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槍枝走火那件事發生的晚上,陸摯才知道,他對這個女孩兒,早已從一開始的深惡痛絕,轉為了無法抑製的喜歡和思念。


    「這麽說,軍訓的時候你是故意接近我,然後公報私仇懲罰我的?」阿芷想起軍訓剛開始那幾天陸摯那醜惡的資本家嘴臉,現在還是氣憤不已,「你真變態!」


    話畢,一拳捶在他胸膛。


    陸摯笑吟吟地握了她的手,糾正她的說辭,「我承認是故意接近你,但我絕對沒有公報私仇。」


    阿芷揚眉,「怎麽說?」


    「就你那德性,我說一句你在下麵頂十句,我要是不藉機懲治懲治你改改這性子,指不定以後還會鬧出點什麽事情來。」


    ——————————


    就在阿芷以為她和陸摯可以安安穩穩一直到高中畢業的時候,一件事情,打破了這刻意塑造出來的平靜。


    阿芷小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父親母親心疼她,特意讓她晚一年上學,再加上她的生日是在每年的白色情人節,這也就導致了她滿十八歲的時候,才高一。


    而且陸摯的年齡,其實比她還小。


    他們兩人都是明年滿十八歲,但阿芷是在每年的白色情人節,而陸摯,則是每年的五四青年節。


    那時候她和陸摯的關係在整個學校都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但阿芷沒有告訴父親自己談戀愛的事情,而陸摯,亦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


    他們都在刻意隱瞞著家人,盡管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住。


    於是這一天,就這麽來臨了。


    那天的二月十四日不單單是平常的情人節,更是她十八歲的生日。


    所有人都告訴她,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是大人了,她的父親也語重心長地跟她說,從今以後,你的人生就要你自己負責了。


    這話說得很是讓她恐慌,就好像,天底下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要跟她分別似的。


    第504章 番外六 殊摯同歸(二十三)


    心裏若有了良人,眼裏的便全是路人。


    ——————————


    事實上,一整天,阿芷都在期待陸摯的出現。


    她希望他能夠在那一天,能夠親口跟她說上一句:生日快樂。


    但他沒來。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會以什麽樣的身份來。


    畢竟他們約定好談戀愛的事情不能告訴兩邊的家長,除非等到他們都已經成年。


    那場生日宴被她父親做得聲勢浩大,將a市最好的酒店包下,宴請了她的同學和老師。


    母親特意從國外訂購了七套宴會服給她,每一件都出自名家設計之手,件件昂貴。


    在父母眼裏,她就是這世上最華麗最高貴的公主。


    阿芷想起她和陸摯一起參演的話劇,那時候,她是等待吻醒王子的公主。


    宴會上,她總是四顧張望,卻始終不見她的王子前來。


    還是白一雯告訴了她,陸摯來不了了。


    她心裏失望,卻還是問,為什麽?


    白一雯說,陸摯之所以來不了,是因為他要參加一場賽車比賽。


    阿芷不知道為什麽陸摯突然要參加這樣的比賽,他以往雖然喜歡賽車,但總是以娛樂為主。


    她聞言後二話沒說就換了休閑裝,臨出門前又找了父親,跟他說,「您剛剛說我已經是大人了,那麽,我可以不要這個生日宴嗎?」


    「那你想要什麽?」父親總會無限地縱容她。


    她說,「我需要看一場比賽。」


    「現在?」


    「是,現在。」


    父親是個眼神鋒利的人,半晌後問她,「是因為比賽中有你想要見的人?」


    「是我喜歡的一個男孩兒,他今天要賽車。」阿芷不打算再遮掩,她已經十八歲了,她是個成年人,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他連你的生日宴都不參加,足以見得他認為自己的事情比較重要。」父親沉聲說。


    「爸,這是我的選擇。」哪怕被父親挑破,阿芷依然篤定地道。


    當年的阿芷就是張揚而又任性,而她的父親,也最終縱容了她的張揚和任性。


    生日宴上的姐妹團全都被她拉到了現場,除此之外,她又花錢雇了近乎一個連的專業拉拉隊,手舉團花能夠在現場洋溢著青春跳舞的那種。


    這陣仗著實震驚了賽車現場,一陣隊跨在重型摩托車上的男孩子們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場外。


    同樣也包括陸摯的。


    隻是,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阿芷,唇角就上揚了。


    阿芷見他在笑,激動地朝著他揮手,招唿著拉拉隊一同高喊他的名字,像極了在擁護著一個明星的標準。


    她喜歡阿芷騎著重型摩托車馳騁的樣子,狂野、不羈,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狼,勇往直前。


    這一次,他不像往常一樣總是騎著摩托帶她遊走在a市的大街小巷,而是參加了三場驚心動魄的比賽。


    三場,全勝。


    全場高唿,那一刻,陸摯成了耀眼的明星。


    小姑娘們一擁而上時,他在看著她,含笑。


    直到熱鬧勁全都過了,她才蹦蹦跳跳地走過來,笑嘻嘻地看著他,遞給了他紙巾和一瓶水。


    陸摯先是接過水,擰開,然後瓶子一倒,水就全都灑在了他的頭上,順著額角髮絲滑落。倍感清涼,他又猛地甩了下頭,像隻小獸似的不拘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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