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簡浩蒙冤,以極其屈辱的方式迴到京城,雖然冤屈大白後,加官進爵,卻也瘸了一條腿,從此壯誌未酬,英雄卻已不再。


    三年後,簡浩殘腿痊愈,大虞朝內憂外患,他摒棄前嫌,臨危受命,秘密奔赴西北邊陲,守護疆土,再現青雲之誌。


    深夜,無人注意之時,簡浩輕裝減行,隻帶著兩名親隨,從角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平桓侯府。


    嶽靈珊目送著簡浩離開的背影,眼裏滿是濃濃的不舍和擔憂。


    “母親,莫要擔心,父親定會安然歸來!”


    簡豐燁勸慰道。


    嶽靈珊收迴視線,看著雖然還未完全長開,但已沉穩有度的兒子,欣慰的點了點頭。


    “迴去吧!”


    “是!”


    簡豐燁上前,小心的攙扶著嶽靈珊的胳膊,慢慢往迴走。


    “燁兒,迴來這許多時日,你可有去陳國公府上拜會?”


    兩人的步伐不快,在月光的映襯下,和諧而溫馨。


    “還未曾!”


    簡豐燁恭敬的迴道。


    嶽靈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明日便去吧,聽說陳夫人近日又病了,想來飛宇那孩子心裏定是擔憂的很!”


    “是,明日孩兒便去拜見。”


    “嗯!我讓簡伯準備了些東西,你記得幫我帶給國公夫人和陳夫人。”


    簡豐燁停下腳步,拱手一禮。


    “是,孩兒定會帶到。”


    嶽靈珊笑著將他扶起。


    “怎的在家裏也這般拘著自己?”


    她嗔怪道。


    “禮不分場合,先生說,禮不能廢,廢之則亂。”


    簡豐燁的刻板如當年的簡太傅一般,但嶽林珊卻欣慰一笑。


    “先生說的極是,禮不可廢,廢之則亂,就如這深宮內宅,若是廢禮不存,那必定大亂。”


    嶽靈珊一語,讓簡豐燁不由皺眉。


    “母親是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嶽靈珊便打斷道。


    “後宅之事,瑣碎至極,雖比不得朝堂大事那般牽扯至深、至廣,卻也牽一發而動全身,小則關乎家中子嗣前程,大則關乎一家老小性命!”


    嶽靈珊的話隱晦不明,簡豐燁卻從中聽出了不同尋常。


    他想到國公府近年來的傳言,又想到陳飛宇這些年來緊鎖的眉頭,以及他那漸收的鋒芒和豪情,不由若有所思起來。


    片刻後,他終於迴神,抬眸一臉了然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然後拱手一禮。


    “母親遠見,堪比翰林!”


    嶽靈珊笑而不語。


    次日一早,簡豐燁便收拾妥帖,帶了母親準備的禮品,前往陳國公府。


    陳國公乃兩朝元老,當今皇後的父親,雖說近年來不大過問政事,但在朝中的威望可並不比當年差多少。


    簡豐燁登門造訪,自然先得拜見這位老國公。


    “公子請裏麵稍等片刻,國公大人稍後便到。”


    小廝將簡豐燁帶入正廳,奉了茶,囑咐一番,便緩緩退了出去。


    約莫一刻鍾後,陳國公終於姍姍來遲。


    簡豐燁趕忙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晚輩禮。


    “晚輩見過國公大人!”


    陳國公緩緩走上前,雙手托舉著簡豐燁的胳膊,將他虛扶起來。


    “嗯,傳聞果然不虛!”


    他仔細打量著這個傳聞中的翩翩少年郎,不由感歎道。


    “清雅公子,清冷出塵,雅致脫俗!”


    陳國公欣賞的點著頭,滿臉的讚賞之色。


    簡豐燁受寵若驚,趕忙拱手行禮。


    “晚輩不才,蒙世人抬舉,得此雅號,實屬受之有愧!”


    陳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驕不躁,溫文有禮,乃大才之相。


    他不由心生喜歡,一手拉著簡豐燁,坐了下來。


    “聽聞朱老先生收了你之後,便閉門不再收徒,可見你是他最滿意的弟子。”


    陳國公捋著花白胡須,開口說道。


    簡豐燁拱手迴道。


    “學生愚鈍,讓老師頗費心血,致老師精力不濟,才有此決定。”


    陳國公了然一笑。


    “公子才華出眾,又如此謙遜,想來先生也願意多費些心力教授如此學生。”


    簡豐燁惶恐推拒。


    “學生不才,不敢不敢!”


    陳國公翰林出身,年輕時也是這大虞朝有名的才子,所以他頗為欣賞如簡豐燁這般一心向學,且謙遜有禮之人,兩人相談甚歡,一時之間盡然忘了時辰。


    直到陳飛宇聽聞好友前來拜謁,尋了過來。


    “豐燁前來,怎的不來尋我?”


    他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也顧不得陳國公還在,便開口抱怨道。


    陳國公不由皺起了眉頭。


    “成何體統,如此沒有禮數!”


    他沉聲喝道。


    陳飛宇的動作一頓,似乎才注意到主位上的陳國公,放輕了腳步,低垂下眉眼,慢慢上前,端正一禮。


    “飛宇不知祖父在此,行為冒犯,請祖父責罰!”


    陳國公也不是真的就生氣了,隻是看見簡豐燁,便不由將自家的孩子與之對比,隻覺得,自家孫子是哪裏都不如意。


    他不由暗歎一口氣,開口道。


    “罷了,起來說話吧!”


    聞言陳飛宇立馬站了起來,之後卻也不言語,就那麽直直的站著。


    “怎的還不坐下?”


    陳國公有些氣結,從自己兒子納了一房小妾開始,家宅便不得安寧,他本著後宅之事無大事的原則,並不多予理會,而自家發妻,年事已高,很多事也是有心無力。


    因此這些年來,任由那小妾胡鬧,也的確讓兒媳受了些委屈,因著這些,幾年下來,這孩子便不怎麽願意與自己親近。


    陳飛宇聞言,順勢坐在了簡豐燁對麵。


    簡豐燁來時便已經有了成算,此時看到祖孫二人這般,心下更覺母親睿智。


    他起身拱手一禮。


    “臨來時,家母囑托,給國公夫人和陳夫人帶了些東西,現下既然飛宇兄過來,便將這些東西交予兄長吧!”


    說著,他轉頭對門外侍立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見狀,麻立的將兩封包裹拎了進來,然後恭恭敬敬的交給簡豐燁。


    簡豐燁接過。


    “母親吩咐,國公夫人體弱,這人參歸脾丸調節脾胃,補氣血,可為夫人調理身體,開闊心胸;另外還有一封,是八珍丸,是母親特意為陳夫人尋來的,可為陳夫人內調氣血,理順鬱結之氣。”


    說完,他便雙手將手中的兩封藥丸交在陳飛宇手中。


    “我為外男,不便拜謁老夫人和夫人,望飛宇兄幫我將此物帶給老夫人和令堂,母親雖不便前來,但心內掛念,望老夫人和夫人保重身體。”


    說完,他頗有深意得拍了拍陳飛宇的手背。


    然後,轉身對上陳國公若有所思的目光。


    “昨日夜裏,母親聽聞晚輩今日拜謁國公大人,特意囑咐一番,她說國公大人曾任禮部尚書,對禮法一道上見解頗深,囑我在大人麵前,定要知禮、守禮,莫要做出什麽失禮之舉。”


    說罷,他拱手彎腰行了一禮。


    “聖人曰,禮乃根本,若國之禮法不周,國將不國,家之禮法不周,家將不興,禮不可廢,廢之則亂,晚輩不才,所知所見甚少,望國公大人指教!”


    簡豐燁關於禮法的一番言論讓陳國公陷入沉思,他皺眉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人,許久,才歎了口氣。


    “公子所言,句句在理,老夫多年前的確與禮法一道,用心研究,可這些年來,卻是貪圖安逸,的確是將所學廢了不少,今日得公子一言,內心感慨,受益頗多!”


    說到這裏,老國公不由又歎了一口氣,頹然道。


    “哎!果然是老了!”


    他抬眸視線掃過陳飛宇,最後落在了簡豐燁臉上。


    “令堂教子有方,想來與這治家一道上也頗有見解,老夫逾矩請令堂前來府中做客,與我那老妻和兒媳坐上一坐,不知公子可否代言?”


    簡豐燁眼眸微閃。


    “母親與陳夫人往日裏便交往甚密,定是樂意與夫人話一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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