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是在一陣嘈雜的吵鬧聲中醒過來的，睜開眼就是亮白的天花板，然後就是充斥耳膜的哭聲，哭得撕心裂肺，絕望不堪。再然後，就是邱穎緊張中帶著驚喜的臉。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看了看黎漫的眼睛然後問黎漫：“頭疼嗎？”
黎漫神色清明：“醫生，讓我出院。”
“啊？”醫生年紀略大，見過各種病人，但顯然沒料還有這種病人，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要求出院，“我們給你做了身檢查，確實沒什麽問題，但建議你今晚還是留在醫院觀察，明天如果沒什麽問題再出院。”
“我現在就要出院。”
“咳咳，既然你們要出院，那就去辦出院手續吧，但是明天下午你們還得到醫院來複查一下，倒時候結果顯示沒什麽問題的話就真的沒什麽問題了。”
“好，謝謝醫生。”黎漫下床蹲下身穿鞋。
邱穎一直跟在黎漫身後，沉默不語。在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他喊住她：“黎漫，你在這等著，我去開車。”
黎漫不理他，雖說是淩晨時間，但醫院門口還是堅守著幾輛車。黎漫走到最近的一輛車，打開門上去，刷地一下把門關上。
車上的司機本來正眯著，被黎漫關門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副駕駛又進來一個。
“哦……你們去哪？”
黎漫沒迴答司機，她看向副駕駛，“邱穎，下車，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鬧。”
“我送你迴去。”
黎漫懶得說什麽了，直接跟司機說了地址就閉上眼。
到黎漫小區有些距離，司機見後麵的女人閉上眼不說話，就調侃副駕駛的男人。
“惹女朋友生氣了？”
邱穎看了看司機，又從後視鏡裏看看了黎漫，沒迴答。
“你們這種我見多了，不過啊，小兩口吵架嘛，床頭吵床尾和。我說小夥子，迴家好好哄哄。男人，大氣點。”
邱穎看司機一直說個不停，怕後麵的黎漫煩，隻好選擇迴答司機，“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啊？不好意思，我看你們這……我以為……”
黎漫什麽脾氣邱穎是知道的，這時候，司機再繼續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她肯定會發脾氣。
“大哥，你好好開車，她身體不舒服，讓她好好休息。”
“啊，好。”
接下來的時間車裏非常安靜，司機不再說話，一直認真開車。而邱穎，一直注意力在後視鏡裏的黎漫。現在是晚上，其實看得不真。但是今天她躺在病床上，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感覺她變了，可現在又感覺她沒變。
下車時是邱穎付的錢，黎漫已經麻木不想說話，直接下車。
邱穎付了錢後小跑跟上黎漫，但她走得太快，壓根就是不想跟他說話的意思，沒辦法，他隻好跑她前麵攔住她。
“明天下午你得去醫院，電話號碼給我，到時候我來接你。”
黎漫停住腳步，退後一步。
“邱穎，我明天下午去醫院，為什麽你要跟著？我有愛人、家人和朋友，你以什麽身份跟著。”
“你結婚了？”
“你覺得呢？我今年30歲。”
“哦，抱歉。”邱穎也自動退後了一步，“那你記得讓你……愛人陪你去醫院，我走了，祝你早日康複。”邱穎說不來自己什麽感受，她結婚了嗎？以前，不是說，非他不嫁麽？在ktv裏，用話筒，說得那麽大聲。
剛才的司機正掉頭呢，又看到剛才的男人一臉悲傷地從小區裏出來。直接把車停邱穎旁邊，男人看了一眼後上車了。一看邱穎的表情，司機又忍不住要八卦。
“小夥子，你喜歡剛剛那個姑娘吧？小姑娘不喜歡你嗎？”
他喜歡她嗎？喜歡。但是她喜歡他嗎？以前，她是喜歡他的，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她不喜歡自己了。
“我們這些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們這些小年輕在想什麽。小夥子，一看入情很深啊！”
“大哥，你能看出她喜歡我嗎？”
“啊？這個……姑娘坐在後麵，我沒怎麽好好看。怎麽，小夥子是單方麵喜歡？”
“不是，以前，她很喜歡我的。”那時候，很多人都知道，黎漫喜歡邱穎。是她自己宣布的，她說，她很誠實麵對自己的感情。
“是嗎？這是好事啊，她喜歡你，你喜歡她。”
可是，那是曾經啊！而現在，她結婚了。
“迴剛才的醫院吧。”
“哦，好的。”見邱穎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司機也不再多問。
黎漫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車在哪裏，他沒有邱穎的聯係方式，隻能等下班後到事故地點看看。她現在這份工作是她的朋友蕭玲玲介紹的，做的是心理諮詢。當年那輛車禍，黎漫生，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卻離世。為此，黎漫剛開始那兩年時間差點走不出來，整整花了兩年時間她才慢慢從黑暗中看到一絲絲的光。然後，蕭玲玲領進門學習諮詢，主修孩子諮詢。蕭玲玲說，世界上可以有後悔的事，但是，沒有後退的事。她隻能向前走，帶上對那個孩子悔意。
黎漫一到工作室，就去了蕭玲玲的辦公室，蕭玲玲很驚訝看到她。不，應該說很驚訝看到她那張臉。
“你怎麽了？”那比熊貓眼睛還大的黑眼圈異常顯眼，“又失眠了？做夢？”
“我昨天撞車了。”黎漫選擇說出來，是因為她昨晚又夢見當年的場麵，那個隨時可以摧毀她意誌力的場麵。
“什麽？我不是說讓你不要隨便碰車？”蕭玲玲比誰都清楚當年那個孩子的事給黎漫留下的陰影，可以這麽說，六年來，黎漫心裏的傷估計才恢複百分之五。“有沒有出什麽事？有……撞到人嗎？”
“沒有撞到人，隻是撞到車。”
蕭玲玲鬆了一口氣，看了黎漫那張臉後，還是把窗簾拉上，把蠟燭拿出來。
“去躺著。”
黎漫沒有任何異議，她來蕭玲玲辦公室，就是需要她的幫助。醒來的時候，沒有見著蕭玲玲，黎漫拿上自己的東西把蠟燭吹滅後離開了蕭玲玲的辦公室。黎漫沒有去諮詢室，而是直接出了工作室。醫院還是要去了，這些年自己活著已經非常費勁，而且黎漫知道，生死一瞬間，無厘頭，所以能活著的時刻，她沒放棄。
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還有兩條新信息提示，號碼都是同一個。黎漫忽略未接，直接點開短信。
“我是邱穎，醒來給我迴電，你的車在我這。”這是第一條信息內容。
“黎漫，你騙我，你並沒有結婚。”這是第二條。
黎漫沒有迴電話，直接把手機放兜裏打車去了醫院。
易誠陳發現邱穎一整天都看手機，而且似乎期待著什麽，時而兩眼放光，時而雙目暗沉，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萬能淡然的邱穎。
“有勾搭上的妹子了？”
邱穎頭也不抬，“不要亂說話。”
“沒有勾搭上的妹子，你死盯著手機幹啥？怎麽？指望你這破手機給你生個小手機？一顆當爸爸的心？”
“你很閑？”
“非常，我們組的人非常棒棒噠，不需要我這個老大在跟前也能獨擋一麵。倒是你，不是分到你手下幾個新妹妹，不去好好教教？”
“你要是想教你就帶走，不要在這話多。”
“嘖嘖……誰惹你了？火氣這麽大？”
“你想多了。”
“聽方強子說你的車被撞了？”
“嗯。”
“女司機？”
“嗯。”
“咦，你這最近挺倒黴啊！敢緊去廟裏燒燒香。”
倒黴嗎？不見得。
“不，我最近運氣挺好。”
“什麽？”
邱穎把手機拿到手裏轉了兩圈，輕聲說：“易誠，你知道撞我車的人是誰嗎？”
“誰？”
“黎漫。”
“誰？黎漫？誰是黎漫？”易誠陳腦中搜索黎漫這個人無果的時候，突然看到邱穎的電腦桌麵，他想起黎漫是誰了。“當年那個在你手下的小姐姐？”
“嗯。”
“她撞的你？不是吧，我記得她當初喜歡你啊！這是因愛生恨？也不對啊！這都多少年了？什麽喜歡什麽愛早就被磨得渣都不剩了吧！再說，估計她都結婚了吧。”
“她沒有結婚。”
今早他打電話給她，本來是想告訴她她的車昨晚跟他的車一起送修了。接聽電話的是她朋友，她的朋友非常有心向他表示歉意。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跟她朋友誠心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說倒是她，希望她愛人能在下午的時候準時帶她去醫院複查。她的朋友語氣裏是疑惑，關於他口中的愛人。是的，他從電話裏她朋友那裏得知，她沒有愛人。
她騙了他。
易誠看邱穎的表情就知道，要完蛋，。
“沒有結婚？那怎麽了，她還喜歡你？”
“不知道，但是我還喜歡她。”
是的，他還喜歡她。這是他昨晚想了一晚得出的結果，以至於，今天早上得知她沒有結婚的那一刻，他感到如此之幸運。
易誠就知道會是這樣，他認識邱穎快十年，兩人從學校就是哥們兒，到現在，能讓邱大仙會為之動容的，就是那個黎漫。當年黎漫走錯公司，來麵試，在電梯裏見到邱穎，說是一見鍾情，然後將錯就錯留在公司邱穎手下工作了三個月。後來呢？後來黎漫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司，公司領導收到了她的辭職報告。而邱穎，黎漫的離開，他表麵像是沒受什麽影響，可是，當年黎漫給他換的電腦桌麵，公司都換兩次位置了，那張桌麵他依舊用著。他記得第二次換公司的時候，當時工人搬電腦的時候把他們部門的跟其它部門混了幾台電腦，大家都說沒事，哪台都是用，就懶得換了，就邱穎，異常執著的跑其它部門找迴了自己的電腦，安裝好的那一刻，他一打開就是檢查桌麵。易誠覺得，黎漫就是邱穎的劫，過不去的劫。
黎漫從醫院迴家的時候有些喪，複查結果沒問題，她隻是在想怎麽才能把車從邱穎那裏拿迴來。不過這個問題也沒困擾她多久，因為她在小區門口看到了自己的車，還有站在車前的邱穎。黎漫發現，邱穎變了好多，人長高了，腿變長了，人也長壯實了。那個她當年一見鍾情的小朋友啊！六年的時間裏，變成了帥氣青年。黎漫把兩隻手緩緩放到背後，左手輕輕搭到右手的脈象上。
果然，心跳，開始不正常了。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看了看黎漫的眼睛然後問黎漫：“頭疼嗎？”
黎漫神色清明：“醫生，讓我出院。”
“啊？”醫生年紀略大，見過各種病人，但顯然沒料還有這種病人，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要求出院，“我們給你做了身檢查，確實沒什麽問題，但建議你今晚還是留在醫院觀察，明天如果沒什麽問題再出院。”
“我現在就要出院。”
“咳咳，既然你們要出院，那就去辦出院手續吧，但是明天下午你們還得到醫院來複查一下，倒時候結果顯示沒什麽問題的話就真的沒什麽問題了。”
“好，謝謝醫生。”黎漫下床蹲下身穿鞋。
邱穎一直跟在黎漫身後，沉默不語。在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他喊住她：“黎漫，你在這等著，我去開車。”
黎漫不理他，雖說是淩晨時間，但醫院門口還是堅守著幾輛車。黎漫走到最近的一輛車，打開門上去，刷地一下把門關上。
車上的司機本來正眯著，被黎漫關門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副駕駛又進來一個。
“哦……你們去哪？”
黎漫沒迴答司機，她看向副駕駛，“邱穎，下車，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鬧。”
“我送你迴去。”
黎漫懶得說什麽了，直接跟司機說了地址就閉上眼。
到黎漫小區有些距離，司機見後麵的女人閉上眼不說話，就調侃副駕駛的男人。
“惹女朋友生氣了？”
邱穎看了看司機，又從後視鏡裏看看了黎漫，沒迴答。
“你們這種我見多了，不過啊，小兩口吵架嘛，床頭吵床尾和。我說小夥子，迴家好好哄哄。男人，大氣點。”
邱穎看司機一直說個不停，怕後麵的黎漫煩，隻好選擇迴答司機，“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啊？不好意思，我看你們這……我以為……”
黎漫什麽脾氣邱穎是知道的，這時候，司機再繼續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她肯定會發脾氣。
“大哥，你好好開車，她身體不舒服，讓她好好休息。”
“啊，好。”
接下來的時間車裏非常安靜，司機不再說話，一直認真開車。而邱穎，一直注意力在後視鏡裏的黎漫。現在是晚上，其實看得不真。但是今天她躺在病床上，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感覺她變了，可現在又感覺她沒變。
下車時是邱穎付的錢，黎漫已經麻木不想說話，直接下車。
邱穎付了錢後小跑跟上黎漫，但她走得太快，壓根就是不想跟他說話的意思，沒辦法，他隻好跑她前麵攔住她。
“明天下午你得去醫院，電話號碼給我，到時候我來接你。”
黎漫停住腳步，退後一步。
“邱穎，我明天下午去醫院，為什麽你要跟著？我有愛人、家人和朋友，你以什麽身份跟著。”
“你結婚了？”
“你覺得呢？我今年30歲。”
“哦，抱歉。”邱穎也自動退後了一步，“那你記得讓你……愛人陪你去醫院，我走了，祝你早日康複。”邱穎說不來自己什麽感受，她結婚了嗎？以前，不是說，非他不嫁麽？在ktv裏，用話筒，說得那麽大聲。
剛才的司機正掉頭呢，又看到剛才的男人一臉悲傷地從小區裏出來。直接把車停邱穎旁邊，男人看了一眼後上車了。一看邱穎的表情，司機又忍不住要八卦。
“小夥子，你喜歡剛剛那個姑娘吧？小姑娘不喜歡你嗎？”
他喜歡她嗎？喜歡。但是她喜歡他嗎？以前，她是喜歡他的，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她不喜歡自己了。
“我們這些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們這些小年輕在想什麽。小夥子，一看入情很深啊！”
“大哥，你能看出她喜歡我嗎？”
“啊？這個……姑娘坐在後麵，我沒怎麽好好看。怎麽，小夥子是單方麵喜歡？”
“不是，以前，她很喜歡我的。”那時候，很多人都知道，黎漫喜歡邱穎。是她自己宣布的，她說，她很誠實麵對自己的感情。
“是嗎？這是好事啊，她喜歡你，你喜歡她。”
可是，那是曾經啊！而現在，她結婚了。
“迴剛才的醫院吧。”
“哦，好的。”見邱穎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司機也不再多問。
黎漫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車在哪裏，他沒有邱穎的聯係方式，隻能等下班後到事故地點看看。她現在這份工作是她的朋友蕭玲玲介紹的，做的是心理諮詢。當年那輛車禍，黎漫生，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卻離世。為此，黎漫剛開始那兩年時間差點走不出來，整整花了兩年時間她才慢慢從黑暗中看到一絲絲的光。然後，蕭玲玲領進門學習諮詢，主修孩子諮詢。蕭玲玲說，世界上可以有後悔的事，但是，沒有後退的事。她隻能向前走，帶上對那個孩子悔意。
黎漫一到工作室，就去了蕭玲玲的辦公室，蕭玲玲很驚訝看到她。不，應該說很驚訝看到她那張臉。
“你怎麽了？”那比熊貓眼睛還大的黑眼圈異常顯眼，“又失眠了？做夢？”
“我昨天撞車了。”黎漫選擇說出來，是因為她昨晚又夢見當年的場麵，那個隨時可以摧毀她意誌力的場麵。
“什麽？我不是說讓你不要隨便碰車？”蕭玲玲比誰都清楚當年那個孩子的事給黎漫留下的陰影，可以這麽說，六年來，黎漫心裏的傷估計才恢複百分之五。“有沒有出什麽事？有……撞到人嗎？”
“沒有撞到人，隻是撞到車。”
蕭玲玲鬆了一口氣，看了黎漫那張臉後，還是把窗簾拉上，把蠟燭拿出來。
“去躺著。”
黎漫沒有任何異議，她來蕭玲玲辦公室，就是需要她的幫助。醒來的時候，沒有見著蕭玲玲，黎漫拿上自己的東西把蠟燭吹滅後離開了蕭玲玲的辦公室。黎漫沒有去諮詢室，而是直接出了工作室。醫院還是要去了，這些年自己活著已經非常費勁，而且黎漫知道，生死一瞬間，無厘頭，所以能活著的時刻，她沒放棄。
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還有兩條新信息提示，號碼都是同一個。黎漫忽略未接，直接點開短信。
“我是邱穎，醒來給我迴電，你的車在我這。”這是第一條信息內容。
“黎漫，你騙我，你並沒有結婚。”這是第二條。
黎漫沒有迴電話，直接把手機放兜裏打車去了醫院。
易誠陳發現邱穎一整天都看手機，而且似乎期待著什麽，時而兩眼放光，時而雙目暗沉，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萬能淡然的邱穎。
“有勾搭上的妹子了？”
邱穎頭也不抬，“不要亂說話。”
“沒有勾搭上的妹子，你死盯著手機幹啥？怎麽？指望你這破手機給你生個小手機？一顆當爸爸的心？”
“你很閑？”
“非常，我們組的人非常棒棒噠，不需要我這個老大在跟前也能獨擋一麵。倒是你，不是分到你手下幾個新妹妹，不去好好教教？”
“你要是想教你就帶走，不要在這話多。”
“嘖嘖……誰惹你了？火氣這麽大？”
“你想多了。”
“聽方強子說你的車被撞了？”
“嗯。”
“女司機？”
“嗯。”
“咦，你這最近挺倒黴啊！敢緊去廟裏燒燒香。”
倒黴嗎？不見得。
“不，我最近運氣挺好。”
“什麽？”
邱穎把手機拿到手裏轉了兩圈，輕聲說：“易誠，你知道撞我車的人是誰嗎？”
“誰？”
“黎漫。”
“誰？黎漫？誰是黎漫？”易誠陳腦中搜索黎漫這個人無果的時候，突然看到邱穎的電腦桌麵，他想起黎漫是誰了。“當年那個在你手下的小姐姐？”
“嗯。”
“她撞的你？不是吧，我記得她當初喜歡你啊！這是因愛生恨？也不對啊！這都多少年了？什麽喜歡什麽愛早就被磨得渣都不剩了吧！再說，估計她都結婚了吧。”
“她沒有結婚。”
今早他打電話給她，本來是想告訴她她的車昨晚跟他的車一起送修了。接聽電話的是她朋友，她的朋友非常有心向他表示歉意。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跟她朋友誠心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說倒是她，希望她愛人能在下午的時候準時帶她去醫院複查。她的朋友語氣裏是疑惑，關於他口中的愛人。是的，他從電話裏她朋友那裏得知，她沒有愛人。
她騙了他。
易誠看邱穎的表情就知道，要完蛋，。
“沒有結婚？那怎麽了，她還喜歡你？”
“不知道，但是我還喜歡她。”
是的，他還喜歡她。這是他昨晚想了一晚得出的結果，以至於，今天早上得知她沒有結婚的那一刻，他感到如此之幸運。
易誠就知道會是這樣，他認識邱穎快十年，兩人從學校就是哥們兒，到現在，能讓邱大仙會為之動容的，就是那個黎漫。當年黎漫走錯公司，來麵試，在電梯裏見到邱穎，說是一見鍾情，然後將錯就錯留在公司邱穎手下工作了三個月。後來呢？後來黎漫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司，公司領導收到了她的辭職報告。而邱穎，黎漫的離開，他表麵像是沒受什麽影響，可是，當年黎漫給他換的電腦桌麵，公司都換兩次位置了，那張桌麵他依舊用著。他記得第二次換公司的時候，當時工人搬電腦的時候把他們部門的跟其它部門混了幾台電腦，大家都說沒事，哪台都是用，就懶得換了，就邱穎，異常執著的跑其它部門找迴了自己的電腦，安裝好的那一刻，他一打開就是檢查桌麵。易誠覺得，黎漫就是邱穎的劫，過不去的劫。
黎漫從醫院迴家的時候有些喪，複查結果沒問題，她隻是在想怎麽才能把車從邱穎那裏拿迴來。不過這個問題也沒困擾她多久，因為她在小區門口看到了自己的車，還有站在車前的邱穎。黎漫發現，邱穎變了好多，人長高了，腿變長了，人也長壯實了。那個她當年一見鍾情的小朋友啊！六年的時間裏，變成了帥氣青年。黎漫把兩隻手緩緩放到背後，左手輕輕搭到右手的脈象上。
果然，心跳，開始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