎麽親,就是跟朋友,態度也有些疏離,要不是他身份高背景好,陸管家都覺得他會沒朋友。


    後來顧傳書和潘齡被送進保羅實驗室,顧則荀雙腿癱瘓,更是變得沉默寡言,氣質森冷,沒有半點人氣。


    當上顧氏總裁後,經過社會的打磨,這種氣質就更明顯了。


    若非如此,外頭的人也不會信顧則荀冷漠陰鷙、有虐待人的惡習。


    陸管家見過顧則荀後來對葉明笙的寵溺,甚至還見過他笑,但從沒見過他對誰如此恭敬,眼神還帶著孺慕之情的。


    顧則荀如今實力那麽強,還有個同樣強還是藥劑師的男妻,上頭的人都要給他三分麵子,別說處理顧老爺子,就是把整個顧家都搞沒了,上頭也不會多說一個字,沒必要在他麵前演戲。


    這兩個人,多半就是十幾年前被他親自送到一個地方,然後由那些神秘人帶走的顧傳書和潘齡了。


    陸管家蒼白著臉,不斷深唿吸,才不至於讓自己昏厥過去。


    而他的妻子,則在一樓的房間裏,靠著牆渾身顫抖,汗濕透了衣衫,也沒在意。


    她倒是想出去陪丈夫一起麵對,腳步卻怎麽也邁不動。


    顧傳書察覺到了何芬芳的存在,但不會管陸管家及其妻子會如何,他飛快給顧老爺子餵了藥,就鬆開了顧老爺子,拉著潘齡和顧則荀往後退了幾步,目光冷淡地看著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開始很害怕顧傳書是給他投毒,所以死命反抗,但把藥劑喝下去後,發現藥劑有點清甜,他還挺喜歡那個味道的,反抗就沒那麽激烈了。


    等顧傳書放開他,他看著顧傳書手中的空瓶,還有點惋惜。


    葉明笙配製的藥劑,效果向來很好,尤其是根據星際的一些藥方而配置出來的給普通人用的藥劑,效果更好。


    顧老爺子正想向顧傳書討要更多藥劑,卻忽然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瞬間,這段時間以來,他白癡的行為也浮現在了腦海中。


    顧老爺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而等他看清顧傳書和潘齡的臉,臉色就更難看了,難看的同時,還充滿了恐懼。


    「你、你們……」顧老爺子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往後退,又快速將剛掉到地上的木劍撿起來,一臉防備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還有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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