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九,這一日是年節前官府最後的上衙日,也是年節前最後一次大朝會。


    因著第二日便是年假,因此朝堂的氛圍詭異的平靜。


    大家都一致保持了不重要的事情拖到年後處理的態度,將這一次的大朝會忽視了個徹底。


    盛德帝坐在龍椅上,靜靜地聆聽禮部尚書一如往年念經般的囉嗦。


    這些年節上該有的禮節,每一年都是如此,他年年做著同樣的事情,又如何不清楚呢?


    可偏生這禮部尚書,死板到可怕的地步,每年最後一次大朝會,他都會不厭其煩的囉嗦這麽一通。


    盛德帝作為一個明君,自然是也得配合著認真聆聽,隻是這也並不妨礙他心裏吐槽一番。


    就在眾人在禮部尚書如同念經般的絮叨中幾欲睡著時。


    “咚,咚,咚!”


    忽的幾聲鼓聲響起,讓一眾朝臣猛的精神起來。


    “咚,咚,咚!”


    又是幾聲鼓點敲擊的聲響。


    “登聞鼓?”


    忽然,朝臣中有人疑惑開口。


    “聽著是。”


    “什麽人在這個時間敲擊登聞鼓?”


    “這是有多大冤屈啊!”


    ·······


    一時間,朝臣們議論紛紛。


    盛德帝皺眉看著殿外前來通稟的侍衛,此時那人正和內侍說著些什麽。


    不多時,內侍小跑著進來,然後跪倒在地。


    “何人在敲登聞鼓?”


    內侍剛一跪倒,盛德帝便開口問道。


    “迴稟陛下,是懷王世子在敲登聞鼓。”


    內侍掐著嗓子迴道。


    “懷王世子?”


    盛德帝疑惑的皺起眉頭,仿佛聽錯了一般問道。


    “是懷王世子。”


    “他可有說因何事敲擊登聞鼓?”


    盛德帝問。


    “世子說是要為母伸冤!”


    “為母伸冤?”


    盛德帝重複。


    為了簡林?可是簡林有什麽冤屈?


    他忽的臉色一沉。


    “胡鬧!你去告訴他,朝堂上的事不是他一個小孩子能插手的,讓他迴去。”


    “是!”


    內侍應諾,然後緩緩站起身來,退出了大殿之外,才轉身小跑著去傳話。


    殿內,朝臣們在聽到內侍的迴話後也紛紛猜測,懷王世子是為了簡太傅叫冤來了。


    一時間彼此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


    隻有站在首位的盧太師,仿佛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似的依然低垂著眉眼,筆直的站在那裏。


    盛德帝此時的內心有些煩躁,正想著若是劉玨不走,該如何應對時,不經意間抬眸便看見正定自若的盧太師。


    心裏猛的沉了下去。


    難道今日劉玨的舉動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正在此時,剛才出去傳話的內侍又小跑著進來。


    “迴陛下,世子不肯離去,他說若是今日見不到陛下,他便在宮門外長跪不起!”


    “胡鬧!”


    盛德帝有些惱怒的拍了拍龍椅扶手。


    “這麽冷的天,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話畢,他忽然想到當年的劉景雲,為了林婉兒那個罪臣之女,他常規在宮門外三日,中間幾次昏厥,醒來後又再次跪在那裏。


    簡直是倔強的無可救藥。


    想到這裏,他又抬眸看了一眼盧太師,剛好看到盧太師不經意間皺了皺的眉頭。


    心下了然,看來今日之事果然沒那麽簡單。


    “去,讓他進來。”


    盛德帝想了想,然後沉聲吩咐道。


    “是!”


    內侍領命,再次退了出去。


    盛德帝則擰眉沉思起來。


    今日劉玨這一出是提前設計好的吧,看剛才盧太師的反應,他應是提前知道些什麽。


    隻是不知道,這針對的對象會是誰,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正在他斂眸沉思之際,劉玨已然跟著內侍進來了。


    “臣參見吾皇!”


    劉玨一副少年身形,但因著這許多年裏,受著簡太傅的教導,又有簡林這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母親言傳身教。


    他的氣質溫潤中又帶著一股子貴氣,少年人的模樣卻有著不俗的舉止。


    就這麽往大殿上一站,便不由的讓一眾朝臣感歎。


    真可謂是少年英姿啊!


    “世子今日敲這登聞鼓,所為何事,又有什麽冤屈?”


    盛德帝沉聲開口。


    “臣要狀告懷王妃!”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無不側目看向端正跪著的懷王世子。


    且不說,大虞朝以孝治天下,雖未有明確不能狀告嫡母的律條,但這狀告主母依然被世人所不齒。


    “哦?狀告王妃?世子,你可知狀告嫡母是何罪名?”


    盛德帝皺眉,他不喜簡家,但因著多年前對簡林的愧疚,簡家之事,他並未牽涉簡林。


    可今日劉玨這般大張旗鼓的狀告嫡母,讓他措手不及的同時,更覺整件事的不同尋常。


    “臣翻閱大虞朝律例,並沒有不可狀告嫡母這一條。”


    劉玨不慌不忙的陳訴,可見他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盛德帝皺眉。


    “那你且說說,你要狀告王妃何罪?”


    劉玨抬頭,雖未直視天顏,但臉上的堅決卻讓盛德帝看了個真切。


    “臣要告王妃謀害臣的生母林婉兒,殺母奪子;


    臣還要告她迫害王府侍妾,致使懷王府子嗣不豐、人丁單薄;


    臣還要告她,心機深沉,收買人心,霸權專橫,逼迫的懷王,我的父親有家不能迴。”


    他的每一句話都無比鏗鏘有力,仿佛要將心裏的恨意統統表達出來。


    話畢,又似表決心般,一頭重重磕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盛德帝此時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雖從不過問懷王府內宅之事,但也常常聽太後說起。


    這簡林出生簡家,雖不是什麽傾城絕豔的女子,但絕對是知書達理、豁達寬容的大家閨秀,這樣的人應是做不出劉玨說的那些事。


    可是劉玨如此堅決的告到了禦前,也絕不是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定是掌握了有利的證據。


    “世子有什麽證據?”


    他依然沉著聲音問。


    “自然是有的。”


    劉玨抬頭,他的額頭已然紅腫一片。


    “不過·····”


    他抬眸直視天顏,眼睛裏充滿了決絕和狠厲。


    “臣鬥膽,請陛下將懷王妃傳喚上殿,當場與臣對峙。”


    盛德帝一怔,滿朝朝臣亦是一怔。


    皆被劉玨這大膽的提議震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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