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敬和田老六正在屋內和尹老七的母親閑聊,田老六拿出糕點給了尹老七的兒子,那小子狼吞虎咽的吃著。


    屋外傳來尹老漢熟悉的咳嗽聲,“順兒,你看爺爺給你帶什麽好吃的來了。”話音未落,老漢推門進來。


    “小敬,你們又來了啊,又買這麽多吃食,又讓你們破費了,唉,我那兒都過世六年了,你們自個一個個都不娶妻生子,年年月月給我家拿東西做甚。”


    “大爺,老七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老七的爹娘就是我們的爹娘。誰讓咱都是苦命人。我和哥幾個這幾日就要出去了,去很遠的地方,可能三五年不迴來,過兩天我會叫人過來,你認識認識,有難處以後找他。這裏是二十貫錢,你們拿著花,你帶的那個徒弟劉小哥呢?我還想交代幾句他呢。”


    “小敬,莫不是犯了什麽事?怎麽突然拿這麽多錢,還買了這麽多吃食,你要出遠門,錢拿著,路上用,我老漢還能做幾年,替人哭幾嗓子,那劉馳馳這兩年也能接著一些活,孩子也孝順,總買些東西與我,你們幾兄弟出門,錢拿著,看到你們我才歡喜,就像看到我家那小子迴來了一樣。,你們坐,我去把這羊肉收拾幹淨,待會一起吃。”說完抹了下眼淚,就要拿著羊肉出門。


    “尹大爺,不了,我們在這不能久待,錢你留著,大娘也要抓藥看看,過兩年,順兒大了就好了。”


    “好啥?我那徒兒丫頭和他相好顏都是孤兒,以前你在我這都見過的。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還不是這破世道,沒了父母,那女孩在青樓學藝,這一年出落的愈發漂亮,昨日聽說老鴇把她賣給了一個勳貴,一千兩黃金,我那傻徒弟還每天省吃儉用,他存八輩子也拿不出這個錢。今日不就魂不守舍,唱詞都錯了好幾處,主家一完事,他就跑了,估計是去找顏丫頭了,唉,我們這種人家,談什麽情愛,有個吃喝就行了。”


    “大爺,我和老六有事先走了,你們保重身體,我從外地迴來再來看你們,順兒,聽爺爺的話,伯伯以後給你買好吃的。”張小敬和田老六抱拳而走。


    “老大,你別啥事都管,我們這馬上都要出去了,能出的起一千兩黃金的,非富即貴,別給他們幾個惹麻煩。做了青樓女子,誰出高價誰得,這是規矩。”


    “我答應將軍,把長安我們幾個人的暗樁交出去,你在那青樓不是有個暗樁?走,我們去問問。一千兩買個女子,怎麽我感覺透著點蹊蹺,我這次不找事,就打探打探消息。就是將軍也不舍得拿一千兩買個女人。”兩人一路打哈哈來到東市青樓,田老六七轉八彎不見了,張小敬就在路邊攤上喝著羊湯。


    “頭,我按你吩咐和她說了,四日後有人拿紅花來此,她會接頭。”田老六沒多久就出來了。


    “來,喝碗羊湯,待會我們分開,自己把自己暗樁通知到,問了誰買的不?”


    “右相府的牌子,這顏丫頭今年大火,點她的客人特別多,老鴇開始不肯賣,這活的搖錢樹多好,後來來的人是吉溫大人,拿著右相的牌子,說一千兩,最後就給了500兩。那也沒辦法,人家還沒明搶。老大,做正事要緊,這種事長安天天有,那丫頭去了相府也好,吃喝不愁,跟著劉小哥,一天得餓三頓,唉,走了。”田老六唿哧灌完一碗羊雜湯。兩人分頭離開。


    張小敬也沒放心上,他急著把那些暗樁安排妥當,跑了三個時辰,前頭還剩最後一個暗樁,做完這個,他張小敬就可以安心離開長安了。


    這裏是吉溫的一處私宅,張小敬的暗樁就在這當馬夫。


    三聲老鴰聲,後門傳出一個身影。


    “頭,你找我有事?”一個少年開口。


    “我過幾日要去廣州,你如果這邊還行,就留下來,願意和我去廣州也行。”


    “頭,本來你照顧我幾年了,我該跟你走,可我和這裏一個丫鬟好上了,我想在長安安家。”


    “可以啊,一個月你就勾搭上人了。行,我身上就這五貫錢了,當我隨禮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以後我不找你,你就安心過日子,難得有人跟你。唉,聽說吉溫大人買了個青樓女子?”


    “上午剛到院子,你就知道?頭,你也太厲害了。不是吉溫大人買的,右相買的,還是我的馬車接來的,好像要送給哪個節度使。我也是駕車的時候聽了幾句。聽不太清,怎麽?頭,這裏有事?”


    “沒事,你小子安心過日子,我走了。”


    “等等,頭,我剛出來前聽到個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


    “你說”


    “吉溫大人和那個女人在花園說話,讓她為右相做事,把那節度使的事細無巨細每月傳於右相。我正好路過花園,也就聽了兩三句。”


    “你迴去吧,我明日開始也不在長安做了,這些消息別亂說了,好了,我走了。”


    張小敬見了二十個暗樁,有家,準備成家的,他都放棄了,李宏說的對,穩是第一步,何況張小敬也不知道後麵李宏會要他們做什麽,孤家寡人做什麽都可以,拖家帶口就不行了。


    顏丫頭,做暗樁?怎麽就撞我手上了。唉,我這第一天拿李宏錢,就替他辦事了?


    夜色降臨,李宏漸漸醒了,喝了兩碗粥,塔米娜又逼著她喝了三碗老道教她熬的藥水。雖然又唿唿睡去,但是臉上已經沒了高熱時的那種潮紅,唿吸也平穩多了。


    “無量天尊,我師尊丹藥一到,服下去,將軍這命就算保住了。”老道給李宏換完背上拔膿的膏藥,上麵膿苔明顯少了。


    王婉婷大喜,連忙道謝。


    “不用謝我,你這兩日合衣陪伴,貼耳私語,你的真心把將軍的心喚醒的,將軍心不死,才能迴轉,夫人你才是首功。人心如果死了,神仙也救不了。”


    郭昕聽聞李宏喝了兩碗粥,也不高燒了,連忙讓人去通知王大將軍。這祖宗真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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