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路麵,因為山風的吹拂,無論是車轍,還是足跡,即使是新鮮的,這個時候,也已經分辨不清了。


    三人耗費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在右邊的岔路,一個穿路而過的溪流旁邊,發現了王拓,在跨越水溝時,留下的足跡。


    由於長時間的彎腰低頭,聚精會神的查看路麵,三人都是非常疲憊,終於發現了目標,便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河溝裏的水,是山中的泉水,流經這裏,水質非常清澈,三人喝了個飽,洗了一把臉,吃了點幹糧,又把馬牽來,待馬喝足了水,又在路邊,放牧了一會兒,然後,騎上戰馬,尋王拓的足跡,繼續追蹤了下去。


    就這樣,他們時而追蹤,時而牧馬,時而充饑,走走停停,又追蹤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清晨,他們正行間,突然,眼前的林間,呈現出一個,美麗的小山鎮,小鎮上空,飄蕩著滿是飯香的炊煙,炊煙嫋嫋,繚繞在朝陽的光輝中,與晨霧交融在一起,如同一簾輕柔的帷幕,徐徐飄蕩,別有一番意境。


    三人沿路進入了小鎮,發現路旁一家的房前,掛著一個招牌,招牌是一塊木板,釘在房簷上麵,木板上麵,工工整整,寫著幾個大字:“風味酒家”。


    三人經過漫長奔波,早已餓了,乍見這個小吃店鋪,分外驚喜,急忙下馬,來到店鋪門前。


    隻見店鋪的院子當中,擺放著幾張餐桌,大門裏麵,拴著一條黃色的大狗,那條狗,見有陌生人靠近,拚命掙著繩子,一邊狂吠,一邊張牙舞爪。


    這時,店鋪裏麵,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喝止著大黃狗,見到三人,笑道:“幾位客官請進,不好意思,昨晚忙到深夜,過於疲憊,今早貪睡了一會兒,起來晚了,不好意思!”


    本善大師道:“哦!沒有關係,倒是我們打擾了,店家您休息了!”


    老板道:“無妨,我們的生意,就是這樣,客人多了,就忙得夠嗆,沒有客人,就閑得夠嗆!”


    說到這裏,向店鋪裏麵喊道:“小冉,快出來 ,幫客人把馬拴好,喂上草料,然後給客人燒水沏茶!”


    “哎!”


    應聲過後,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走了出來,他把三人的馬,分別牽進,小院旁邊的,馬廄裏麵拴好,填上了草料。


    然後,一邊擦拭著餐桌,一邊笑道:“我們小店,有水餃,油麵,茶葉蛋,各種小炒,小鹹菜,等等,請問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麽呢?”


    鍾成坤道:“我們還急著趕路,就吃油麵吧,現在都已經餓了,都來大份的吧!”


    小冉道:“好的,大碗的油麵,三份!”


    不一會兒,小冉就把老板做好的,三碗熱乎乎香噴噴油麵,端上了三人的餐桌,然後,他又端上來,一盤鹹菜,一盆茶葉蛋。


    三人的腹中,早已空空,也不再客氣,狼吞虎咽,片刻之間,飯桌上的食物,便被風卷殘雲般的吃光了。


    小冉見幾個人,狼狽的吃相,便天真的笑著,問道:“你們自哪裏來,又要到那裏去,為了什麽事情,這樣著急呀?”


    本善大師,吃完了麵,打著飽嗝,笑道:“我們從西安來,準備去湖北,這一路,人生地不熟的,連你們這個小鎮,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小冉笑道:“我們這個小鎮,歸湖北省,黃州府管轄,叫做依山鎮。”


    本善大師聞言,笑道:“我們隻顧趕路,到哪裏也沒有在意,原來已經到了湖北了,想必我們這一夜之間,又走了幾百裏。”


    這時,店老板端出一壺茶水,走了出來,給三位一一倒上,問道:“幾位客官,你們這樣急著趕路,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三人追蹤到這裏,至於要去哪裏,他們自己,也不確定,見店家也是個老實人。


    鍾成坤道:“我們兄弟三人,是沿著這條路,追蹤一輛馬車,所以,才能夠路過依山鎮,敢問店家大哥,你們在昨天,可否看到,有馬車在此經過?”


    店家想了想,道:“昨天傍晚,好像有一輛馬車經過,這輛馬車,像是急於趕路,竟然沒有停留。”


    鍾成坤道:“前麵又是什麽地方?”


    店老板道:“向前再走一百多裏,就是大別山了,翻過大別山的駝背嶺,到嶺上板凳坳以後,再走一天,就是黃州城了。


    本善大師道:“那麽,在那輛馬車,過去以後,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和一條犬呢?”


    還沒有等到老板迴答,小冉搶著道:“昨晚戌時前後,咱們小店,正要打烊,突然,咱們家的大黃,使勁狂吠,我借著咱們小店的燈光,看見有一個人,和一條犬,正站在咱們家的店門前張望。


    我以為他要進來吃飯,便跟他打了聲招唿,想近前迎接,可是,他沒有迴答,遲疑了一下,突然轉身離開了!”


    鍾成坤聽罷,心中明白,這定是王拓,饑餓難耐,想進店充饑,又因為身無分文,隻好作罷。想到這裏,心下頓生不忍,哪裏還有心思閑聊,道:“哦!是這樣,謝謝你們如實相告,我們還急著趕路,就不打擾了!”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塊,大約二兩的一塊銀子,放到桌上,抱拳道:“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店家急道:“你們吃的東西,不過幾錢銀子而已,這也太多了,快快收迴!”


    拿起銀子,追了出去,鍾成坤婉拒不接,老板無奈,勉強收下。


    三人跨上馬,揚鞭策馬,絕塵而去,一聲“再見!”迴蕩在小鎮的上空。


    秦淮三傑,自從獲悉,南京府庫被盜以後,已經曆時,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他們一直,在經曆著,從未有過的兇險,並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這所有的付出,本來完全可以避免,因為這所有的事情,似乎跟他們,毫不相幹,本來,他們完全可以,將這些不相幹的事,置若罔聞,去享受屬於他們自己,那份安逸的,沒有煩惱的生活。


    對於小諸葛鍾成坤來說,他可以,有充裕的時間,悉心打理,火爆大江南北,鍾家的鹽業生意。


    玄雲道長,可以幫助,年邁的老父親,將客滿為患的,陳記麵館,經營得,跟更加紅火。


    本善大師,更可以盡情的,遍遊綠水江南,北國風光。


    這些選擇,完全符合,一個正常人的行為準則,那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雖然無所作為,但也無可厚非。


    然而,“秦淮三傑”,卻反其道而行之,對這些正常人的行為,非但漠不關心,甚至嗤之以鼻。去熱衷於,本來不相幹的事情,並為了,這不相幹的事情,心甘情願的,付出心血,汗水,乃至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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