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豐燁從簡家蒙冤艱難平反後,便放棄了入仕為官報效朝廷的心思,一心做起了學問。


    兩年前在老師的引薦下,去往江南拜在了當代大儒朱子曦門下,入了白鹿書院讀書。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簡豐燁本想著年末迴家,與父親母親團聚,可沒曾想,八月初,母親來信,說是表姑姑出嫁,希望自己能夠早些迴去。


    接到書信的時候,他滿心疑惑,自己何時有個表姑姑了,可疑惑歸疑惑,他還是應了母親的要求,早早拜別老師,收拾行囊,迴了家。


    隻是,路途遙遠,時間又緊迫,他究竟也沒趕上這位表姑姑的婚禮,於簡林出嫁後五日才迴到侯府,此時,三朝迴門已過,他終究也沒能見到這位表姑姑。


    因著沒什麽感情,他也並不覺遺憾,索性迴都迴來了,便安心在父母身邊盡些孝心。


    今日一早,陳飛宇派人邀約,說是與曹睦一起在雲來酒肆為他接風,請他務必賞臉。


    簡豐燁看著手中信箋,內心充滿感慨,當年簡家落魄時,他那些同窗裏,隻有這兩人伸出過援手,後來離京之時,他也隻和他們二人短暫話了個別。


    這兩年來,他雖然沒有迴過京城,但三人間常有書信往來,感情上並無生分,所以他迴來後,也第一時間給二人送了拜帖。


    然而他還沒有登門,這兩人已經先他一步,為他接風。


    簡豐燁感慨一番後,不免搖頭失笑。


    夜幕降臨,簡豐燁一番準備便應約早早來到了雲來酒肆。


    雲來酒肆雖不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樓,但卻是最出名的酒樓,隻因這裏裝修風雅別致,吸引了許多文人舉子常常在此聚會座談,為酒肆留下許多美談佳話。


    因此京城中的年輕一輩,尤其是那些公子哥們都喜歡來這裏,一來故擁風雅,二則為自己賺個好名聲。


    簡豐燁來時,大堂內已經坐滿了喝酒取樂的人,這其中不乏許多簡豐燁熟識之人,但他並沒有理會,隨著店小二徑直去了樓上雅間。


    簡豐燁剛一離開,眾人便開始議論起來。


    “那就是平桓侯府的公子?果然清冷出塵,高不可攀啊!”


    “的確,聽說他是大儒朱子曦的弟子,素來就有清雅公子的美名,嘖嘖,看看人家那氣質,果然不同凡響!”


    “何止氣質,聽說他的文章也是一頂一的好啊!”


    “是嗎?出身名門,自身又如此優秀,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


    眾人無不搖頭感歎。


    可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喝多了酒,聽著一眾人誇讚簡豐燁,心裏不平,趁著酒意上頭,口無遮攔的說道。


    “切,裝什麽裝,你沒看到他當年落魄的時候,什麽清冷貴公子,若不是陛下隆恩,如今他還不一定是個什麽下場呢?”


    一旁的同伴見狀趕忙拉了拉那人,可是醉鬼顯然沒什麽理智可言。


    “拉我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當年簡家被抄,我可是親眼看見那一家老小如何站在街頭吹冷風呢!嘖嘖,那可真是可憐啊!”


    他越說越來勁,剛才拉他的人卻滿臉菜色,誰都知道,當年簡家蒙冤,錯在陛下,因此這些年裏,明麵裏壓根沒人敢提這茬,畢竟這事說出來,那就是打皇帝得臉啊!


    可是,今日這傻缺卻大庭廣眾之下,明晃晃的將陛下的臉麵踩在腳下,也不知道該說他勇氣可佳好呢,還是該為侍郎一家默哀好呢?


    想到這些,他趕忙站起身來,躬身和同伴賠了一禮,匆匆離開了。


    這一切簡豐燁當然不會知道,不過,站在二樓走廊醒酒的劉玨卻將此盡數收入眼中。


    他看著離開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刑部侍郎家的公子,眼神微眯,計上心來。


    “世子,怎的不進去?緣何站在這裏?”


    一人如廁後,看到倚欄而站的劉玨,疑惑的問道。


    劉玨抬頭,看到來人竟然也是一位刑部侍郎,嘴角微勾,上前一步。


    “袁大人啊,走走走,咱們一起進去!”


    說著,便一手搭上了這袁大人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做派。


    再看這袁侍郎,滿臉的受寵若驚,趕忙賠著笑,和劉玨一起迴到了雅間。


    劉玨這裏暫且不提,就說被店小二一路帶著去了雅間的簡豐燁,一進門便看到兩年多未見的友人,激動之心,溢於言表。


    “豐燁,你小子終於舍得迴來了,你可想死哥哥我了!”


    曹睦率先走上前去,一把摟住簡豐燁的肩膀,就往自己懷裏按,表情誇張,聲音洪亮。


    簡豐燁今年十四,而曹睦已然十八,無論是從身形還是體格上,簡豐燁都差了曹睦不少。


    這突如其來的熊抱,直接讓簡豐燁如同小雞仔一般,整個被曹睦堅實的臂膀給圈了起來。


    簡豐燁猛的瞪大了雙眼,儼然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抬頭看向曹睦。


    長公主府上吃的是什麽,曹睦怎麽會高出他半個身體。


    陳飛宇淡定的坐在一旁,看著簡豐燁的表情,不由掩嘴偷笑。


    “曹睦,你再不鬆手,我們的大才子可就被你憋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陳飛宇才悠悠開口道。


    曹睦一怔,趕忙鬆手,此時,簡豐燁已然滿臉通紅,倒不是真被憋著了,而是羞惱交加,急紅的。


    “啊呀,豐燁,你不會真憋壞了吧,哥,哥真不是故意的,哥也沒想到兩年過去了,你怎麽還這麽一點兒?”


    曹睦焦急的辯解道。


    簡豐燁的臉更紅了,被曹睦給氣的,他一把拍開曹睦捏著自己臉的手,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一句話不說的坐在了陳飛宇旁邊。


    曹睦一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後轉身也坐到了位置上。


    “豐燁莫要與曹兄計較,他這人的性格一直如此,大大咧咧,做啥事都不過腦子。”


    陳飛宇看著簡豐燁氣唿唿的臉,為曹睦解釋道。


    曹睦也趕忙諂媚的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這人腦子不怎麽好,豐燁莫要與兄長計較!”


    簡豐燁倒也不是真的生氣,他隻是有些惱自己,怎麽兩年過去了,還是這麽矮。


    如今聽到兩位兄長這般哄勸與他,他更加懊惱了,但忽然想到什麽,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給兩人做了個揖。


    陳飛宇和曹睦俱是一怔,隨即就要站起來,可是卻被簡豐燁接下來的話給阻攔了。


    “兩位兄長莫動,這一禮早該行的,隻是當年事情過後,時局不穩,豐燁不知簡家的禍事是否真的過去,也就並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兩位道謝,現如今,事情已經過去,這一禮也該補上了。”


    說著,便又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多謝兩位兄長當年不顧自身安危仗義相助,豐燁在此謝過!”


    簡豐燁和逝去的簡太傅很像,都是一板一眼做學問的人,隻是簡太傅在朝為官,多少有些不夠專心。


    而簡豐燁不同,他因著簡家之前的事,深覺伴君如伴虎,有才也未必能夠學以致用,所以早已斷了入仕為官的念頭。


    也因此,他在學問一道上反而比簡太傅更為專注,當然這文人的酸腐死板,他也比簡太傅更勝。


    見狀,陳飛宇和曹睦對視一眼,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直到,簡豐燁鄭重其事的行了三禮後,兩人才起身,拉著人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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