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兩個世界,縣城裏中午還能有十七八度,但山上昨天夜裏下了一場小雪,讓老莫的兒子興奮的不得了。


    萬冰也是高興,劈了一堆柴火,晚上給劉童和安牧然抱了一大半。


    火爐終於能上場了。


    村南頭那邊的亂石灘那裏熱火朝天,度假村項目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老普的兒子當了新村長,帶領村裏的老少在清理河道,整修道路,他們計劃明年將茶馬古道給清理一下。


    最近一階段時間,村裏的房車停車場來的人很多,有些房車一住十幾天,村裏農家存的臘肉幹蘑菇很快被人家買光了,小普村長讓村裏人到隔壁幾個村子裏囤貨。


    不管怎麽說,村裏的條件逐漸的變的好了起來,不少人家主動開始翻新房子,準備搞民宿。


    一月中的時間,這裏開展了第一屆無動力四輪速降比賽,讚助商竟然是樹蟲音樂,甚是可憐,組織是縣裏出麵,宣傳由縣電視台和樹蟲一起合作進行。


    不少村裏的人開了直播,官方直播是由樹蟲音樂和縣電視台一起進行,畢竟樹蟲的粉絲群體還算可以的。


    參與四輪速降比賽主要由十幾家大學的學生一起組織的,還有兩個個人愛好者,最離譜的是風速汽車派了一個團隊過來,帶來一輛完整程度非常高的作品。


    上午全程開始封路,縣裏茂局出麵做了很是熱情的講話,沿途觀看的人不多,但是縣裏也安排了救護車和醫護人員。


    九公裏下山道路,難度不小。


    最短時間就是總冠軍,路上被仔細清掃過,保證不會因為道路問題出事。


    這種比賽其實非常的刺激,樹蟲派了兩部摩托車全程跟拍,賽車上裝了攝像頭,發車後,風速汽車就占據了優勢,畢竟是專業汽車企業經過風洞測試過的車輛。


    網上同時有四百多萬人全程看了直播,瞬間吸引了不少的極限運動的粉絲,幾天後就來了不少人,開始偷偷摸摸的玩,什麽玩死飛的,極限輪滑的。


    縣裏做好了準備,不出事肯定不可能的,一兩天後就有人摔進了醫院,縣裏將任務下給於澤成,凡是來的人簽免責協議,在危險的路段,鎮裏和村裏派人管理,加了無人機巡視,規定了特定時間的競賽活動,每周二下午開始封路,要是在平時野滑出了問題得自己承擔。


    不少視頻裏開始出現全國最牛速降公路,沿途風景優美,安全有保障的段子。


    茂輝都不敢相信就這麽簡單地一個活動,就能將一批人給帶了過來,有村民自發的在沿途擺設攤點,出售一些土特產和飲料之類的東西。


    安牧然除了每周一到縣城裏參加一下幾個公司的會議後,基本都在村裏。


    最近他跟村裏的特困戶老鴰走的挺近,老鴰是孑然一身,村裏將牲畜集中飼養後,派給了老鴰工作,每個月拿一千多塊錢,老鴰開心的不行。


    安牧然有天在村裏閑逛的時候,聽到後山有人唱歌,就是山裏的民歌,聲音高亢嘹亮,他問村裏的人是誰在唱山歌?


    村裏男女老少基本上都會唱,那一天村裏有大事了,基本上就在村裏小廣場點了篝火,大家一起唱。


    老鴰對安牧然很是敬佩,一個是給村裏蓋了小學,二是自己的工作也是安牧然間接帶來的,等安牧然找到老鴰的時候,他正在後山放著幾十隻羊,抱著鞭子站在石頭上悠然自得的曬太陽。


    老鴰大名村裏人大部分不知道,跟他同歲的叫他老鴰,小一點的叫老鴰哥,再小一點的叫老鴰叔,一點大的娃娃就叫老鴰爹。


    老村長普華杭說他是外來戶,年輕時就喜歡撩騷唱山歌,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可惜孤家寡人到老也沒有娶上個媳婦,撩騷的時候村裏人給他起了個外號:老鴰;當時村裏的小媳婦說他就是山上的烏鴉,叫的難聽,就這麽傳了幾十年下來,大名漸漸地沒人知道了。老村長想了半天說他好像是叫趙生水。


    “老鴰叔,剛才唱的啥?”安牧然爬上石頭跟他坐在一起,打了一支煙過來,給老鴰推迴去了,自己挖了一鍋煙點了起來。


    “啊,安老師啊,今天不忙了啊?”老鴰叔羊皮襖子看起來是新的。


    “對啊,村裏現在老師多了,我就閑下來了。”


    “那是,以前想著盼著來個老師,人家不來,現在不得了,幾個娃就有個老師,帶著娃玩的還有專門的老師,都是安老師的本事。”老鴰頭發有點灰白,臉頰消瘦。


    “哈哈,老鴰叔誇人本事比唱山歌還厲害。”安牧然哈哈大樂。


    “唱山歌啊,哎呀,唱了一輩子,村裏範老嬸年輕時說我跟山上的老鴰叫一樣,哈哈。”老鴰叔張嘴笑了,一嘴的白牙,整整齊齊,不多見。


    “老鴰叔多大歲數了?”


    “六十六。”老鴰叔舉起手比了個六,晃了晃。


    “這些羊老鴰叔你分得清哪家的嗎?”安牧然看著團在一起吃草的羊說。


    “那是,每隻羊我都起了名字,哪家的羊都在心裏,不會錯的。”老鴰叔一臉的驕傲。


    “老鴰叔,等會你唱首山歌,就你最拿手的,我給你錄下來。”安牧然說道。


    “錄那個有啥用?”


    “有用,信不信我給你找個老嬸?”安牧然開玩笑說道。


    “唱山歌唱成老光棍,老了你還能幫我找到媳婦?”老鴰叔睜大眼睛說道。


    “不相信我?找到比你小十歲的,怎麽樣?”安牧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那行啊,到時候給你包喜糖。”老鴰叔將手裏的鞭子放下。


    安牧然打開手機,對著老鴰叔。


    真別說,有人天生就是好嗓子,六十六的老鴰叔風采一點不減當年,一首山裏的情歌唱的蕩氣迴腸,讓安牧然很是感動。這是絕對的原生態。


    安牧然興致勃勃的讓老鴰叔多唱幾首,老鴰叔也是好興致,唱完一首坐下歇歇,抽口煙,接著又唱。


    完了安牧然問起村裏還有誰會唱?


    老鴰叔說都會,大人基本上都會,但是年輕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了。


    安牧然拿著歌曲迴去時給譜了曲,讓樂隊的人試了一下,然後安牧然親自到縣裏找了文化部門的人,協調了縣文藝曲藝協會的人,借了幾個老師,用當地的樂器配合了一下。


    老鴰怎麽都想不到安牧然將他請到了小學裏,在錄音專用的木屋裏錄了幾首山歌,然後安牧然合了一下音軌。再放給老鴰叔時,老鴰叔不敢相信自己唱的這麽好聽?


    安牧然給老鴰叔配了一個新手機,注冊了一個新的視頻號,用老鴰的手機將視頻給上傳了,三首是安牧然當時在山上錄的清唱版,還有是錄音棚出來的。


    安牧然問他願不願簽約到他公司裏來?安牧然倒是沒有多想,就是多開一個月工資而已。


    老鴰叔不可思議的看著安牧然,什麽簽約?還公司?要上班?


    安牧然說就是跟他的一個公司簽個合同,每個月公司發給他三千塊錢。


    老鴰叔聽了直搖頭,什麽錢的就算了,他一個人現在吃的好,睡的香。


    安牧然開玩笑說找老嬸是要錢的。


    老鴰叔死活不要,不過還是同意簽了一個合約,安牧然給他開了三千塊錢的薪水,可惜老鴰叔不認識字,隻是按了個手印。


    安牧然在合同裏將利弊寫的清楚,至於分成什麽的都寫好,老鴰沒有任何責任,隻是配合安牧然唱唱歌而已,不願意隨時中斷合約。


    公司裏的人都覺得安牧然好心過頭了,簽了高楊和王萌兩個業餘的就算了,現在又來個老哥。他們感覺這公司要黃。


    老鴰放羊去了。


    安牧然找到小普村長,說在村裏搞一個山歌比賽,他願意拿一萬塊錢來作為獎金,五千是第一名的,三千是第二名的,剩下就是第三名的。


    村裏都閑下來了,馬上大雪開始封山了。村裏的人無聊就開始打牌賭錢。


    村長一聽還有這好事,馬上就大喇叭將這個事通知了,不過高度就比安牧然說的高,是什麽提高精神文明建設,安牧然代表縣裏組織山歌比賽活動,還有獎金,男女老少都可以參加。


    安牧然跟村長定的規則就是大亂鬥,每晚有空的都到村裏小廣場上,每天晚上評出第一名,然後十天後,每個晚上選出的第一名開始互相競賽,最後村民們選出來一二三名就行。


    安牧然轉發了老鴰的山歌。


    對於有八九千萬粉絲群體的安牧然,雖然現在有人專門負責他的視頻號,但是現在動態不像當時那麽多了,他每發一個官博和視頻號內容都有幾百萬的閱讀量。


    今天他的粉絲看到了安牧然轉發了一個視頻,山上一個放羊的老大爺熱情飽滿的站在石頭上唱一首山歌,背景就是草甸和森林,還有幾十隻羊。


    山歌聲音清亮,俚語小調有時候帶一點色,但是非常有情調。


    接著大家發現還有一個剛才的那個老大爺站在錄音棚裏唱的有配音的高清版本。


    短短一天時間,老鴰叔手機多了十幾萬的粉絲,老鴰叔根本不知道這事,他也不看手機。但是他火了。


    村裏經過簡單的準備,山歌比賽就這麽開始了。


    安牧然發現原來那些走路有點晃的老奶奶唱起山歌來,真是一個頂倆。


    村裏的集體活動帶起了人氣,晚上有房車過來的遊客過來圍觀,這種事太過新奇,除了安牧然這個名人外偶爾能蹭個合影,沒想到這些村民真是多才多藝,有些自媒體的就開始直播這個場麵。


    漸漸的這個偏遠的村裏慢慢的火了起來,火到來友豪都知道了這個事。


    一月底,安牧然帶著學生第二次去龍都參加春晚排演,前一天來友豪帶著一輛大巴過來,縣裏來了不少人,文化旅遊的負責人都來了,還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


    看看曾經落後封閉的村子發展的情況,短短不到一年時間,這裏已經有相當的知名度了,有不少搞極限運動和自媒體的人過來,村裏的房車營地在房車圈子裏也相當出名。


    村裏已經有三家飯館和四家民宿,停車場那邊建了個超市,安排了兩個人,一個管理人員,一個打掃衛生的,還有一個人負責水電的。派出所裏多安排了兩個臨時工作人員。村裏搞了一個果酒的作坊,目前沒有銷售,隻是在生產儲存,裏麵有二十幾號人。


    安牧然這邊度假村項目本村的人在工地上每天有七八十號人。還有村裏搞了一個山貨加工的作坊,也有四五個人,新建的作坊就在河邊,還沒有完工。


    這個村的改變是縣裏最為明顯的,他過來就是想調研一下,看看能不能給點他啟發。


    來友豪現在在縣裏聲望一時無兩,縣裏最近大動作不斷,得到市裏和省裏的關注,知道的人他肯定會向上升的。


    來友豪跟安牧然兩人走在河邊,看著遠處的山峰,積雪已經到一大半了,上麵是白色的雪,下麵是墨色的森林。


    “不敢相信這裏改變這麽大,我記得夏天來的時候河裏還有爛樹和垃圾,現在都沒了,路也鋪好了,我看好多人家改了下水,不搞旱廁了。”來友豪很是感慨。


    “變化真是大啊,大到我每次來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來友豪給安牧然遞了一支煙。


    安牧然給來友豪點上火。


    “縣裏從省裏拿來的資金一半用於改善全縣的村村通道路,還有剩下的一大半用於八裏鎮的基礎工程,我想兩年後,這裏會大變樣。”


    安牧然聽著來友豪絮絮叨叨的說著。


    “高總他們的資金全部到位了,方案全部定下來後,年後就開始全麵施工了,最近再招一些配套的施工標。”


    “追風寨機場的拆遷安置工作已經開展了。”來友豪難掩心中的喜悅。


    “這些都是跟你有關係,做哥哥這裏謝謝你了,代表全縣的人民。”來友豪有點動情。


    “感謝就一支煙?不搞點實在的?”安牧然吐了一口煙。


    “就一支煙,再多一支我也沒有。”


    “我想由縣裏文化部門出麵開展全縣的山歌比賽。”安牧然說道。


    “這次我帶人過來看看也是這個意思,你知道一到農閑的時候,村裏的人都在賭錢,長期下去這樣很不好,跟上麵的精神不對。”


    “還有開展全縣鄉村籃球賽和足球賽,這個難度相對大一點,但是現在我們援建的村小學都帶有籃球場,就在各援建小學各村開展。”安牧然說道,他想起夢裏的那個場景,村足球賽幹翻了國家級聯賽,當然龍國現在籃球和足球都是很牛逼的。


    “體育下鄉,風氣正,精神好。對,就這麽搞。”來友豪錘了一下手掌。


    “決賽的場地給你準備好了。”安牧然指了指山坳裏的籃球場,村裏一幫年輕人沒事就過來打球。


    “我感覺你就像個...怎麽說?什麽都計劃好了。”來友豪詫異的看了看安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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