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保持著這個的姿勢許久。
其實簡林此時是疑惑的。
她本以為劉景雲知道了她和劉景濤的過往，會生氣，會發火，甚至一氣之下，也許會直接上表皇上，將她休棄。
可是，劉景雲不僅沒有生氣、發火，甚至連質問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埋頭在自己頸窩，不住的低語，表達著自己的悔恨，仿佛被拋棄的孩童般無助。
簡林有那麽一瞬是心疼的，可是想到那個雨幕裏滿臉疤痕的男人，她又將那本就不多的心疼盡數收了起來。
年少時的情誼總是令人難忘的，更何況是那麽一個一心為著她著想的少年。
她還記得，當年得知他失蹤時的絕望，那麽痛徹心扉，刻骨銘心。
她也記得，昨夜認出他的那一刻，自己心髒跳的有多快，內心的情緒有多激動。
初識劉景濤時，她年紀尚小，並不識得情之滋味，隻覺的與那人相處起來很是舒服，覺得若未來夫君是那樣一個人，其實也很好。
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對劉景濤的情誼便深到了如今的程度？
她想了想。
對了，就是那日深夜，劉景濤偷偷潛入太傅府，與她聊了那許多之後。
她才真切的感覺到，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愛可以持續那麽久，也可以那麽濃烈。
後來，她開始嚐試站在劉景濤的角度去揣摩那份感情，發現越是深入，便越是沉淪。
劉景濤的愛戀那般炙熱，但愣是強迫自己小心翼翼。
這般時時處處為著自己著想的心意怎能不讓她沉淪。
再後來，“元和門之變”，他死生不明。
那時，她才意識到，她何止是沉淪啊！
她明明早已將自己的真心完全交付了出去，也從未想過嫁給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不得不說，簡林是涼薄的，但也是倔強的，倔強到認定一個人便永不迴頭。
即使是那人可能已經死了，即使是知道自己和那人再也沒有希望，她也不打算迴頭。
當她從那一場昏睡中清醒後，她就已經將自己本就不多的情盡數藏了起來。
她覺得足夠了，人這一生，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便已經足夠了。
“王爺！”
良久之後，簡林輕輕推了推身上的劉景雲，開口喚道。
“嗯！”
劉景雲聲音悶悶的迴了一個字，但身體卻並沒有挪動的跡象。
“您先起來，好嗎？”
簡林試探的問。
“不好！”
劉景雲仿佛是鬧情緒的孩子般，拒絕道。
簡林無奈，心裏歎了口氣。
“王爺，當初您愛慕林側妃，不忍她因著您娶王妃而受委屈，與妾身定下約定，約束了妾身的野心，也同時約束了妾身有可能產生的情愫。”
劉景雲心裏猛的一顫。
是啊！當初的約定意在約束簡林本該有的野心，也同時讓她不會對自己產生情愫。
可是，誰曾想，時過境遷，簡林沒有對自己產生任何情誼，但自己卻失了本心，愛上了簡林。
“妾身做到了，做了一個王妃該做的事，也同樣為您護持了林側妃，雖然最後林側妃依然故去，但妾身問心無愧。”
劉景雲整個身體都僵直了。
“妾身之前與誠王有過一段過往，不過，也隻是私下裏有一些書信往來，與明麵上著實沒見過幾次，也從未有過越界之舉，更何況，他最後做下了那等錯事，我們之間也便再無可能。”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下來，看著帳頂，呆呆的出了會神。
“不過，妾身生性涼薄，本就與情愛一道上頗為不開竅，所以在將心托付給誠王的那一刻，妾身也同樣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情盡數交付了出去。”
說到這裏，她收迴看著帳頂的視線，轉而看向依然不肯抬頭的劉景雲。
“所以，不是王爺不夠好，是我，是我沒有力氣去愛了！”
她苦笑一聲。
“當日與王爺定下那約定，一半的確是為著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些，令一半則是為著自己的寡情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王爺，若是您隻想要一個王妃，其實大可不必這般懊喪，妾身並非不願履行王妃該盡的義務。
隻是，若王爺想要一個全心全意愛著您的王妃，那贖妾身無法做到。”
這一次，她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懷王很好，溫柔、體貼，更重要的是，他有著從先輩那裏繼承來的專情。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專情，她才不能欺騙他。
她不愛他，而且也不可能愛上他，無論是因為什麽。
劉景雲靜靜就那麽靜靜的聽著，直到簡林不再說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簡林的眼睛。
“如果‘元和門之變’時，誠王已死，昨夜你也並未見到他，那麽你會喜歡上本王嗎？”
簡林眉頭微蹙，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不會！”
她堅定的答道。
劉景雲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裏已經沒了剛才的無助和悲傷。
“本王知道了！”
然後，他坐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對當年和你定下那樣的約定，本王是後悔的，其實當日你與本王提出合作時，本王便已經意識到你的不同。
隻是，當年本王一心在婉兒身上，也並不覺的自己會愛上婉兒之外的人，便對那若有似無得感情沒有多加在意。嗬嗬！”
他苦笑一聲。
“現在想來，其實本王大抵早已對你動了心思，隻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他轉頭看著也已坐起身來的簡林，眼神柔和。
“林兒，本王還有一問。”
簡林點了點頭。
“王爺請問！”
“若是當日本王沒有與你定下那約定，也沒有婉兒的存在，你是否會對本王動心？”
簡林一怔，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王爺，妾身記得，您與側妃是青梅竹馬！”
劉景雲愣了愣，苦笑出聲。
“是啊！”
他不再追問。
的確，不會沒有婉兒，除非，他從未對婉兒動過心思，或者早早遇到簡林。
隻是，那又怎麽可能呢？
劉景雲獨自穿好衣服，並不敢再看床上的簡林一眼。
悔不當初？想想都覺得可笑，他又有什麽資格後悔呢？一切不過是天意弄人罷了。
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劉景雲停了下來。
他背對著簡林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時辰已然不早，本王便先行離開了，王妃也快些起來用飯吧！”
說完，也不等簡林的反應，便大踏步離開了褚玉苑。
其實簡林此時是疑惑的。
她本以為劉景雲知道了她和劉景濤的過往，會生氣，會發火，甚至一氣之下，也許會直接上表皇上，將她休棄。
可是，劉景雲不僅沒有生氣、發火，甚至連質問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埋頭在自己頸窩，不住的低語，表達著自己的悔恨，仿佛被拋棄的孩童般無助。
簡林有那麽一瞬是心疼的，可是想到那個雨幕裏滿臉疤痕的男人，她又將那本就不多的心疼盡數收了起來。
年少時的情誼總是令人難忘的，更何況是那麽一個一心為著她著想的少年。
她還記得，當年得知他失蹤時的絕望，那麽痛徹心扉，刻骨銘心。
她也記得，昨夜認出他的那一刻，自己心髒跳的有多快，內心的情緒有多激動。
初識劉景濤時，她年紀尚小，並不識得情之滋味，隻覺的與那人相處起來很是舒服，覺得若未來夫君是那樣一個人，其實也很好。
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對劉景濤的情誼便深到了如今的程度？
她想了想。
對了，就是那日深夜，劉景濤偷偷潛入太傅府，與她聊了那許多之後。
她才真切的感覺到，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愛可以持續那麽久，也可以那麽濃烈。
後來，她開始嚐試站在劉景濤的角度去揣摩那份感情，發現越是深入，便越是沉淪。
劉景濤的愛戀那般炙熱，但愣是強迫自己小心翼翼。
這般時時處處為著自己著想的心意怎能不讓她沉淪。
再後來，“元和門之變”，他死生不明。
那時，她才意識到，她何止是沉淪啊！
她明明早已將自己的真心完全交付了出去，也從未想過嫁給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不得不說，簡林是涼薄的，但也是倔強的，倔強到認定一個人便永不迴頭。
即使是那人可能已經死了，即使是知道自己和那人再也沒有希望，她也不打算迴頭。
當她從那一場昏睡中清醒後，她就已經將自己本就不多的情盡數藏了起來。
她覺得足夠了，人這一生，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便已經足夠了。
“王爺！”
良久之後，簡林輕輕推了推身上的劉景雲，開口喚道。
“嗯！”
劉景雲聲音悶悶的迴了一個字，但身體卻並沒有挪動的跡象。
“您先起來，好嗎？”
簡林試探的問。
“不好！”
劉景雲仿佛是鬧情緒的孩子般，拒絕道。
簡林無奈，心裏歎了口氣。
“王爺，當初您愛慕林側妃，不忍她因著您娶王妃而受委屈，與妾身定下約定，約束了妾身的野心，也同時約束了妾身有可能產生的情愫。”
劉景雲心裏猛的一顫。
是啊！當初的約定意在約束簡林本該有的野心，也同時讓她不會對自己產生情愫。
可是，誰曾想，時過境遷，簡林沒有對自己產生任何情誼，但自己卻失了本心，愛上了簡林。
“妾身做到了，做了一個王妃該做的事，也同樣為您護持了林側妃，雖然最後林側妃依然故去，但妾身問心無愧。”
劉景雲整個身體都僵直了。
“妾身之前與誠王有過一段過往，不過，也隻是私下裏有一些書信往來，與明麵上著實沒見過幾次，也從未有過越界之舉，更何況，他最後做下了那等錯事，我們之間也便再無可能。”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下來，看著帳頂，呆呆的出了會神。
“不過，妾身生性涼薄，本就與情愛一道上頗為不開竅，所以在將心托付給誠王的那一刻，妾身也同樣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情盡數交付了出去。”
說到這裏，她收迴看著帳頂的視線，轉而看向依然不肯抬頭的劉景雲。
“所以，不是王爺不夠好，是我，是我沒有力氣去愛了！”
她苦笑一聲。
“當日與王爺定下那約定，一半的確是為著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些，令一半則是為著自己的寡情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王爺，若是您隻想要一個王妃，其實大可不必這般懊喪，妾身並非不願履行王妃該盡的義務。
隻是，若王爺想要一個全心全意愛著您的王妃，那贖妾身無法做到。”
這一次，她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懷王很好，溫柔、體貼，更重要的是，他有著從先輩那裏繼承來的專情。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專情，她才不能欺騙他。
她不愛他，而且也不可能愛上他，無論是因為什麽。
劉景雲靜靜就那麽靜靜的聽著，直到簡林不再說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簡林的眼睛。
“如果‘元和門之變’時，誠王已死，昨夜你也並未見到他，那麽你會喜歡上本王嗎？”
簡林眉頭微蹙，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不會！”
她堅定的答道。
劉景雲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裏已經沒了剛才的無助和悲傷。
“本王知道了！”
然後，他坐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對當年和你定下那樣的約定，本王是後悔的，其實當日你與本王提出合作時，本王便已經意識到你的不同。
隻是，當年本王一心在婉兒身上，也並不覺的自己會愛上婉兒之外的人，便對那若有似無得感情沒有多加在意。嗬嗬！”
他苦笑一聲。
“現在想來，其實本王大抵早已對你動了心思，隻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他轉頭看著也已坐起身來的簡林，眼神柔和。
“林兒，本王還有一問。”
簡林點了點頭。
“王爺請問！”
“若是當日本王沒有與你定下那約定，也沒有婉兒的存在，你是否會對本王動心？”
簡林一怔，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王爺，妾身記得，您與側妃是青梅竹馬！”
劉景雲愣了愣，苦笑出聲。
“是啊！”
他不再追問。
的確，不會沒有婉兒，除非，他從未對婉兒動過心思，或者早早遇到簡林。
隻是，那又怎麽可能呢？
劉景雲獨自穿好衣服，並不敢再看床上的簡林一眼。
悔不當初？想想都覺得可笑，他又有什麽資格後悔呢？一切不過是天意弄人罷了。
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劉景雲停了下來。
他背對著簡林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時辰已然不早，本王便先行離開了，王妃也快些起來用飯吧！”
說完，也不等簡林的反應，便大踏步離開了褚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