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食指為筆,在空中比劃幾下,“大概就是這樣。”


    袁道長盯著她的手指,揉了一下耳朵,“你再比劃一遍!”


    林自在收迴手,眨眨眼睛,不比劃了,“或許,就是畫出某種擁有特別能量的符號吧。”


    袁道長寬闊的額頭鋥光發亮,粗眉毛一抖,說:“咱們哪,主要就是教授學員內功外功,君子六藝,易經道醫......”


    關於畫符,他卻避而不談。


    林自在也不追究,直接放下了這個問題,“哦,那我知道了。師父我去練功了!”


    你知道什麽了知道!袁道長還等著她繼續問下去呢,這人卻說走就走了!老道下意識抓了一把道髻,嘖,剛才分明察覺到她指端有不同尋常的氣流,也不過是稍稍拿捏一下,她咋這麽不上道呢!


    林自在意念中看著身後八十歲的老道臉上糾結變幻的表情,心中暗樂。


    **


    喜歡的事情,不需要堅持。


    一轉眼,來武當山三個月了,林自在過得極其充實,每天早睡早起,清晨起就吐納練功,聽師父說功講道,空閑時間習字撫琴,大半都是做熟的事情,又有同道中人一同學習進步,那種和諧氛圍,讓她一時間竟完全忘記避難基地的事情。


    武館是不允許直播的,自然也完全停止了。


    講授易經的,是京大哲學係的教授,他一年隻來客座一次,正好讓林自在趕上了,第一個月,不僅學習天幹地支、陰陽五行、八卦原理,更是係統解讀其中醫學、數學、經濟、律法、科學等諸多領域的之間的聯係和規律,就讓林自在這種結合林秀娥野路子知識和自己看書自學成才的人,著實是受益匪淺。


    教授道醫的是袁道長的師弟,七十多歲,醫術精妙,授課之餘他每天還要接診十個患者。林自在因準確為一位懷孕21天的婦女把脈,而得到老道醫的青睞,常常拉著她辨證和探討醫理。


    這種短期培訓班,學的自然都是基礎知識,學期結束發覺自己有潛質有興趣的,自然可以繼續續學。林自在的這次學習,更像是對自己以往知識的一種印證,她更享受的是這裏的氛圍。


    當然,如果能學到畫符,那就是巨大的收獲了。


    就在三個月短期班結束的前一天,林自在站在山腳,看著袁道長在一座青石橋上揮動拂塵,騰挪閃轉,一如壯年,她篤定這位老道一定有內功功法和秘籍的。對於普通學員來說,打基礎比好高騖遠追求一日千裏重要得多,所以道長告訴他們,練功沒有秘籍,隻有苦練。


    有悟性的人,自然會得到不同的指點。


    袁道長曾誇讚她字寫得好,筆畫舒展有力,敦厚流暢。


    林自在想好了,如果袁道長不想傳授,她也沒辦法,她會畫幾種符,也不想傳授給別人呢。


    行李都收拾好了,一個梳著道髻的十七八的少年跑來說:“道長叫你去一下。”


    在武館,隻喊道長,就一定是指袁道長。


    林自在心裏高興,隱約覺得袁道長肯定要留下她了。


    誰知一見麵,袁道長隻是笑眯眯給她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呐,借你看十分鍾吧,你沒有正式拜師,非親信弟子,我是不能給你講解的!”


    林自在眼睛一瞪,旁開一步,就要納頭拜師,唬得老道長一下竄得老遠,伸手指著她,“你快看快看!十分鍾就要過去了!”


    林自在也不是非要拜師不可,重新坐下,慢慢將冊子翻了兩個來迴,十分鍾就到了,她雙手遞迴,誠意道謝,“謝謝師父!”


    “看完怎麽想的?”


    “我在想,有沒有一種符,可以行雲布雨。”


    “行雲布雨?天氣武器嗎?”


    林自在眉毛一挑,“這可不是我說的,我隻說用來救火的。”


    袁道長一把拿迴小冊子,指著第一個符籙問,“能看懂嗎?”


    “看不懂。”但我記住了。


    “這個我也看不懂。”道長黑黑瘦瘦的臉上露出一絲赧然,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純淨天真來。


    他不撒謊。


    林自在有些失落,這些符籙繪製之時要輔以咒語,有的符籙使用時還要掐訣施咒,若是沒有師父教授傳承,是沒辦法自學的。


    也就是她繼承了林秀娥的記憶,否則,她記憶力再好,也不能做出那麽多種符籙的。


    心裏又安慰自己:總算有些收獲,迴去自己慢慢摸索規律吧,道,不就是規律嗎,這麽多中符籙還不都是人創造出來,別人能畫我就能畫,別人能創我自然也能創。


    正要告辭,就聽袁道長說:“迴去隨便畫一張出來,明天走之前給我看。”


    第二天一早,林自在拿著毛筆在宣紙上畫的十種符籙給袁道長看,袁道長相當吃驚,下意識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你竟然真的記住了!”


    林自在點點頭。


    袁道長說:“語言也是巫咒,文字也是符籙,千百種結合會產生無數個不同的作用,你既然有這個天賦,我自然要推薦你去更適合的地方學習。”


    就這樣,林自在結束了三個多月一百天的短期學習,離開了武當山,這裏遠離城市喧囂,氣溫也比市區低上好多,端坐林間打坐,毫無暑氣煩惱。如果可以,真想住上十年二十年。


    離開前她問袁道長,“師父,如果天氣再變熱,影響到人類健康了,影響糧食生產和各行各業了,海裏也有了怪物,人類變成獵物了,您會怎麽辦?”


    袁道長聽她如此說,頗為驚異地看她一眼,笑著說:“我隻是個老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當然哪裏安全去哪裏了,如果這裏不適合居住了,我就換個地方住,大不了那裏還叫武當山唄!”


    林自在似有所悟,與道長告別,道長叮囑她,“一定要去找這個人,就說是我推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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