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鯤知道搶占自己身體的是吳曆。


    許鯤被敲擊後,成了靈魂體時才醒過來,剛看到幾具屍體躺著,就發覺有個人的靈魂撲過去抱著他,他本來覺得很舒服,被抱住後就變得很難受,一直在掙紮,卻沒有用,等進入黑漆漆深洞後,就徹底變得昏昏沉沉的。


    等他蘇醒後,發現自己睡在陌生房間裏,他當時稀裏糊塗,沒搞清楚狀況,走到外麵才發覺是會館,等他去樓下房間找到母親後,結果卻被母親一句“滾”攆走了。


    他覺得很委屈,不知道母親為什麽生氣,隻能迴房間睡覺,當時他剛蘇醒,精神還沒恢複,運動一下後,很快又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許鯤再次蘇醒後,卻發現自己正在吃飯,有人占據著自己身體,正在勸慰母親,而母親居然知道那人不是自己,許鯤當時就混亂了。


    許鯤還發現,那人沒發現自己醒了,雖然覺得那人沒有惡意,還是不放心,就想看看他到底是誰,想幹什麽,就一直躲在幕後觀察。


    真要能把那人從身體裏清出去,當時就把他送走了。


    他不敢驚動對方,隻敢在對方睡著時實驗,結果試了不知道多少次,才發現情況不樂觀。


    隻要控製身體,就感覺不到對方,放開控製權後,對方就能控製身體。


    許鯤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搶占身體控製權練得很熟,卻無法清除掉對方。


    一直等到了吳家後,見到吳曆的遺像,還聽到他們說的話,才知道吳曆救了自己時被槍殺了。


    想起那個靈魂體的模樣,占據自己身體的人,那就是吳曆了,難怪他和母親很熟。


    迴想案發現場,吳曆靈魂好像也是為了救自己,才進入自己身體的。


    許鯤原本不信人有靈魂的,但是發生這種事情,不得不信。


    他還親眼見到綁匪的靈魂消散掉。


    如果不是吳曆,他的靈魂肯定也像綁匪一樣消散了,


    綁匪就是那個大塊頭,是他進琴房打昏自己的,自己在車上蘇醒後,剛把吊墜拉了警報,還沒轉頭,又被大漢一拳打昏,當時他恨死了綁匪。


    綁匪顯然是吳曆殺的,是他替自己報了仇。


    許鯤一直厭惡吳曆,還去告過狀,可是吳曆為救他,卻丟掉性命,又讓他有點感動。


    兩人下完棋後,才開始交流,想讓他對吳曆說些感謝的話,又說不出來,因此就假裝不知道對方是吳曆。


    吳曆顯然也不願告訴他,自己是誰。


    一番唇槍舌劍後,許鯤就知道,這個吳曆真是無賴,人不要臉,還真是無敵了。


    連不擦屁屁和拉尿在褲兜都說得出來,你是警察啊,不是地痞流氓,什麽爛招都敢做。


    “我不知道你怎麽進來的,也沒法趕你走,但是我可以讓你永遠在後麵看著,反正我也感覺不到你,隻當你不存在就可以了,你覺得這樣怎麽樣?”說完,許鯤才放開控製權。


    “好吧,算你狠。”控製權在許鯤手裏,真要一直霸麥,吳曆也隻能在後麵看著。


    剛才許鯤下了三盤棋,就看得吳曆眼暈,在後麵無所事事。


    真要在幕後看幾十年的戲,和死掉也沒有什麽區別吧。


    這熊孩子真他麽厲害啊,直接就用上絕招,還真的嚇著吳曆了。


    “耍流氓誰不會啊。”見到吳曆服軟了,許鯤立刻得意了。


    “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啊,有同學威脅過你吧,我可以幫你揍他啊。”吳曆立刻拋出誘餌,考試那天,在食堂裏,有個小子威脅自己的,聽話音,之前肯定威脅過許鯤。


    那個家夥胳膊上有刺青,一看就是不良少年,而且很強壯,相信許鯤不敢惹他。


    “那個就是個小流氓,我才不想理他。”許鯤知道吳曆說誰,三年級的混子學生陳廣明,喜歡孤葉輕,見到自己也喜歡,警告自己幾次了。


    “以後這種事情交給我,我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吳曆見到許鯤提到那小子就不自在,立刻就拍著胸脯表態,初中生都不願在這種事情上被威脅,尤其是許鯤這種出色而且驕傲的孩子。


    果然,吳曆拿出殺手鐧後,許鯤很感興趣。


    “那就說定了,算我收留你,你喜歡鍛煉,早上就讓你繼續鍛煉,身體是我們兩人用的,有了好身體,你也不吃虧,打譜譜曲這些高端的事情,就不勞你動手了,還有在學校宿舍裏,都是你來應付那個邋遢鬼。周末迴家去公寓裏,我的房間就不需要你亂動了。”許鯤終於分配出自認合理的建議。


    “感情我就是你傭人?幫你鍛煉身體,幫你吃飯睡覺,養足精神讓你學棋玩音樂。”吳能活著,定期能看到秦可倩笑臉,就已經滿足了,不過這熊孩子太霸道,就算同意這麽分配,也不能慣著他。


    “這麽說就沒有意思了,鍛煉是你喜歡的事情,以後公寓裏會有健身器材,隨便你鍛煉,隻是你勾引那些洋婊子,我早就膩味了,以後你想都不要想了,還有,打譜和編樂譜其實你很煩,是為了遮人耳目才幹的,現在這兩樣讓你為難的事情,交給我做,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平時我打譜時,你可以躲在後麵,多考慮考慮案情,省得見到那個蠢警察問你的時候,說不出道理來。”下棋的熊孩子真不好糊弄,到了他嘴裏,又變成另一個道理。


    “那也不能這樣分。”吳曆還是不服。


    “不同意,就讓你永遠躲在後麵看,我累了就睡覺,大不了不鍛煉身體,這十幾年沒有你,我活得很滋潤。”許鯤掌握主動權,對吳曆又不會顧忌顏麵的,直接用關禁閉威脅。


    “算了,就這樣吧,你是不是該給你母親打個電話,讓她知道你醒了。”吳曆跟孩子,也不願再討價還價了,立刻說出緊要的事情。


    “昨天她就知道了,你睡午覺的時候,她來給你送歌詞,我看她絞盡腦汁幫你冒充我,我就對她說了。”許鯤對這個事情,也不需撒謊。


    這周末吳曆沒有迴家,他睡午覺醒了時,看到秦可倩坐在宿舍裏沉思,見他醒了後,說看他睡著就沒有打擾,隨後丟下東西,關照幾聲就走了。


    他以為秦可倩不願和他單獨相處,也沒有多想,想不到昨天許鯤母子已經相認了。


    兩人在路上定下時間分配的大方向,看已經到宿舍下麵,許鯤就躲起來睡覺了。


    宿舍裏王立太隨意,東西雖然都是亂丟在另外半邊,還是讓人不舒服,許鯤覺得無法和他處在一個屋裏,當然把難題交給吳曆,自己躲起來眼不見為淨。


    王立很邋遢,上周把宿舍弄得一塌糊塗,如果是真許鯤和他住一周,兩人早就發生衝突了。


    吳曆昨天已經徹底打掃幹淨,今天一天沒在,不知王立又會折騰成什麽樣子。


    結果進去後,吳曆看著滿地紙屑,也火了:“你故意的吧?”


    吳曆不是壞脾氣的人,尤其是麵對小孩子,可是進了房間後,還是忍不住要生氣。


    “誰讓你收拾我這邊的,太幹淨整潔,我就會沒有靈感。”


    “早上出門前,這裏麵還是幹淨整潔的,一個下午,你就弄成這種陣仗,你有必要這麽弄嗎?”


    “我現在已經過了照著畫的階段,正在潛心創造一幅曠世巨著,會成為抽象畫的裏程碑。你不要再幹擾我了。”


    聽了王立的話,如果不是用著許鯤的身體,吳曆現在肯定會血壓升高。


    他剛要說什麽,許鯤就接管了身體控製,直接去自己桌子,拉開抽屜下層,從一疊白手套裏拿出一副戴上。


    王立以為他又要打掃,就過來攔他:“你不準動我這一邊。”


    話沒說完,領口已經被許鯤抓住,幾步就拎出門外,一直拖到樓下垃圾堆處,指著垃圾堆說:“就在這裏想靈感,想好了再迴去畫。”


    王立在他鬆手後,剛要跑,被他一推,就撞在垃圾桶上。


    許鯤把白手套摘下,也扔進垃圾桶裏,才恨恨迴到房間,上樓梯時,還自言自語說:“這身體真給力,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一直想教訓他。這房間你再打掃一遍,他還敢亂丟,我再來教訓他。”


    說完,就把身體控製權交給吳曆。


    吳曆在幕後目睹了剛才許鯤的爆發,想製止都沒有辦法,把室友教訓一通後,不僅給自己分派了任務,還有一個爛攤子等著自己去處理。


    王立撞倒了垃圾桶,可還在樓下嚎啕大哭呢。


    這孩子裝的再吊,也是初一孩子,被許鯤拉住後,一點還手之力沒有,想迴宿舍,又怕許鯤再揍他,就在坐垃圾桶邊上鬼哭狼嚎。


    哭聲不僅引來同學圍觀,連老師都來了幾個。


    很快,一幫人就哄好了王立,簇擁著上樓了,晚上十點多了,還在宿舍區大哭,影響太壞了。


    這幫人推開門,首先看到的,就是經緯分明的兩半宿舍。


    幹淨整潔的半邊,吳曆正坐在桌子邊沉思,另外半邊,地上不僅有繪畫的草稿,還有滿地擦鼻涕的抽紙,一個足球,一雙黑乎乎的足球鞋,和一雙臭襪子。


    尤其是抽紙,明明有垃圾桶,他偏偏不放,而是雜亂扔了很多。看散布的麵積,就知道,這真是他苦心營造出的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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