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聽阿史那芸說話,已經有些提防,見她突然解開綁繩,起身跳下馬匹,彎腰一順,摟住阿史那芸的腰部又兜了迴來,隻是這次置於身前,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阿史那芸卻羞得不敢動彈。


    郭昕感覺胯下戰馬似有力竭之勢,馬速漸漸緩了, 前方路旁不遠處有個小山坡,郭昕輕歎一口氣,咬咬牙說道:“田勝,跑了快兩個時辰了,戰馬脫力了,引軍去那小山坡吧。”


    “諾,將軍。”田勝抱拳引軍往山坡而去。


    “眾位弟兄,戰馬已然脫力,前去茫茫草原,無馬我們就是一個個獵物被敵人追殺,還不如在此下馬一戰,不墜我鎮南軍天下第一軍的威名。今日沒有軍長,沒有士兵,我等皆死戰不退。”郭昕下馬,扶下阿史那芸,等待最後的時刻。


    “田勝,讓弟兄們休息吧,無需如此防禦,敵軍萬餘人,我等不到400,此戰有死無生。把我們的戰馬放了,讓它們西去吧。”郭昕的戰馬是郭子儀將軍親選的汗血寶馬,跟隨自己三年餘,甚是不舍。


    “將軍,你和親隨在山坡上,我帶第5營在坡下結陣,能多殺幾個敵軍也好。”田勝是員虎將,如此態勢依然戰意滿滿。


    “好吧,最後一戰,怎麽痛快怎麽殺。”郭昕已然釋懷。


    “哥哥,我隨你征戰3年,一直未能殺敵,今日之後已經不需要我們這些親衛了,請允許我和田營長一道下山結陣,殺個痛快。”郭昕的親衛隊長是自己的堂弟郭懷,今年才19歲。此時也單膝跪地,請求出戰。


    “去吧,哥哥待會也隨你一塊廝殺。”郭昕點點頭。


    “郭將軍,阿史那芸害了你,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幾千人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阿史那芸在身旁痛哭起來,郭昕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他決定鼓起勇氣把話說出。


    “公主,我郭昕14歲隨叔父從軍,殺敵無數,李宏大人賞識我,提我為一軍之首,今日戰死沙場,並不是什麽憾事。隻是前日第一次看見公主,我便被公主的美貌深深吸引,我郭昕尚未娶親,本想帶公主返迴範陽,讓大都護主持將公主下嫁於我,可惜天不遂人願,今日將死,我將我心思說與你聽,也可以悍然赴死了。我從不後悔遇見你,救你,那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確的事,唯一的遺憾就是此生未能娶你。”郭昕說完,正欲轉身離開。


    阿史那芸突然抱緊郭昕。“將軍,我知道自己誤會你以後,也喜歡上你了,我還擔心你有妻室,不能娶我。你今日所言,阿史那芸死而無憾了,我和將軍同日赴死,在地下也可結為夫婦,我願生生世世服侍將軍。”


    郭昕聽聞大喜,轉身將阿史那芸擁入懷裏。遠處,敵軍的旗號已經出現了,郭昕已然無懼了,隻是有些不舍這懷中之女。


    “將軍,他們來了。”阿史那芸也發現了敵人。


    “嗯,我去了。”郭昕雙目赤紅盯著敵軍大旗,準備推開阿史那芸。突然一雙熱唇貼上來,他發現阿史那芸哭著在吻著自己, 郭昕深深地迴應著,原來吻心愛的女人感覺如此美好。他狠心推開阿史那芸,提起立於一旁的馬槊頭也不迴的走下山坡。他要像一個大將軍那樣戰死沙場,而不是死在女人懷中,他怕一迴頭自己就再也沒有勇氣去殺敵。


    “將軍,我隨你去,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若倒下,我就用此劍自刎,絕不汙了將軍聲名。”阿史那芸拔出寶劍,上前拉著郭昕的手,並肩前行。


    “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郭昕大笑著牽著阿史那芸走進坡下陣中。


    “郭將軍,這是你部將顏季明的項上人頭,殺他費了我一些時間,差點就讓你跑了。你如果投降,你這幾百人我都不殺,還歸你統領。你做我的將軍,你看如何?”史思明腦洞大開,居然想收服郭昕。


    郭昕見顏季明的頭顱被史思明挑在槍尖,怒目圓睜,死不瞑目,不由得怒視史思明,他並不認識這人,但總覺得這支敵軍進退都有唐軍的影子。


    “將軍,郭昕身旁那個女子就是你的未婚妻突厥公主阿史那芸,那可是草原上一顆明珠啊。恭喜將軍。”


    “我阿史那芸已經嫁給大唐將軍郭昕,你休要癡心妄想。”阿史那芸持劍厲聲說道


    “郭昕他們既然不降,那就殺了吧,那女人長的確實不錯啊,別傷了她性命,別用弓矢。這趟沒白來。待會把郭昕頭割下來,我要拿給李宏看看。”史思明調轉馬頭,打這幾百人,他都沒心情看了,一直盯著那個美人,怎麽看怎麽喜歡,真是絕色,身段也是極佳。


    “列陣,保護將軍和夫人。”田勝一聲令下,三百多人緊緊圍成一圓形,將郭昕和阿史那芸護在中間。


    史思明大軍縱馬衝陣,沒有大盾,這些負甲勇士用肉身抵抗著馬匹的衝擊力。每一次撞擊都倒下不少勇士。


    包圍圈越來越小,郭昕緊緊的抓著阿史那芸的手,他不舍得放開,這一放也許就再也握不到了。田勝,郭懷帶著最後十來個勇士擋在身前,史思明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不能使用弓弩,殺人確實慢一些,許多倒地的勇士還在躺著用刀捅刺著身旁的敵人,很多被撞暈的勇士醒來不管身旁有多少敵人,提刀便砍,這是一群瘋子,經常被捅成一個個血窟窿才心有不甘的倒下。


    阿史那芸一直盯著郭昕看,她發現這個將軍真的很好看,仿佛永遠都看不夠,他居然是我的夫君,我真的好幸福啊,可惜這幸福好短好短,不過能和他死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阿史那芸緩緩舉起手中寶劍,慢慢的掙脫郭昕的手,她要用雙手持劍,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不夠用力,郭昕笑著轉向她,眼裏滿滿都是愛意。


    “將軍,待會幫幫我,好嗎?我不想落入他們手中。”阿史那芸把寶劍架在自己雪白的脖頸處,但是她還是擔心自己下不了死手。郭昕微笑的點點頭,左手緊握住她抓住劍柄的雙手。


    “我愛你,我不會讓你受辱,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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